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威斯丁急急忙忙起身,快步朝周銘離開的方向追出去,可當周銘這時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哪裡還追得到?威斯丁在門口左顧右盼卻根本看不到周銘的身影。
這情況讓威斯丁著急悔恨得咬牙切齒,他不斷嘟囔著‘周銘肯定跑了’的話,同時也很懊惱自己為什麽面對周銘沒有提高警惕,明明在出來前,老父親還特意囑咐過自己,可結果自己還是輕視了。
相比後悔懊惱的威斯丁,跟過來的霍頓則是滿臉疑惑,他根本不明白威斯丁叔叔這好好的怎麽就被利用了,剛才那頓飯呢?霍頓思來想去也沒覺得哪裡有問題呀。
其實想不明白的不止有霍頓,另一邊的陳樹也同樣是一臉懵,他沒搞明白,約的出來吃飯,結果就真是吃飯嗎?不過憑著陳樹對周銘的尊重和信任,他沒有開口問這個事情,但萊斯擰著秀眉若有所思。
乘坐酒店的擺渡車回到獨棟別墅,萊斯突然開口:“周銘先生,你認為今天的事情,我該如何向總統先生匯報?”
周銘愣了一愣,他看向這個眉清目秀的黑珍珠,心裡略略斟酌了一下。
雖然這段時間周銘沒少感受到這顆黑珍珠對自己的示好,但周銘可不敢輕信她,畢竟這位可是未來坐上國務卿的女人,這樣的人你讓她放棄權利幫助自己?周銘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麽大魅力。
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真有這麽大魅力,也不代表自己真有海王的本事,養好一整個池塘的魚,所以自己和萊斯還是保持純潔的工作關系為好。
“不用隱瞞,照實匯報就行,不管是我們談論的伊蘭克戰爭投資,還是後來吃飯的閑聊,都可以匯報。”周銘告訴她。
“我明白了,看來我們的總統先生又要再一次被你算計了。”
萊斯莞爾一笑,然後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回房間給白宮打電話去了。
等萊斯走後,陳樹帶著迷茫的過來,用華語問周銘:“老師,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她……剛才說什麽算計?”
“就是剛才的飯局,她已經看出我是在對外釋放一個已經和美隆達成初步合作意向的信號了。”周銘回答。
“可是我們並沒和他達成任何合作,我們只是單純的吃飯而已。”陳樹皺著眉頭,好像理解又好像沒有理解。
“如果你是小沃爾什或者摩根洛克菲勒,你相信嗎?”周銘問他。
周銘的反問如醍醐灌頂般讓陳樹恍然大悟,他這才反應過來,對呀,這些豪門之間是不可能存在真正信任的,出賣交易和欺騙在他們之間都是家常便飯,見面笑嘻嘻,背後MMP才是常態。
正是這個原因,你威斯丁代表美隆在這個節骨眼上約了周銘吃飯,還談的是伊蘭克戰爭這麽重要的事情,結果你說你們就聊了一個開頭,後面全在正常的吃飯閑聊,這話哪個資本家能信。
如果要是隻談了半個小時,周銘沒吃飯就離開了,那還可以解釋談崩了,可你們相談甚歡兩個小時,這他嗎就算
不是達成了協議,至少也是有相同意向了的。
“所以老師您這才不急著離開,一定要等到用餐結束嗎?”陳樹激動的問道,在他看來這就是自己的老師,最聰明厲害的人。
周銘點頭說是,周銘告訴陳樹,自己和威斯丁吃飯還有聊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撐足這個時間就夠了,周銘還叮囑:“心理也是博弈的重要一環,只有在適當的時候傳遞出適當的消息,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陳樹連連點頭表示受教了。
至於最後一個可能出現的問題,是萊斯向白宮的匯報,畢竟萊斯是經歷全場的。
但這個問題也不那麽致命,因為小沃爾什同樣作為關聯方,他的話並不會那麽讓人信服。
當然要是出現最糟的情況,周銘也仍然有後手,這也是周銘允許萊斯留在現場的最重要底氣。
不過萊斯這邊的匯報,卻顯然比周銘想像的要好。
萊斯向白宮的匯報,是完全按照周銘告訴她的意圖,從開始的伊蘭克戰爭投資,再到後來的閑聊,然後小沃爾什和切爾尼就集體懵逼了,僅憑萊斯給出的消息,他們無法判斷究竟發生了什麽。
白宮西翼的橢圓辦公室裡,總統小沃爾什和副總統切爾尼兩個人都眉頭緊鎖,都感到非常為難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美隆那邊真的只是約周銘吃飯了嗎?”小沃爾什茫然發問。
“不可能!”
