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是青陽縣城老區一片區域的稱呼,概因此處地勢略高得名,現今這片區域則被開發商開發成了一排排二層別墅,能住在這片別墅區的,非富即貴。
趙遠深夜快凌晨了才回的家,卻沒想到,客廳亮著燈,父親趙昌國靠在客廳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趙遠躡手躡腳想回房,隨即,身後傳來嚴厲的聲音:“站住!”
趙遠嚇得一哆嗦,回身,勉強笑道:“爸。”
聞到了兒子滿身的酒氣,趙昌國皺起了眉頭,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出去喝酒?
“今天古書記和我談了談心。”趙昌國慢慢點起了一根煙。
看父親的臉色趙遠心裡一突,看來談話的結果,不怎麽好。
“你呢,這段時間不要再惹事了!知道嗎?!”趙昌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為嚴厲。
趙遠便如老鼠見到貓,嚅囁著答應,“嗯,知道了。”
“你告訴我,你在外面那些工程到底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趙昌國目光炯炯的看著趙遠。
趙遠連連晃手,“沒有啊,爸,你放心吧,我做的都是正當生意。”
趙昌國盯著趙遠看了一會兒,做了個手勢:“好了,去睡吧。”
趙遠如蒙大赦,忙快步上樓。
看著兒子背影,趙昌國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個張生,突然演了場大戲,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肯定不是張碩山指使的,以張碩山的性格,怎麽會叫兒子來打頭陣來掀起風浪?
但不管是不是張碩山的意思,張生突然鬧了這麽一出,那麽,就要考慮市裡領導的想法了。
古書記看似在青陽一言九鼎,是一座誰也動不了的真神,但實際上,隨著南海官場大地震引發的政壇風雲變幻,古書記的處境也並不似看起來那麽風光,說是市委何書記的老同學,但政壇關系之微妙,又如何能一言蔽之?
而且聽說,張碩山頗得上面看重,何書記可並不能真正壓得住他。
現在這個張生,到底是為什麽跳出來?難道是他在家裡聽到了什麽,這才自發自為?
不然的話,聽說這小子人品低劣,沒有政治動機,難道真的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出頭麽?
但是傳言這東西?趙昌國歎氣搖搖頭,都說張生這家夥不學無術,是個紈絝公子哥兒,可現在看,他醫術就算不是神乎其神,那也是有相當的造詣了,來青陽前後,這麽多病症在他手裡迎刃而解,不能僅僅用運氣和巧合來解釋。
至於他這個人的品行,又哪裡像紈絝公子哥了,就看他當著那許多縣裡頭面人物將古書記軍時的淡定,這個張醫生啊,就不是那麽簡單的。
趙昌國想著,深深歎口氣,拿起煙,又慢慢點上了一根。
……
夜風習習,潘牡丹和何彤彤嘰嘰喳喳的走在一起,她倆一個國色天香,一個清純靚麗,一個是職業套裙美腿絲襪風情無限的性感尤物,一個是黑裙棉襪秀色可餐的可愛軟妹,兩人嘰嘰喳喳走在一起,回頭率絕對達到了百分之三百。
張生走在她倆身後,甚至注意到了一路上不下五個人拿出手機遠遠的偷拍,想來傳到網上後,會成為無數宅男秘藏的女神珍品。
今天潘牡丹來看彤彤,又非要參與彤彤的散步運動,張生也只能由得她。
她倆嘻嘻哈哈的聊天,聲音雖低,張生卻能聽得到,聽兩人聊天話題,無奈搖頭。
原來,她倆正品評張生送給她們的“防狼手帕”。何珊珊、何彤彤和潘牡丹,張生每人送了她們一副手帕,說遇到危險,隻管用力按手帕尾端之小青囊,朝意圖侵犯她們的人一抖,便可以迷暈對方,而且,每個手帕的藥量足以迷暈十條壯漢。
