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星期六,凌晨五點多,北鬥星三號四號車廂,青函隧道北海道側,松前郡福島町。
車掌又提供了一個嫌疑人,就是那個戴太陽鏡的明智小姐,“她在案發前一直有在留意出雲先生,最反常的是,那時候也已經深夜了,她還留在餐車那裡。”
“這確實有點奇怪。”西村警部摸著下巴點頭說道。
“是在說我嗎?”明智小姐站了出來,“這裡的餐車徹夜不休,不就是給人用的嗎?我睡不著坐在那裡喝咖啡吃點心,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至於留意,我只是在看窗外而已,當時是他坐在窗戶邊上,換個人坐在那也是一樣。”
“行了,不要說了,你的房間在哪裡?”西村警部問道。
“就是那間,你請便。”明智小姐指出了房間。
西村警部進去後發現裡面什麽也沒有,於是問道:“你只有那個隨身的包嗎?”
“現在出門要帶很多東西嗎?”明智小姐說道,“而且我是去騎馬,什麽東西都可以借馬場的。”
這時,毛利的行動電話響了,是山崎的,他在隧道裡發現一具遺體。……
另一邊,時間前推一些,青函隧道北海道側出入口。
美黛子用手電筒照了照隧道,然後把雙手放在嘴邊,對著隧道大叫了一聲,聽著回聲笑了起來。
“行了,快點吧。”山崎笑道,“還有,不要玩手電筒,裡面有燈。”
“對了,哥哥,我們來找什麽啊?”美黛子問道。
山崎說道:“玻璃碎片,看看玻璃碎片在什麽地方。”
美黛子問道:“這隧道幾十公裡長,我們要走到什麽時候啊?”
山崎笑道:“北鬥星的平均時速不到八十公裡,在隧道裡可能要慢一些,可能只有五十公裡每小時,不過就算每秒二十米好了,而時間就算十分鍾好了,就八公裡吧。”
“好吧,就當晨跑了。”美黛子說道,接著叫道,“不對啊,那來回不是要十六公裡?”
“差不多吧,跑起來很快的。”山崎笑著問道,“宵夜有吃飽吧?”
“宵夜?現在快早飯時間了耶。”美黛子說道。
“那等完事就去吃早飯。”山崎笑道。
“這當然好啊,”美黛子說道,“不過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什麽?”山崎問道。
“我是想問要是來車了怎麽辦?”美黛子說道,“一定會很響的。”
山崎笑道:“沒辦法,堵耳朵吧。”
“真是的。”美黛子抱怨。
片刻之後,美黛子問道:“對了,哥哥,這裡是北海道鐵路的吧?”
“是的,當初國營分割的時候是分到北海道鐵路頭上的,不過這對北海道鐵路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每年的維護和固定資產稅加起來超過十億日元,是個大窟窿。”山崎說道。
美黛子問道:“那麽,哥哥,你說把這裡建成鬼屋怎麽樣啊?”
“鬼屋?”山崎反問道。
“是啊,這青函隧道這麽長,建成鬼屋,一定很有意思,一定會有人來看的,那不就有收入了?”美黛子笑道,“也不用做什麽大改動,只要在牆上貼上畫畫就行了。”
“哪有那麽簡單,坐在列車上怎麽看的清楚呢?”山崎笑著反問道。
“是這樣嗎?”美黛子有些泄氣的問道。
山崎笑道:“其實這事情很有意思,你可以和大姐提一下。”
“嗯,我會的。”美黛子點頭笑道。
約十分鍾之後,山崎和美黛子停了下來,地上出現了一件衣服,於是兩人打開了手電筒,接下來,陸續發現了口罩、帽子、手套和碎裂的墨鏡,然後發現了一片玻璃碎片,接著在鐵軌附近發現了一具遺體,是一個光頭大漢。
為免遺體被下輛車碾到,山崎和美黛子兩人把遺體移到了旁邊一個避難處。這是隧道必備的的地方,為人員提供突發事故避難的場所,設有電話、消防設備等。
“頭部破裂,頸骨也斷了,全身是傷,包括肋骨在內多處骨折。”山崎問道,“你認為是自己跳下來的嗎?”
