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真器,乃是玄門之中,內門弟子的主流法寶,本身蘊含四十重以上禁製,大陣奇巧,多蘊含神通法訣,可以配合自身施展出種種玄妙的法術,對修士的實力提升極大。
以李晚手中的姹女毒火葫蘆為例,便是一件典型的大殺器,一寶在手,即使沒有修習神通法訣,依然可以發揮出驚人的實力,尋常修士若沒有辦法抵擋,都要退避三舍。
這就好像是粗通武藝之人,手提一把百煉鋼刀,無論如何,也比手無寸鐵要好得多。
而築基修士,大多已經可以走出山門,行走天下,對這般法寶的需求,遠比尋常煉氣修士要大,畢竟煉氣修士弄來法寶,無非便是炫耀,攀比,正經用處也是配合神通法訣修煉,不像築基修士的真器,乃是安身立命的本錢。
李晚通過祭煉姹女毒火葫蘆,與《器宗大典》中的記載融會貫通,自感已經可以正常煉製上品真器,而且只要認真對待,基本不會失手。
以他此時的修為,尋常的上品真器,也不過是三個月間便足以完成,如果有人準備好了各個部件,隻管最後布設大陣,不需要經手那些原材料的加工祭煉,還可以更快。
李晚也不是不知變通之輩,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任海山和葛玉他們,這些人乃是坐鎮銅山已久的煉器師,手頭上有的是他緊缺的寶材,甚至不乏一些已經加工祭煉的法寶部分,就差直接組裝使用。
兩人得知李晚想要他們手中的這些東西,不免感到有些驚異,但還是答應了,勻出一些給他。
李晚很快如願以償,準備好了再煉一件上品真器所需。
而煉寶所需另一重要之物,法寶圖譜,自然也是早已從《器宗大典》中挑選。
“如今殺伐之兵我有了,遁器也有了,正缺這防身之用的寶甲。雖然尋常煉器師學藝有限,精通刀劍便往往不善衣甲,精通衣甲也難煉其他奇門法寶,但我卻可以樣樣精通,百無禁忌。”
人之精力時間有限,而煉器一途,又是博大精深,尋常人等,莫要說學會,就是略知一二都困難。
學徒、雜役這些人物,便是隻懂得簡單的器道常識,以及料理寶材的方法,能給煉器師打下手。
而普通煉器師,能夠參照圖譜煉製法寶。
學藝精深的煉器師,懂得製作圖譜,融會貫通自己所學,如果修為再足夠,便具備大師潛質。
這般的煉器師,便是如祁葉榮、天工坊長老之流。
但即便是這種名師高手,甚至楚詩白的師尊洪熊山之流,也必定受到所學限制,隻精通某一二種法寶。
他們精心煉製這類擅長的法寶時,往往能夠成就珍品,但其他法寶,煉製出來,多半也是上品或者凡品。
像李晚這般精通各種煉器手法,手頭又掌握大量圖譜,博學廣識,更有無數前輩高人經驗作參考,自身資質又不太愚鈍的,便是具備宗師潛質了。
李晚也不妄自菲薄,對這一點,認識非常深刻。
他平常煉製法寶,也不會有意偏愛哪一種,自己造成局限,所以葫蘆他煉得,飛刀煉得,寶甲依然煉得。
吩咐下去之後,作場中自有織娘,裁縫,幫他處置好一切,隻五日不到的功夫,一件精製的軟皮小襖便編織成形。
小襖所用的寶材,乃是一種名為黑蝰蟒的妖獸皮炮製而成,以天蠶絲織就,接縫上下,渾然天成,連帶著綴在其中的襟帶,系扣,也仿佛像是從皮中長出,看不出絲毫手工的痕跡。
此襖最珍貴之處,還是在於所捕殺的妖獸已經修煉成精,乃是一頭五百年以上修為的蟒精,本身擁有築基後期修士的修為,剝皮炮製之後,又曾浸泡在一種名為魔靈花的奇花萃取的汁液中,幾乎保持著生前的活性,不但堅韌強橫,便連其中氣孔,也仿佛一個個陣眼,連通著加持在其中的道紋禁製。
煉製這件小襖所取,也是其七寸附近,最好的一段蟒皮,上面附帶著一片片鱗甲未曾脫落,仿佛天然的鱗甲,但卻能夠通過法陣控制張合。
一條條墨跡般的黑紋橫亙其上,這些黑紋,並不是尋常之物,而是類似星河鐵的天然道紋,蘊含著珍貴無比的本命神通。
由於取皮和煉製的手法高明,這些神通道紋,幾乎保持完好,這也是所有妖獸一類皮角鱗甲,筋骨血肉寶材,最大的價值所在。
“黑蝰蟒,性喜居於極深寒潭,耐壓,耐冷,耐熱,不懼雷電水火,不懼酸蝕毒瘴,本身便是煉製寶甲衣物的極品材料,更難得的是,道紋集中在這一段上,本命神通保存得極為完好!”
