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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刀斧加身也不能讓其屈服。
有的時候,割肉斷指也不能讓他開口。
古往今來,心地堅韌寧死不屈的好漢多著了,林翹沒那個閑心也更沒有興趣,浪費時間去證實董平很MAN。
作為一名修過犯罪心理學,又接受過專業審訊訓練的警院生,對付這樣一個狂妄自傲不知慘字有幾種寫法的階下囚,用得著那麽複雜嗎?
所以,林翹采取的手段,就是一筐餿饅頭。再往深裡說,那就是一個字“饑餓”。
出得黑風洞,去聚義堂轉悠一圈,跟魯智深和秦明楊志等人說了幾句閑話。又去遊奕營看看,吩咐高大嗓子約束好手下,絕不許任何人去騷擾鎖在間廂房裡的劉高夫人等幾名女子。
然後再轉到山前演武場上,看了會黃信在那指揮嘍囉挖溝壘牆,設置各種障礙。對一些不合意的地方,指點整改,並要求知情的幾名小頭目管好嘴巴,禁止泄漏出賽事內容,以便製造出種神秘感,吸引更多目光關注。
忙碌起來,總是覺得時間很短。轉眼已近傍晚,林翹終於抽出時間,在山寨四周點起的火把照映中,來到單獨窩在爪子溝的鐵匠鋪。
兩三間木棚,四五間草房,再加幾捆扔在露天任憑雨打風吹的爛槍頭,用鐵匠鋪三字來形容,都有點寒磣。
昔日延安經略府的軍器監頭目,世代打製兵器的名匠,讓老種相公都驚憂去向的金錢豹子湯隆,便憋屈的窩在這種環境中,借著盞如豆油燈,對著一隻粗瓷大碗較勁。
“豹子六!開門紅!”
三粒骰子不停變幻著各種形態,卻始終不按湯隆的期盼停住。一時隻氣得湯隆滿面漲紅,在那不住聲的發著恨。
“湯師叔!湯大嬸!”林翹高聲打著招呼,樂呵呵地推門而入,到叫閑得難受的湯隆兩口子好一驚喜。
“翹哥兒來啦!快進來坐!”湯隆隨手扔掉骰子,站起來喜道:“渾家,你去灶下瞧瞧,弄幾樣小菜,俺跟翹哥兒喝幾盅!”
湯大嬸做事很麻利,不等兩人說上幾句話,就端出鹵肉醬羊蹄等下酒菜,張羅著讓林翹和湯隆先動手吃酒。
“湯師叔,在這兒可還住得慣?”林翹正好沒吃晚飯,也不客氣,自拿起隻羊蹄啃起來,邊嘟囔著問了句,見得對方遲疑著不好回答的模樣,立時明白自己純屬多嘴。
話說,情況不都擺在這兒,過得如何,還用得著問嗎?
“嘿嘿,這些日子,湯師叔閑得難受吧?放心,從明個起,您想清閑都不可能!”
端起酒盅,敬了湯隆一杯後,林翹咂咂嘴,從腰旁摘下秋水雁翎刀,遞過去道:“湯師叔,您看這把刀怎樣?能不能打製出來?”
湯隆接過雁翎刀,稍一抽出,便覺得寒光撲人,等看清其後窄前闊、刀首上挑的奇特形製後,一雙眉毛皺成個川字,翻來覆去仔細打量好一會兒,才開口讚歎起來。
“好刀!不說這材料和形製,單論百折成鋼清亮如水的打製手藝,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如俺老湯沒看走眼,這把刀,當是京城斬馬刀局魯大師手筆!”
乍見如此寶刀,彷如書法家遇到名字帖,文人看見好詩篇一般,湯隆那張遍布疤痕的臉孔不住抖動,連連讚歎,對這把雁翎刀竟愛不釋手。
“這把刀用的,可是上等雪花精鐵,價格昂貴還極為難得,除非去嶺南一帶收購。”湯隆沉吟下,叩指彈了彈刀身,側耳靜聽幾下後,滿懷信心道:“給俺一個月時間,打製出一把絕無問題!”
一個月,只打製出一把?
這可不行!自己還想著用它來替換最常用的手刀和環首腰刀,批量裝備遊奕營和將要成立的偵察隊呢。
“給您增加人手,不考慮材料情況下,一個月內打製出三百把,行不行?”
林翹問湯大嬸借來筆墨紙硯,然後期待著看向湯隆,詢問道:“需要多少人手和花費,您盡管提,只要用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人手?”湯隆搖搖頭,對林翹表現出來的財大氣粗不屑一顧。“即便是延安經略府軍器坊,近百工匠學徒,一月時間,也不過是三百把手刀一百張步弓的手段。這裡啥都沒有,還想要兩百把刀?”
“漆匠、木匠、鐵匠、箍匠,又不是幾天時間就能學成的,那全是幾輩子傳下來的手藝!你給俺再多人手又有個毛用?”
湯隆與林翹太熟悉了,壓根就沒把對方當作六當家的看待,而是劈頭蓋臉一通譏諷,末了又嘲笑道:“知道雪花精鐵多錢一兩不?延安府定邊寨榷場不二價,百文宣和通寶!”
一兩雪花精鐵要百文銅錢?那這把刀重四斤二兩,百鍛成剛,算上損耗等等,少說得用十四五斤精鐵,豈不是光材料就得花三十兩銀子?
兩百把刀,就得用六千兩銀子?
呃,自己再有錢,也不是這個花法啊。
“降低下標準,隻用普通精鐵就成。至於匠人嘛,我讓曹正去青州城走一趟,花錢招募些過來。實在不行,就去濟南府,總也給您湊夠所需人手。”
妥協,也是一門藝術,何況面對的又是金錢這一關?
“您定個章程,需要什麽樣人手,多少材料,還有家什工具之類的,咱們明天就開始操辦。”
林翹很實際的降低標準,隻依照軍器監的上等鋼刀標準,人手規模就按每月打製一百把來算,這樣的話,初期投入五千兩銀子應該夠了。
“成啊!既然翹哥兒一心要做,俺老湯總不能拖了你的後腿。”湯隆到也爽快,當下掰著指頭,一五一十的計算起開工所需。
招募匠人,采購生鐵,置辦家什,壘造風爐,再起上二三十間大屋, 各種各樣林林總總,林翹逐條相加起來,小心肝兒忍不住直撲騰。
八千多兩銀子?這遠超出自己的預算好不好!
但兵甲精備可是大事,想想自己的野心,以及未來要面對的敵人,唯武器論立刻大佔上風。牙一咬,心一狠,這軍器坊,咱還非建立不可!
於是,在次日凌晨,林翹便去找到負責山寨財政及後勤大權的神機軍師朱武,二話沒說,伸手就是要錢要人要政策。
在山寨原有的鐵匠鋪基礎上,建立軍器所,修造兵甲,打製利器。何況,放著湯隆這等軍器製造專家不派用場,會造天譴的!
二龍山這會兒不缺錢。史進等人從少華山帶來四萬多貫,秦明抄了清風寨,又弄來近兩萬貫,再加上二龍山原本老底,拿出個萬把貫根本無所謂。
但是,人的局限性在那擺著,一心隻願做個平平安安草寇的朱武,又如何理解軍器所的戰略意義?
再說,這麽大開支,也得上報大當家魯智深,召集各位頭領開會商議啊。
就在朱武稍一為難間,財大氣粗大手大腳慣了的林翹又開口了。
“要不這樣,這軍器所的耗費有我自己來出,但必須立個聲明,以後但凡一把刀一張弓,山寨想要的話,都必須掏錢來買,否則,休怪我不講情分,概不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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