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送走佛格西太太,張生接到了大使館打來的電話,是使館的劉參讚,和張生寒暄了幾句,說道:“張醫生,你應該有心理準備了,用過午飯我過去接你,去阿德耶總統的莊園。”又說:“大使要和你通話。”
那邊孫大使接過電話,勉勵了張生幾句,說道:“還是那句話,不要有心理壓力,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
張生笑著說好。
……
下午一點多鍾,使館的車到了針灸中心樓下,劉參讚是一位斯斯文文的中年幹部,看起來很有風度。
阿德耶總統的莊園在市區北郊,有一條寬闊的柏油路從市區直通過去,這條柏油路是阿德耶總統莊園的專用車道,駛出市區不久,便有路障排查車輛人員的各種證件。
使館的車自然通行無阻,二十多分鍾後,便見柏油路的盡頭,漸漸浮現出一座林木深深的莊園輪廓。
這處莊園佔地極廣,越到近前,越能感受其廣闊,劉參讚不動聲色的說:“東面上百平方公裡的山林,都是阿德耶家族的狩獵場。”
從劉參讚的語氣,聽不出褒貶,畢竟使館所有外交官的任務,便是同這個國家保持良好的關系,維護中國在本地的利益。
莊園大門開啟,身著戎裝的侍衛官快步跑出來迎接。
張生也敏銳的感覺到,四周茂密山林中,有多個火力點隱藏其中,而且聽說阿德耶總統這處莊園的地下室,是按照核防護標準建造,其中儲藏的食物清水,足夠總統家族和他的親信衛隊一年的用量。
在前面侍衛官乘坐的吉普車的引導下,使館轎車緩緩駛入莊園,沿著林蔭道行駛了十幾分鍾,繞過氣勢宏偉的噴泉水池、教堂等數棟建築物後,停在了一座三層古堡式別墅前。
古堡大門敞開,十幾名男女從台階上下來和劉參讚、張生擁抱寒暄。
劉參讚給張生介紹了為首的有阿拉伯血統的黑人混血,稱他是內務部第一副部長阿瓦科。
張生聽說過這個人,傳說是阿德耶最新迎娶的夫人的親哥哥,也是阿德耶手下的重臣之一,掌管著內務部安全部隊。
又想,陸小姐在坦尼克王國和阿瓦科有異曲同工之處,同樣是內務部第一副部長,同樣掌管著國家的中央安全部隊,不同的是,陸小姐有“聖巴倫赫公主殿下”的封號,也是該王國的繼承人,掌控安全部隊是為她以後登基鋪路,阿瓦科則肩負打擊國內反對派的重任。
胡思亂想著,已經進了城堡。
在阿瓦科引領下,劉參讚和張生來到了城堡中的書房,阿瓦科充滿歉意的對劉參讚道:“總統先生身體不適,不適宜見客。”
劉參讚點頭:“我明白的,張醫生留下,我就不打擾總統先生了。”
……
別墅二層的臥室,張生終於見到了這位名動天下的大獨裁者。
臥室奢華無比,但此時飄著濃鬱的消毒水的味道,張生乍一眼看到阿德耶總統時,大大吃了一驚。
在女傭攙扶下勉強坐起來的阿德耶總統,和張生在電視或者網絡新聞圖片裡見到的那位威嚴壯碩的大獨栽者完全不同,他形容枯槁,病骨支離,整個人都瘦得皮包骨了,眼窩深陷進去,雙眼也沒有什麽神采,嘴裡吐字不清的和張生打招呼:“來自中國的朋友,你好。”
現在張生總算知道為什麽在阿德耶鐵腕統治下的多尼亞風雲突變了,有外部大國乾預是一方面,而阿德耶病重若此,
對國家的掌控自然力不從心,現今其軍政府只是按照慣性在運轉,甚至一些知道他病情的高層將領,在做什麽打算都未可知。 “總統先生一直這樣嗎?”張生問旁側的醫務官范德薩。
范德薩輕輕搖頭,在張生身邊低聲道:“總統先生現在精神狀態是好的,他發病之時,疼的會在床上打滾,說胡話。”還有些事他沒敢說,阿德耶發病之時曾經開槍射殺過侍衛。
床前,坐著一位阿拉伯裔的美女,充滿阿拉伯風情的深邃棕黑眼眸,高高鼻梁,如凝結牛奶般的雪白肌膚,黑紗蒙面,仍可以隱隱看到她迷人的容顏,看來,她就是阿德耶總統的新歡,最新的阿德耶夫人。
阿瓦科侍立在旁,此外在場的還有一位暮年戎裝將軍。
看來,隨著阿德耶總統病重,再不會見外客,現今多尼亞的國政主要便由在場的幾個人把持,類似中國挾天子令諸侯的意思。
醫務官范德薩也是在阿德耶夫人同意後,才開始給張生介紹總統的病症。
“我希望能看到涉及到總統先生治療的一切病歷資料。”張生對范德薩說。
范德薩就看向了阿德耶夫人,阿德耶夫人輕輕頷首,又對張生說:“您有什麽要求,都可以直接和我提。”聲音綿軟,甚為動聽。
張生欠身,“謝謝夫人體諒。”
醫務官范德薩很快搬來了一大箱資料,張生默默翻看,而那邊的阿德耶總統,等了一會兒便精神不濟,做著手勢,在女傭幫助下,又慢慢躺了下去。
翻看了一會兒資料後,張生站起身,說:“我給總統先生把把脈吧。”又說:“他躺著就好,不用起身。”
阿德耶夫人微微頷首:“您請。”
當張生走到床前時,阿德耶夫人站起,微微躬身,輕輕退到了一旁,欺霜賽雪的肌膚、高聳的鼻梁、長長的睫毛, 目不斜視輕挪腳步,輕柔身段風流婀娜,阿拉伯美人兒的獨特風情,委實能激發男人最野性的佔有欲。
張生坐在了女傭搬來的阿拉伯圓凳上,伸手輕輕搭在阿德耶總統手腕上,慢慢閉上雙目。
過了會兒,張生又站起,翻看阿德耶總統的眼皮、舌苔等部位。
“總統先生的頭風症本來是因為淤血阻絡,手術時倒也算對症用刀,給總統先生一處壓迫神經的血管做了結扎,還摘除了三叉神經的一個小分支,但可惜的是,這只能治標而已,頭風病的形成該主刀醫生找不到根源,卻不知其結扎了血管,切去一處神經分叉,只能保總統先生數年安康,淤血不散、經絡不通,終究還是會犯病的。”
張生這番話想準確翻譯成法語未免困難,只能大體上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但從阿德耶夫人茫然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她並沒有聽懂。
張生又道:“近來引起總統先生頭風病則是因為外事煎熬,肝陽上亢,心煩易怒,由此,又令老症複發,淤血再次阻絡,卻令總統先生頭痛的痛處多處變化,令其治療起來更加困難,再動手術的話,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琢磨著,張生說:“我用針灸試試吧,再開個中藥方子,只是有幾味中藥這裡怕買不到,我叫國內寄過來。”
不管前面聽得懂聽不懂,張生最後幾句話屋裡人都聽得明白,阿德耶夫人急急說:“請您盡快開藥方,我們會想到辦法的。”她雖然焦急,聲音仍是輕柔無比。
張生點頭,伸手拎過了小藥箱,開始給阿德耶總統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