雖然切爾尼同樣兩眼茫然,但仍然第一時間否認小沃爾什的問題,他表示不管美隆還是周銘都沒有這麽閑:“唯一的可能,是他們在防范。”
這個答案讓小沃爾什的臉色緊繃起來,因為要說防范,周銘和美隆在防范誰,那是一目了然的。
“可他們還是說起了關於伊蘭克戰爭投資的問題,並且那個威斯丁還邀請周銘投資海灣石油公司。”小沃爾什提道。
切爾尼對此苦笑:“盡管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很有可能是故意透露給我們的。”
小沃爾什張嘴無聲,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確,現在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答案說得過去了。
“那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小沃爾什又問。
切爾尼對此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了小沃爾什一個問題:“如果你知道一座森林裡有很多狐狸,但你又不知道這些狐狸在哪裡,這個時候你該怎麽找到他?”
老獵人小沃爾什馬上回答:“當然是拿出準備好的牛肉,這樣那些饑餓的狐狸就會主動爬出自己隱藏的洞穴了。”
切爾尼點點頭:“我想這位周銘先生也是這個目的。”
切爾尼向小沃爾什提起關於周銘之前給摩根和洛克菲勒,甚至是德州的本地熟人打電話的事情。
“他最大的短板仍然是個外人,這導致他在美國缺少足夠的人脈,以至於哪怕遇到很好的項目,他都找不到可以投資跟合作的夥伴。我猜測他打電話給摩根和洛克菲勒,那些家夥
肯定不會輕易答應,要在他身上拿到足夠的好處才會答應,當然我更傾向於他們拿到好處也不會答應。”
“但這個華人非常聰明,他知道自己的弱點,也知道無法很好的跟已有的夥伴達成合作,所以他想尋找新的合作夥伴,可他的人脈不足,又或者他就算找到新的合作夥伴,對方仍然會是同樣的態度。”
“他最後決定拋出肉塊,讓饞嘴的狐狸主動出來,主動去找他。”
切爾尼說到這裡無奈的苦笑一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想在這位周銘先生的計劃裡,這些饞嘴的狐狸當中,也包括總統先生你。”
小沃爾什無奈的扶額,其實在切爾尼開始講起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但到切爾尼說完,他仍然接受不了。
自己可是聯邦總統呀!怎麽還能被這樣算計呢?
切爾尼斜眼看了小沃爾什一下:“總統先生,我知道您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恐怕我們還是要主動和他接觸一下的,因為如果讓他再乾出地產峰會那樣的事情,只會讓我們更加被動。”
一句話就讓小沃爾什無限牙疼。
小沃爾什當然知道切爾尼可不是在誇獎周銘在地產峰會上,大力推動地產行業整體發展的功績,而是說他居然就用著峰會和白宮的名義,直接又成立了一個地產論壇,這就完全超出他們授意了。
雖說隨著自己要求大量金融機構進場開始做CDS合約,已經無限打壓了周銘的威信,可那個家夥是周銘,小沃爾什真是一點都不敢放松。
現在只是一個地產行業,由於地產行業的特殊性,地產公司極為分散,再加上地產行業本就是作為資本蓄水池的作用存在,就算周銘有再打影響力也就那樣了。
可石油行業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接下來的伊蘭克戰爭,那還是事關到了資本世界大戰。
以資本家的特性,還有周銘那從沒輸過的強勢,小沃爾什毫不懷疑,只要周銘提出了合理的分配和方案,那些家夥就會心花怒放的請他進來。
出售絞死自己的繩索,這根本是資本家的常規操作!
可要是放棄伊蘭克戰爭?
呵呵!
這個念頭想都不要想, 且不說伊蘭克準備棄用美元改用歐元結算的政策,已經觸碰到了美國的底線,就單是放棄伊蘭克戰爭,導致聯邦上下那麽多資本家平白少了那麽多利益,只怕自己今天下這個命令,明天他們就能給自己準備好敞篷車和神經病槍手了。
想到最後小沃爾什歎了口氣,然後將頭轉向切爾尼:“那麽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切爾尼也心中哀歎,他知道總統先生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只是他不想自己說。
“我認為我們需要和周銘先生談談。”
但切爾尼隨後補充:“但我們這麽做並不是向誰妥協,我們只是為了聯邦的未來,為了勝利和自由!”
小沃爾什這也才露出了笑容:“沒錯,為了勝利為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