李晚從任海山手中弄到這一段蛇皮,也是花了足足兩萬靈玉,幾乎佔據這件小襖的八成價值,但饒是如此,他仍然感覺物超所值。
不過寶材雖好,也需得有巧手施為,方可成衣。
如果說天地自然已經把最為神妙的稟賦加持在黑蝰蟒身上,煉器師的手藝,便是巧奪天工,據之為所有。
李晚運掌如風,一縷縷紫氣,被他掐動法訣,以虛寶法印之中記載種種,注入蟒皮。
本身便已蘊含妖獸元力的蟒皮,經過多日沉寂,宛如再度煥發生機。
這一祭煉,便是足足一個時辰,及至雲歇雨停,紫霧消散,皮質小襖之上,已然是黑紋交錯,斑斕的光華交相輝映,竟是散發出猶如七彩虹光的醒目光輝。
一頭栩栩如生的巨大黑蟒,盤旋於其上,銅鈴般巨大的眼睛,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忽忽……”
一陣鱗甲擦動的聲音,從小襖上傳了出來。
李晚見狀,眼中精光大作,立刻取過身旁早已準備好的鋒利小刀,毫不猶豫就是往小臂上猛刺。
血箭如注,頃刻間猛然灑落在桌面的小襖之上,那頭巨大的黑蝰蟒,立刻染上了幾分動人的色彩,顯得更加真切!
而李晚卻是猛然一抖,面色蒼白了幾分。
但在這蒼白之中,顯露出狂熱興奮的神色。
“血祭之法……成了!”
他剛才所用,是從《器宗大典》中學到的一門祭煉手法,乃是在尋常煉器法門之外,額外以自身熱血注入法寶,使得其汲取自身元氣,顯化成形。
這門祭煉手法對尋常寶材無用,因為那些寶材並不通靈,澆注熱血,也是浪費,但用在星河鐵這般天授之寶,抑或黑蝰蟒皮這般,成精妖物身上取下的寶材精華之上,卻有著喚醒元靈,生成靈性的妙用,對接下來的煉製有著非常明顯的增益效果。
還有一種更為厲害的血祭之法,乃是取心尖精血,凝聚自身真元法罡,傾注其中!
這種取血之法同樣是咬破手指或者身上其他地方,並不是真的要割破胸膛取心頭之血,畢竟十指連心,全身上下所有地方熱血,也是源自於心臟,只要是動脈之血即可。
更為上乘的,則是上古之時,煉器師為煉上好法寶,以身飼寶,投身熔爐了,乃取全身上下血氣精華為之所用,以生命的代價,煉就遠超自己力所能及的法寶。
當然,便是這般不要命的煉器秘法,也要運用得當,得到了真傳方可進行,如果後世之人道聽途說,便貿然效仿,只不過是白白葬送性命而已。
李晚自《器宗大典》中所學,自是真傳無疑,此時雖然是第一次所用,但卻也足足把祭煉的效果提升了近五成,立時便感覺到,鴻蒙寶氣注入其中,宛如在自己體內運行,全無尋常注入其他寶氣的生澀凝滯之感。
寶材本是好寶材,又再經秘法加持,這一番, 竟是大大超出所料。
“不枉我費盡心思,以這秘法確保成功,煉製起來,果然遠比尋常之時得心應手,不過此法極損元氣,一名煉器師,靠的主要還是自己的手段,這等秘法,以後還是用在關鍵之處更為劃算。”
李晚略為感慨了一下,開始煉器。
一道,二道,三道,四道……
越來越多的禁製,凝結於天生道紋之上,盤踞在襖上的黑蝰身影,也越來越清晰,竟然還散發出陣陣腥風,也分不清,究竟是李晚血氣,還是巨蟒本身。
時間一晃便是大半天后。
李晚加注整整二十道禁製於其上,接近油盡燈枯,幸得這件法寶並非七巧飛刀那般的成套法寶,中途中斷,雖然對最後的效果有所影響,但也不至於功敗垂成,更何況,有著血祭之法的加持,最後品質是否下降,還未可而知。
李晚停了下來,服食早已準備好的補物。
煉器是一件極耗時間精力的活計,若非緊急,他也不會把自己弄到損傷元氣的地步,所以,依舊需要量力而為,適當調整。
他花了數日的時間,逐漸恢復了元氣,又再繼續未完成的煉製。
此時,他把禁製加持到四十道,方才停下。
依舊休息,繼續。
半個月之後,足足六十道禁製加持,融於天然道紋,勾連成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