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白人男子身後的一個黑人男子,瞪起了眼睛:“喂,從來沒見過你們兩個,你們不認識道格斯先生嗎?”
張生笑笑說:“不認識,請不要打擾我們用餐。”和女士一起共進晚餐,自然不能事事都讓女士出頭。
道格斯雖然高傲,但此時此刻,只能默不作聲準備回轉,黑人男子卻沒那麽好涵養了,走上兩步,對張生說:“你給我小心點!”
“發生什麽事了?邁克。”從二樓走下來一個男人,看到這邊亂糟糟的,走過來兩步,隨即微微一怔,含笑道:“啊,少校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快步走過來,熱情的和慢慢起身的張生擁抱。
來人正是警察局長拉馬丹。
多尼亞哥高檔餐廳不多,在這裡大家遇到老朋友是很尋常的事情,也正因為如此,道格斯見到兩個陌生面孔,女士的晚禮服又很廉價,這才以為兩個人是那種貪慕虛榮攢了很久錢來豪華餐廳見世面的土佬,而且女孩兒太漂亮,魔鬼身材比以傲人曲線著稱的好萊塢混血女星蘇珊還要火辣,道格斯看得春心蕩溢,這才出言搭訕。
沒想到,拉馬丹局長認識這個年輕東方男人,而且,態度特別親熱。
道格斯微怔之時,拉馬丹局長給雙方互相介紹認識,“邁克,這位是來自中國的張生少校,也是第三醫院針灸中心的中方負責人,醫學專家,這位是第三醫院的醫生奧爾芭小姐。”又給張生和奧爾芭介紹道:“邁克是多尼亞哥報業集團的老板,新聞媒體大亨。”
從他對道格斯的稱呼,可見兩人關系極為親昵。
拉馬丹局長又笑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小誤會?”
張生笑道:“沒什麽的,道格斯先生,你好。”伸手和道格斯握手,又對拉馬丹局長道:“您請和您的朋友樓上用餐,我和奧爾芭有話講。”
道格斯更是一呆,這個中國人語氣雖然挺客氣,但怎麽聽,卻又有種不客氣,雖然這個不客氣是對自己,但話是對拉馬丹局長說的,怎麽都有種指揮拉馬丹局長的意味。
拉馬丹局長倒沒這種感覺,連聲笑著說:“好,好。”不說面前這個年青人救了自己一命,也不說他中國少校的身份,剛剛可是聽說,這位中國少校又和佛格西太太搭上了關系,佛格西太太將他奉為了座上賓,晚上親自送的中國少校回公寓,整個下午,這位年輕少校肯定是參加佛格西太太的私密聚會了,能進入那個圈子的,都是國內最有權勢的女人,最起碼,自己的太太是沒資格進去的,這位少校先生,可真是神通廣大呢,能和他交上朋友的話,合作做生意,以後官路財路定然樣樣暢通。
是以拉馬丹局長笑著說了幾聲好,便對道格斯做手勢,示意上二樓,上樓前更低聲交代侍應:“和詹姆斯說,給那位先生和女士每人開一張貴賓卡,他們如果沒有資格上二樓,那這個國家就沒有人有資格了。”詹姆斯,便是這家豪華西餐廳的老板。
本來就面上無光的道格斯更是訕訕,但又琢磨,看拉馬丹局長的表現這個來自中國的年青人可不是普通人,自己消息太滯後了,要好好探聽一下,想辦法結交才是。
……
用過飯,張生和奧爾芭走出西餐廳的時候,張生順手將西餐廳老板剛剛親手送到他手裡的貴賓卡塞進了奧爾芭的精致小包裡,說:“隨便送給你的好朋友好了,吃個飯,一樓二樓沒什麽關系。”
奧爾芭輕輕點頭,說:“老師自然在哪裡用餐都是上等人。
” 張生知道她自小受的教育,接觸的信息,使得她階級思想根深蒂固,這卻並不是那麽容易轉變的,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兩人進了社區,恰好七八名持槍械的混血、黑人男子從社區走出來。
多尼亞軍政府本來采取了嚴格的控槍政策,但是內戰爆發後,政府對槍械市場便完全失去了控制,首都多尼亞哥許多平民都從黑市購買槍支,多數是為了自衛,幫助政府軍對付北上的叛軍,各種民兵組織越來越多,內務部乾脆將其納入了內務部隊序列,利用這些民兵組織幫助其宵禁、打擊反對派等等。
這幾名持械壯漢看來也是民兵組織之一員,經過張生和奧爾芭身邊時紛紛對奧爾芭吹起了輕佻的口哨,顯然手裡有了槍膽氣就壯,才不管對方的男伴是什麽人。
張生感覺到了,奧爾芭用力挎著自己的胳膊,顯然,她有些緊張。
張生笑著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怕、放松。
“先生,先生。”張生和奧爾芭進大門的時候,黑人警衛大叔匆匆跑了出來。
張生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在多尼亞哥,沒有街道名,也沒有寄信的傳統,估計也不會是有自己的包裹,不知道什麽事。
“先生,您跟我來,您看看這孩子您認識嗎?他說是來找中國醫生的。”黑人大叔指了指警衛室。
張生點頭,同奧爾芭走過去,要進入警衛室時,黑人大叔卻虛攔住了奧爾芭, “小姐,您最好不要進去。”
警衛室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黑人小男孩,身上血淋淋的,胡亂綁了些布條,他緊閉雙目,看樣子在昏迷中,張生皺眉道:“還不打電話送醫院?!”喊道:“奧爾芭,給醫院打電話叫救護車!”走過去搭住小男孩脈搏,撫開小男孩額頭亂發,張生微微一怔,小男孩是老穆魯先生的兒子小穆魯,也應該是奧馬爾的幼弟。
“啊……”進入警衛室的奧爾芭驚呼一聲,忙摸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小男孩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張生眼眸立時迸射出驚喜,“叔……叔,我,我是來謝謝您的,我,我在醫院等了一下午……,沒,沒見到你,聽說,聽說你在這裡……叔叔,謝謝你,你是個好人,我……我……”他氣力微弱,但看到張生卻高興的很,勉力的說著,就好像受了這麽大的罪,能見到張生就都值得。
張生雖然輕易不動感情,但此時此刻,心裡也不禁惻然。
“好孩子,別說話,好好休息。”張生輕輕摸了摸他額頭,小男孩便沉沉睡去,小男孩能醒過來,本就是他運了幾絲力氣輸過去。
“到底怎麽回事?他身上是被咬的?”張生看著傷口,皺起了眉頭,“野狼進了市區嗎?”
警衛大叔歎口氣,說:“是您樓上的阿爾斯通先生放狗咬的,小家夥打聽到您的住址,在您樓下等您,結果遇到了遛狗回來的阿爾斯通先生,阿爾斯通先生說這個社區不許窮黑人進來,放狗咬了他。”
張生點點頭,看著遍體鱗傷的小穆魯,臉色低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