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他們動手了。”
就在山下副堂主帶著人攻上去的時候,另外一邊,密堂另外幾個分堂人馬也開始聚集,由另外的一位堂主級高手指揮著。
這名堂主聽著麾下部屬稟報,不為所動,只是向眾人傳音道:“攻山有他們就夠了,我們的任務是在此接應,謹防引路之人有變!”
密堂暗衛乃是靈尊直屬的堂口,一應行動,俱有章法,堂內高手如雲,智者如雨,自然需要謀定後動,考慮清楚種種情況。
為了一擊得手,堂中高人謀算多時,免不了要預留奇兵在側,提防變故。
“放心吧堂主,弟兄們都記得呢,只是這洞天疏於防范,漏得跟篩子似的,就算真有什麽變故,其他堂口的人馬也能自己搞定了,我們恐怕沒有機會表現了。”稟報戰況的副手略帶遺憾說道。
“這是個傳統器道的勢力,正好為我方所持手段克制,自然顯不出森嚴來,若是換成其他人想要潛入,也不是那麽容易。”堂主搖搖頭,笑道,“還有,你們都別因為敵人疏於防范就大意,這次行動不可有失,總堂早有嚴令下來,誰給捅了簍子,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給本堂主打精神點兒!”
副手忙道:“放心吧堂主,我們都明白。”
眾人也連忙齊聲應是,展現出了昂揚的鬥志。
主攻的隊伍很快就登上靈峰,起先峰上弟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等見到一大幫不認識的人衝進山門,方才大驚失色。
“你們是什麽人,此乃靈峰重地,豈敢擅闖?”
密堂的偃師撲擊而上,宛如黑箭射道面前,爪牙探出。
噗嗤!
血濺三尺,守衛倒地,瞬間就沒有了反抗之力。
這時候的偃師之道。已經分出諸多流派,因為偃師的本質,就是利用傀儡之身取代煉器師們脆弱的肉身,最高可擁有堪比不朽強者的肉身天賦。而在這些傀儡化身當中,各種傀儡各具特色,必然要分出注重武道或者神通法術,遠近曲直各不相同。
但無論何種流派,實力都可輕松超過正常修煉的修士。尤其密堂暗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高手中的高手,整體實力更是比留在這裡守山的護衛高出一籌不止。
眾人衝進大門,黃鏜面色複雜,指了一個方向,便又沿著他所指的登山石徑走了上去。
靈峰上方,有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果斷啟動大陣,進行防禦。
“山門大陣啟動了!”
看著四方山景突然變化,黃鏜提醒道。
其實不用他提醒。眾人也早已經知道,這處地方所設的山門大陣,是一種幻陣,啟動之時,天色變幻,一下就從朗朗晴天,變成了昏暗陰沉的陰天,絲絲雷光在雲層湧動,似乎醞釀著一股可怕的雷霆風暴。
幻陣之中,蘊含殺機。這是各方勢力常見的對敵手段。
在這同時,眾人也察覺到,四周似乎有幾股強橫的氣息迫近,那是鎮守靈峰的高手借助大陣偷潛過來。
那些高手並沒有露出行藏。而是躲在禁製所形成的虛空小洞天,隨時準備偷襲。
“黃玉鑽空魚!”
副堂主祭出一件梭形異寶,正是黃玉雕琢而成的破陣子,黃玉鑽空魚。
它就像是一條無尾無鰭的怪魚,搖頭擺尾,活靈活現。很快就朝探測到的大陣節點薄弱處鑽了過去。
片刻之後,四周的虛空傳出一陣宛如枷鎖解除的輕響,哢擦聲中,金玉落地,四周景象突然再變。
只見到,陰沉昏暗的天地之中,有一大片方圓幾十丈的天地恢復了正常,一如之前風和日麗,晴空朗朗。
幾名身穿灰衣的道境五重修士面上帶著驚異,正懸浮在前方不遠處,有些莫名地看著他們。
“竟然已經潛過來了,殺!”副堂主大喝一聲。
當下,嗖嗖嗖的破空之聲響起,一支支黑色箭矢射出。
這是破法箭,蘊含著克制神通法術的威能。
如果這些修士曾經參與紫霄秘庫之戰,又或者在此之後,前往九龍域征戰,見識過九龍域大軍的手段,面對這種箭矢,必定是如見蛇蠍,避之不及,但他們窩在這座洞天福地裡面,專門為帝英鎮守山峰,久未入世,早已經不了解諸天萬界的變化。
他們依照過去萬年以來修持戰鬥的經驗,沒有從這些箭矢上感受到強大的氣息,便渾不在意,準備張開法域,強行攔下,但在法域和破法箭接觸的瞬間,終於察覺不妙。
這些箭矢當中,蘊含著可怕的威能,自己的法域竟然如同無物,一下就被穿透!
