藍水晶般的落地玻璃窗,使得窗外藍天白雲碧海成為了一副美輪美奐的圖畫,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老博塔先生都舍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
實際上,張生入住這片莊園後一直在動工擴建,尤其是在距離海岸不遠屬於張生的島嶼上,十幾座由木製閣樓別墅組成的生活區也已經漸漸有了輪廓。
張生還興致勃勃為海島題名為“極西蓬萊”。
現今薩莎等人的度假屋都有單獨的室外觀光電梯進入,大家可以各不相擾,老博塔先生在迪蕾拉引領下來到薩莎的會客室,一路上並沒有見到外人,他問東問西,令迪蕾拉莫可奈何,偏偏又是老主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女兒,你變得越來越漂亮啦!”老博塔先生回頭,看到了神色複雜的薩莎,他卻若無其事,就好像今天早晨剛剛離開家現今回轉了一般。
父親老了……這是薩莎的第一觀感,印象中,父親是一位風度翩翩的金發美男子,可是現在的父親,臉上皮膚松弛,頭髮也變成了褐色,盡顯老態,看得出,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
“我聽說了,你嫁給了蘇雷諾公爵,這裡很美,你看看,你現在生活的多麽好,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很高興。”老博塔先生微笑著說。
薩莎咬著嘴唇,看到父親若無其事的神態,她心裡有些悲哀,她很想大聲斥責他,問他當年為什麽拋棄自己母女,他又知不知道母親被病痛折磨死去時的絕望,為什麽,他看到自己,還能笑得出來?
可是,看著父親蒼老的臉龐,她又很想哭,很想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訴說這些年的委屈和辛酸。
“我來,沒告訴你的叔叔,他還好吧?”老博塔先生隨即嘴角浮現出一絲莫名的笑容,“他生活的肯定錯不了的,他一向是一個想法很多的人……”
薩莎終於慢慢坐了下來,迪蕾拉給兩人送來了咖啡。
看到薩莎面前一丁點糖都沒有放的黑咖啡,老博塔先生輕輕歎口氣:“你口味變了很多,記得你小時候,咖啡苦一點你都喝不下去。”
薩莎低頭攪動咖啡,沒有說話。
老博塔先生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這次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你的霍爾阿姨落在了一群惡棍手裡,需要五十萬美金救命。”
薩莎猛地抬起頭,俏臉上,也不知道是沮喪失望還是憤怒。
老博塔先生深深歎口氣,“我知道,我現在的做法很卑鄙,可是,我實在沒別的辦法了,而且,我想第一時間就向你說明比幾天后再和你講更坦白,我不希望得到你的體諒,但是請你幫幫我……”
說著話,老博塔先生慢慢站起,竟然深深給薩莎鞠躬。
薩莎咬著嘴唇,碧眸迸射出怒火,她想發火,卻覺得嗓子很堵,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小姐,小姐沒那麽多錢的……”迪蕾拉在旁邊小聲的說。
確實,薩莎小姐雖然錦衣玉食,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存款,和所有精英人士一樣,薩莎小姐也沒有存款的習慣。
薩莎小姐年薪很高,但是她開銷也大,何況,還偷偷給侯爵夫人買了份數額巨大的保險,每個月要存一大筆錢進去,算是報答侯爵這些年的恩情。
至於薩莎小姐現在女王般的生活,都是蘇雷諾公爵的排場而已,比如那些鞋子,最奢華的幾個品牌和薩莎小姐喜歡的幾個牌子每當出了新款,都會有人送上門來,衣服同樣如此,還有英國最有名的設計師經常來到這裡,給薩莎小姐和其她女主人設計專屬的衣裙。
當然,蘇雷諾公爵的財務官每個月都會給女主人們的帳戶打入一筆不菲的款子供女主人們花用以及支付私人雇傭的工人的費用,薩莎小姐和所有女主人也都有幾乎不限額的信用卡,但是這些錢,薩莎小姐不知道為什麽從來沒有動過,甚至自己的工資,好像也是小姐私人掏腰包支付。
所以嚴格來說,薩莎小姐真沒有五十萬美金可以支付給老博塔先生,除非薩莎小姐動用她在莊園的帳戶資金。
老博塔先生不滿的看了迪蕾拉一眼,顯然覺得她太沒有規矩,也不相信她的鬼話。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迪蕾拉忙走過去接通,她現在也有些後悔不該作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舉動,但是當時實在太生氣了,老博塔先生不是個可以獲得人尊敬的人,不是嗎?
“啊,公爵閣下……”聽到話筒裡的聲音迪蕾拉立時身子一震,即將將電話送到了薩莎小姐面前。
薩莎接起電話,張生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聽說我的老嶽丈來了,好事啊?我這就過去。”
薩莎現在對中文的一些俚語也能聽明白,立時便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是父親來了的心情嗎?還開玩笑呢?但是聽著“老嶽丈”這個中文裡很親切的稱呼,薩莎又覺得心裡滿滿的委屈化成了繞指柔,是的,自己現在心很亂,實在不知道怎麽面對父親,他,他應該知道怎麽辦,應該會幫自己處理好吧?
“是你的丈夫嗎?”老博塔先生微笑起來,“他是東方人是吧?不會說我們的語言嗎?只要他喜歡你拿你當寶貝寵著就好。”
顯然,老博塔先生對自己的女婿也沒什麽期待,不知道在他心目中這位來自東方的爵爺是不是位滿腦肥腸的鄉巴佬。
所以,當張生踱步進來後老博塔先生明顯有些錯愕,身著時尚和古典相結合的白色休閑裝的張生,貴氣逼人氣度倜儻,更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意味,便是從歐美人審美觀來說,比之那些好萊塢明星帥氣不遑多讓,骨子裡的那種內斂氣度就更不是膚淺明星可以媲美的了。
薩莎迎上來關切的問:“你的事情忙完了?”張生正為立憲派預謀的惡性政治事件而棘手,想想真不該叫他為自己的家事操心。
張生笑著點點頭,說:“有點眉目了。”又看向老博塔先生,伸出手笑道:“您就是薩莎的父親吧,我是張生。”
老博塔先生和張生握手,打量著張生,有些驚異,說:“公爵閣下和莎薩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