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童剛一席話,旁邊李成和伊爾別多夫也都轉頭過來看著周銘,他們的眼神裡滿滿全是急切,至於另一位謝爾蓋夫斯基的重心盡管是在石油化工這邊,但也並不是隻有石油產業的,由於他和伊爾別多夫的合作,讓他也在金融上面有所涉獵,因此現在聽到這個話,自然也非常關心。
相比他們的著急,周銘卻隻是淡淡一笑說:“童主席李董還有伊爾別多夫先生,我這個人做事有個習慣,就是要有始有終,隻一半的事情我是做不來的。”
說到這裡周銘頓了一下接著說:“並且我認為那邊的事情根本不用急……”
周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伊爾別多夫給打斷了:“怎麽會不用急呢?我承認在西伯利亞這邊周銘先生不僅為您自己為我們,更為您的祖國拿到了不少利益,但克裡斯科那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伊爾別多夫見周銘隻是看著並沒有立即做出回答,他馬上反應了過來:“周銘先生我很抱歉,我並不是在質疑您的決定,我隻是在說出自己最想說出的想法,僅此而已。”
周銘聳了聳肩:“伊爾別多夫先生你並不需要道歉,因為我並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
“我也相信周銘先生您一定是一位寬宏大量的人。”伊爾別多夫先拋出這麽一句讚美,然後轉了話鋒接著說,“不過克裡斯科的事情真的是太過分了,當初周銘先生您明明都已經和麥塔先生約定好,幫助他一起分擔刀塔計劃的利益,可是他現在背叛了您,他要趁著您不在自己獨吞那筆錢呀!”
說到最後伊爾別多夫還很誅心的說:“我甚至都要懷疑他是故意拋出油田的利益,為的是把周銘先生您給支開克裡斯科的!”
周銘還是沒有著急說什麽,而是先轉頭看了李成和童剛,他們也同樣是一臉非常關切的表情,李成笑著問周銘:“隻要周銘小兄弟你不會真相信那隻是巧合就好了,否則我們就隻能考慮丟下你了。”
周銘笑了,他很清楚李成口中的那個巧合是什麽,因為這個巧合他們還拿在手上,就是今天的報紙:北俄總統尼古拉維奇簽署命令,使用三十億美金外匯儲備,以保證新盧布的匯率能保持穩定。
這條新聞要說起來其實很平常,原蘇聯解體,北俄才分裂出來,又廢除了以前蘇聯發行的舊盧布使用新盧布,為了挽救盧布的匯率,動用大量外匯儲備也並不奇怪,但現在的根本問題就在於,北俄政府根本沒錢。
從白宮門前尼古拉維奇爬上坦克的講話到蘇聯最後一位總統巴格喬夫簽署解散蘇聯的命令,蘇聯的解體看似在平穩過渡,包括國防軍核武庫在內都被和平轉移,但卻並不意味著北俄就真正繼承了蘇聯的一切,比如蘇聯時期的很多財富就並沒有留給北俄。
這些財富大都掌握在原蘇聯高官的手上,很多也都存在國外的銀行,由於蘇聯局勢動蕩,西方國家以和平為目的,趁機凍結了幾乎全部的存款,這才讓新生的北俄共和國財政極其困難。
周銘之前就聽說了一個非常可笑的事情,今年北非一個國家爆發內戰,原本北俄總統尼古拉維奇受邀參加北非和平會議,但卻因為尼古拉維奇付不起酒店的住宿費,這才不得不取消了行程。
一國總統付不起出國的住宿費?這在普通人聽來絕對是天方夜譚的故事,但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不過由此也證明了北俄財政困難到了一種怎樣的地步,那麽這種山窮水盡的財政,如何能一下拿出三十億美金來呢?這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通過那筆和刀塔計劃的交易從西方國家手上拿到的這筆錢。
這並不單是他們的猜想,當伊爾別多夫看到這條新聞,他第一時間就聯系了克裡斯科那邊,得到的結果就是尼古拉維奇和麥塔私底下達成了交易。
證實了消息,不論李成童剛還是伊爾別多夫都被震驚了,盡管他們都不相信麥塔先生那邊會如約履行諾言,但怎麽也想不到他們前腳才離開克裡斯科,他那麽快就搞出了動作,並且這還是上了報紙讓他們知道的,這樣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隻有上帝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讓他們如何能不緊張和著急呢?