“不好,這箭矢厲害,我們擋不住!”
供奉高手們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箭矢飛射而至,已經避無可避。
噗嗤!
黑影掃過,一名名高手,整個都被射成刺蝟。
這些密堂暗衛們的弓弩非常精準,足足三百余箭矢,除去那些故意射偏,在側封堵躲避路線的,起碼有三十支以上射中,這些恰好都是負責主攻的。
幾名供奉高手全身上下法力潰散,法域萎縮,整個人眼前就是一黑,相繼往地面栽倒下去。
“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宗師門下,根本沒有抵擋之力啊!”
黃鏜雖然修為低微,但祖上也是出過大師的,眼光見識猶在,見到這場景,不由咂舌。
那些供奉們的修為,他並不清楚,但見山門大陣如此輕易就被破除,藏身之所被揭開,人被找出來擊殺,也知道這幫密堂暗衛的厲害。
靈峰上的其他鎮守者,除了核心秘庫的供奉外,大多也是這種水平,根本打不過他們。
果然,黃鏜一路上,都只見到眾人橫衝直撞,所向無敵,遭遇的守護者,不是片刻功夫就被擊殺,就是被遠遠甩在後頭。又被設下的各種機關陷阱阻隔,身處己方大陣,反而不能利用地勢。
這些人表現出來的實力水準還在其次,關鍵是行止之間疾風迅雷。令人應接不暇的果決,更加令人心悸。
這才是龐大勢力應有的氣象,相比之下,帝英門下雖然也是宗師部屬,但卻顯得松弛散漫。無力多了。
這些密堂暗衛們依言來到探明的煉爐積存之所,一處被帝英門下稱為辰字號寶庫的山谷前。
“就是這裡了。”看著豎立在谷口的偌大界碑,黃鏜心中一松,對他們說道。
副堂主沒有廢話,帶著人持刀就是衝了上去,又是一陣砍瓜切菜般的廝殺,所有膽敢阻攔的護衛盡皆倒地。
不一會兒,寶庫大門被強行撬開,守護法陣也被破壞,大半人馬在外策應。一群先鋒衝進庫中。
黃鏜頓時就被滿堂寶光晃花了眼。
存儲在這裡的,都是各種天材地寶和珍稀之物。
“帝英門下,擁有甲子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座寶庫,寶物儲量和重要程度依次排列,其中甲子兩庫由帝英親自掌管,無人得知其具體位置和開啟之法,其他各庫分布在各方山門和福地之中,也有借助器殿寶庫,寄存托管。”
“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座辰字庫,煉爐和相關技藝的圖譜資料。全部都放在這裡,據傳專門有一間密室,用來保存。”
琳琅滿目的極品,讓黃鏜看得眼熱無比。但密堂暗衛眾人卻視之如糞土。
這當中,甚至不乏一些上品後天道果,極品後天道果級別的重寶,就這麽堆放在正堂之中,熠熠生輝,吸引著人去取用。
這座寶庫的格局。是一座地下迷宮,進門就是一個大型的廳堂,裡面有十條甬道,通往不同的門戶,而在甬道深處,又有一排排的明暗堂室,儲藏著種類,價值各不相同的寶物。
迷宮是用異常堅固的材料,附加大陣禁製煉製而成,與整個山體結合一體,渾然天成,即便是道境六重巔峰高手前來,都極難破壞。
不過密堂暗衛謀算多年,早有準備,當場便取出一幅簡易地圖,然後又從一口兜囊之中揭開,翻出一個形貌猥瑣,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
黃鏜看見此人,心中就是一驚,他不認識這人,但見其服飾,卻知道是執掌宗師門下寶物的司庫使一類人物。
“各位大人,小的見過各位大人。”那猥瑣男人從兜囊中起來,看了看四周,頓時就是面露諂媚,點頭哈腰。
“廢話少說,辰字庫已經到了,帶路。”副堂主沉聲道。
“小的遵命!”猥瑣男人似乎得到過什麽許諾,諂媚之余,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貪婪,強忍著瞄了幾眼堂中堆積如山的寶物,就往一旁最右的甬道走去。
見到這一幕,黃鏜最大的感受,竟然是慶幸。