張生感覺得到,最近青陽密布的陰雲,趙遠又往往自作聰明,也就什麽事都乾得出,他奈何不得自己,但自己身邊的人卻要小心了,而趙遠如果真對自己身邊人下手,何珊珊、何彤彤和潘牡丹三人無疑是最危險的。雖然,嚴格說起來,這三個女孩兒跟自己並沒有什麽關系,但在趙遠眼裡卻不是如此。
是以張生才每人送了她們一條手帕,只是為免她們擔心,這才說是“防狼手帕”,又說和噴劑、電擊槍等防狼工具比較,手帕可以纏在手腕上,使用起來特別方便,完全不怕色狼的突然襲擊。
三個女孩兒都聽張生的話將手帕纏在了雪白皓腕上,彩色絲帶,倒是挺漂亮的修飾,戴在皓腕之上,很為三個女孩兒的靚麗加分,而看樣子,她們三人也將這“絲帶”當成了可愛漂亮的裝飾品,令人莫可奈何。
現在走在前面的潘牡丹和何彤彤,就是談論誰的“絲帶”顏色更漂亮。
走著走著,前面兩個女孩兒,朝著街道對面亮燈的小超市走過去,而走到那個小超市,有一條陰暗的小巷是近路。
張生跟在後面,突然蹙了蹙眉。
黑暗中,突然一根木棍閃現,“嗡”一聲,力度十足的砸向張生的後腦。
張生也不知道怎麽動了動,就聽“嘭”,一條黑色人影倒飛而出,重重摔在靠著小巷高牆堆了一堆的雜物上,那人哎呦哎呦的捂著肚子翻滾,一時爬不起來。
潘牡丹和何彤彤都被嚇得呀的尖叫,兩人飛快跑過來,不知道怎麽的,都握緊了手上的絲帶,或許,是因為張生一再給她們灌腦遇到危險該怎麽辦,令她倆潛意識裡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沒事,就一個人。”張生做了個不讓她們靠近的手勢,拿出電話,撥了110。。
潘牡丹和何彤彤還是慢慢的走過來,走到了張生身邊。
“怎麽回事啊?”潘牡丹蹙起秀眉:“咱們這片兒治安挺好的,沒聽說有劫道的啊?”
小巷入口處,突然車燈亮了起來,刺得張生三人都不由得用手遮擋燈光。
隨後,一條特別長的黑影慢慢走進了巷子,傳來了一陣笑聲,“生少,果然會兩下子,我就說嘛,以前怎麽碰碰我,我就吃虧,原來練過,跆拳道還是柔道啊?”
是趙遠的聲音,他往巷子裡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顯然不想距離張生太近。
張生笑笑,沒有說話。
趙遠嘖嘖兩聲,陰陽怪氣的道:“我承認我看錯了你,不過那又怎麽樣?你能把我怎麽樣?明天我就去自首,是,我推過那個癱子,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她那天喝多了,我也喝多了,想去廁所搞一搞, 結果,不小心我推了她一把,她變成了癱子,我也很難過很遺憾,但,我能怎麽樣?這場悲劇誰也不想看到,我會真心誠意向那個癱子和她的家人道歉,懇求法庭的原諒,我想,法官會明白的,最多,我也就是個緩刑,,你能怎麽樣?”
說著,趙遠就笑了兩聲,充滿著譏諷,“周哥沒把你那條腿打折是你的運氣,你還不夾著尾巴做人?知道周哥怎麽說嗎?過陣子,肯定要你一條腿,叫你長長記性!”
“嘖嘖,可惜了,看看,你身邊這倆小妹妹,真漂亮啊,看得我心裡都癢癢,到時候跟著你守活寡啊?放心,我會幫你接手。”趙遠愉快的笑著,慢慢轉身,走向自己的車,伸手晃了晃:“我說兩個妹妹,你們跟著這個廢物有什麽好的,那就是條狗,差點被打折腿的狗,不信,你們自己問問他。”
狂笑兩聲,趙遠走出了巷子,隨後,轎車發動,疾馳而去,巷子內的光線也黯淡下來。
偷襲張生的小夥子,連滾帶爬的向外跑,張生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阻止,靜靜站了會兒,回頭對潘牡丹和何彤彤微微一笑:“你們倆剛才不是商量去超市買麥芽糖嗎?走啊?”
聽趙遠的話,又見張生的反應,潘牡丹和何彤彤就猜到了趙遠說的是真的,張生真的曾經被人差點打斷腿,也真的有人說一句就能要他的一條腿。
兩人都想不到心目中的惡少(英雄)也有被人毆打的淒慘,也有可以折磨欺辱他的人,兩人都不多問,隻覺得難受,放慢了腳步,走在張生身邊,默默陪著他,向不遠處的小超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