“李董李大哥,請你相信我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巧合,相反我的想法和大家的想法一樣,這就是麥塔先生在背後做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而且他做的肯定還不僅於此,肯定還有更多。”周銘說。
“周銘先生您既然明白,為什麽還要在這裡呢?哪怕周銘先生您是想要滑雪,僅靠這西伯利亞的第一場雪也是根本不夠的。”伊爾別多夫的語氣很不理解。
“可是伊爾別多夫先生,現在克裡斯科的新聞已經出來了,該發生或者不該發生的事情也都已經發生了不是嗎?難道現在我們急急忙忙趕回去就能馬上改變什麽,讓這些發生的事都像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樣,到了12點自動消失嗎?先生們,我覺得我該提醒你們,我們現在可不是在什麽童話故事裡。”
周銘說到最後又加了一句:“而且伊爾別多夫先生,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根本不會滑雪。”
周銘這麽說是故意套用西方人的說話方式,這個時候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果然在聽完周銘的話以後,伊爾別多夫和李成童剛都笑了起來,周銘這才繼續說:“最後我想說的是,大家既然選擇相信我,就請相信到底,相信不管克裡斯科發生了什麽,也不管麥塔先生和總統先生做了如何的交易,我都能把這個局面翻轉過來!”
如果說周銘剛才的話隻是讓人的心情放松下來的話,那麽周銘最後這句話則是給了他們充足的信心。
這一次李成環視一圈首先說道:“在我們中國有句話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意思就是既然選擇了相信一個人,就一定要信任到底,不管他做什麽;而我和周銘小兄弟合作的最早,那還是在一年半以前,不過其實我從那一次的黑色星期一,我就開始關注他了,所以不管他怎麽做,我都會相信他。”
童剛看了李成一眼,他也做出了表態:“周銘小兄弟原本就是北俄這邊的總負責,我隻是股東,我隻有裁撤他的權力,可沒有干涉他做事的權力。”
李成和童剛都表了態,伊爾別多夫最後兩手一攤:“好吧先生們,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了,那我也隻好跟隨你們的安排了,其實我想說能在九月份就看到下雪也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就算在西伯利亞也不是每年都能看到的,留下來看看也沒什麽不好。”
在伊爾別多夫的幽默中,大家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事情隨之也就這麽定下來了,隻有李成深深看了周銘幾眼。
時間到了晚上,李成敲響了周銘的房門,蘇涵去打開了房門:“李董您好,周銘已經在等您了。”
李成驚訝了一下,他走進來坐到周銘面前疑惑的問:“周銘小兄弟你猜到我要來了?”
“非常感謝李董今天下午的配合,如果不是李董帶頭髮言,恐怕我還得多費一番唇舌。”周銘點頭卻說了一番聽起來似乎並不搭邊的話。
李成並不在意,他搖頭說:“這不算什麽,倒是小兄弟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周銘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抬頭看著李成,李成又說:“我知道你其實並沒有你今天所表現出來的那麽有信心吧?”
“看來還是什麽都瞞不過李董。”周銘語氣感慨的說,“畢竟克裡斯科那邊可是少說百億的利益,這邊先不說油田的利益會不會屬於我,就單說這數額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現在那位麥塔先生顯然已經不在意自己的什麽信譽了,我怎麽可能會不擔心呢?”
李成看著周銘,突然眉頭一動:“你是在安他們……或者是說我們的心?”
“我說李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聰明,留點懸念讓我來揭曉呀!”周銘說。
李成並不理會周銘的調侃,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說:“孫子兵法上說,胸有奔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意思就是為兵之上者,必須做到不管遇到了怎樣的危難都始終面不改色。因為將為軍之膽,隻有將軍不亂才能保證軍心穩定,不自亂陣腳,看來周銘小兄弟你這是拿我們在當隊伍帶了。”
周銘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李董我其實可沒敢這麽想, 我隻是覺著做事先安心,要是我們都亂了陣腳,就算回了克裡斯科,也毫無用處。”
李成笑著說:“我可並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就像童主席今天說過的,你才是這裡的總負責,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有時候即使在你手底下當個小兵,感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周銘客氣的說著過獎,李成又問:“那對於克裡斯科那邊,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在周銘回答之前,李成又加了一句‘這次我要聽實話’,周銘對此愣了一下說:“李董多心了,我當然會說實話,就是我並沒有把握,一成也沒有,一切都要等回到克裡斯科,了解了更多以後,我才能判斷。”
李成默默的點頭,最後拍拍周銘的肩膀:“好好乾,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怎麽做,我都會信任你。”
“非常感謝。”周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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