“他們準備如此充分,煉爐必然是要到手了,就是不知道,將會如何處置我們。”
這些人實力強大,勢力滔天,行事又果決乾脆,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正如黃鏜所料,一行人經過大半個時辰的攻略,順利取得了此行的目標,那座寄托著帝英兩千余年器道鼎革和凡人道器之途參研成果的結晶之物,煉爐。
相關圖譜,技藝說明,甚至是一些用過的寶材,都盡數入手。
讓黃鏜嘖嘖稱奇的是,一路上那些密堂暗衛都沒有看其他寶物一眼,也沒有順手牽羊取走任何無關之物,徑直就退出寶庫,揚長而去。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那些寶物並不好拿,解除機關,破解障礙,需要耗費時間,地宮的設計,也是專門用來對付貪婪之輩的。
但他們擁有如此強橫的武力和破解能力,順手而為,並不耽擱什麽。
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可見背後組織之嚴密,法令之森嚴。
到現在,黃鏜也不由得不信,這些人的確是來自九龍域,靈尊李晚的麾下了,只有如此巨擘,才會擁有如此精銳。
……
“煉爐到手了,奪寶分隊已經平安撤退,但有守衛不死心,仍想追擊,我們即刻趕赴山門接應!”
靈峰下,另外幾處分堂修士同時接到了傳報,果斷下達相似的指令。
幾股勢力強橫的密堂暗衛堂口,先後有序,錯落有致地朝既定之處趕了過去。
一路上,福地中鎮守的護衛和弟子根本無法阻擋,甚至不知道有多少人攻山,只能被動防衛,緊守其他要害之處。
等到密堂暗衛們全部退去之後,方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得手退走,草草糾集了一幫人,不痛不癢地追擊。
這是應付了事,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結果。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出遊的帝英耳中。
當他得知,自己老巢所在的寶庫竟然被人端了,兩千年來心血結晶所系的煉爐下落不明的時候,禁不住吧嗒一聲,手中茶杯摔落在地。
“怎麽會這樣?是什麽人,竟然如此大膽!”
憤怒過後,便是沉思,以帝英的智慧,不難猜到幾個可疑目標,而其中最為明顯的,無疑當屬李晚。
想到事情有可能會是李晚派人所做的時候,帝英滿腔的怒火和憤懣,頓時就變成了無奈。
他當年可以派人組織大軍,攻上靈虛山,自然也不會以為,李晚不敢攻他的靈峰福地。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李晚隱忍多年,直到現在,才來動手。
他甚至想到,當年自己退位潛隱,進行器道鼎革,未必瞞得過李晚,但是李晚依舊沒有任何舉動,直到自己研製出煉爐才有動作,怕就是存的摘桃子的心思。
“師尊, 弟子安排不周,還請責罰!”一名白衣玉面的年輕相貌修士跪伏在帝英面前,面含慚愧說道。
他是帝英門下三弟子,也是靈峰上供職的管事長老,負責門下各方寶庫和山門要道的安全護衛,但如今,他負責的地方被人透成了篩子,實在不能不說是失職。
帝英聞言,卻是長歎一聲:“你雖有錯,但卻不是根本,他們的力量,是你無法想象的,起來吧。”
“師尊,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是發函聲討,還是秘密追索?”另外一邊,其他幾名弟子也沒有了趁機內鬥的心思,一同思索起對策。
帝英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道:“毫無意義,這次,我們認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