“嗯,”美黛子想了想說道,“他雙手和手臂上的傷不多,四肢和肩膀沒有刺穿露骨,應該是在昏迷狀態下被推下來的。”
“為什麽?”山崎問道。
“這樣直接跳車,能夠安全著落方式只有一種,必定是在著地之前的瞬間,以腳掌點地調整姿式,然後努力的連續翻滾卸力。如果著落不成功,腳掌點地變為著地,那以衝力來說,腿骨必然會刺穿露骨,而如果根本沒來得及用腳,那必然會用手,這是人的本能反應,摔倒的人,很多時候手都會擦破,甚至脫臼,而以列車的速度來說,絕對會刺穿露骨。”美黛子說道,“而這具遺體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身體直接著地的,一個意識清醒,主動跳車的人,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傷勢。”接著笑著問道,“怎麽樣,我說的對不對?”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山崎笑道。
這時,一列貨車行駛過來了,兩人連忙捂上耳朵。
等貨車走了,山崎使用避難所的電話通知了毛利,報上了避難所的番號。
掛上電話之後,山崎對美黛子說道:“繼續說這個事件,那些本該穿戴在犯人身上的衣服等東西,為什麽會在那裡?說說你的猜測。”
“嗯,”美黛子想了想說道,“是卷起來以後扔下來的。”
“是什麽時候,”山崎問道,“在事件發生之前,還是之後?”
“之,之後。”美黛子笑道,“是之後,這麽說這家夥是個替罪羊了,真正的凶手還在列車上。”接著說道,“哥哥,你趕快再打電話給叔叔,別讓那個壞蛋跑了。”
“跑不了。”山崎笑道,“如果有人不在車上了,那正好說明他是凶手,北鬥星的車票都是預訂的,而且都不便宜,所以每個人都是有記錄的。”
“原來如此。”美黛子說道,“那哥哥你知道凶手是誰嗎?說給我聽聽。”
“凶手的話,首先是針對出雲先生的,也就是認識出雲先生,而北鬥星的車票是預訂的,也就是說,這是有計劃的,”山崎說道,“加上出雲先生是在一個星期前訂的車票……”
“就是說,一個星期內訂車票的人,凶手就在這些人中。”美黛子笑道。
“還要加上和他一起來的人。”山崎說道。
“啊?怎麽會有他們?”美黛子問道。
“那個強盜退卻事件,石錘市長不是說,強盜有說‘和約定好的不一樣’這句話嗎?”山崎說道,“這句話不一定是說給出雲先生聽的,而是其他人,所以這個事件有可能是為了滅口。可能是出雲先生查到了什麽,被人知道後,那人先對出雲先生下手了,並嫁禍給這個光頭大漢。”
“這麽說,”美黛子問道,“是那個跟他一起來的員工了?”
“不知道,他們乘北鬥星三號的事情應該不是保密的,具體還是要查過一星期內訂票的乘客才能作一下步推測。”山崎說道。
美黛子問道:“哥哥,你沒從那個人身上感覺到危險嗎?”
“沒有。”山崎說道,“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是有什麽動機,想到麻木了吧。”
“這樣啊。”美黛子說道,接著問道,“對了,那手槍呢?手槍怎麽會在那裡的?”
“你認為門是怎麽關上的?”山崎問道。
“關門?關門當然是用手了啊。”美黛子笑道,“啊,我明白了,犯人之所以把手槍丟在那裡了,而不是帶回房間後丟出窗外,是因為他必須要空出手來關門,拿著手槍不方便,而放在口袋裡,如果跑的時候碰到牆發出聲響,就前功盡棄了。說實話,列車上的過道有夠窄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山崎笑道。
美黛子問道:“那哥哥你知道凶手是怎麽關門的嗎?”
“不知道,”山崎說道,“這我還沒有想明白。”
這時,來路的遠處出現了燈光,西村警部帶人騎自行車過來了,毛利和服部也來了,柯南坐在服部的自行車上。
車掌辨認了衣服、帽子、口罩、遺體,確認是那個犯人。
服部也確認是這個衣服、帽子、口罩,“但是不是這個人,我不能確定,我沒見過他。”
“呃,這個光頭,這張臉,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西村警部看著遺體說道,然後想了想說道,“對了,是淺間安治,那個搶劫不成,反被拍下來,暴露行蹤的倒霉家夥。”
“搶劫不成?”毛利叫道,“喂、喂,難不成他搶的是珠寶店?”
“確實是珠寶店,還是你們東京都的。”西村警部說道,接著說道,“對了,那個死者就是珠寶商……”
“應該就是這樣了。”毛利笑道,“一定是出雲先生雇淺間安治去搶劫自己的店,好騙取保險金,但時到臨頭出雲先生沒有按計劃行事,反而以嚇退強盜出了名,所以淺間安治這是來報復出雲先生,然後淺間安治逃離的時候,著落姿勢太差意外身亡了。”
“不錯, 故事編的不錯。”西村警部說道。
“故、故事。”毛利挺起了三角眼。
“如果這裡有什麽接應的東西,那麽你說的就有可能了。”西村警部說道,“就這樣子跳列車,逃脫?找死吧。”
“當然有減速的東西,”毛利說道,“就是這件大衣,他原來穿在身上的,一定是在空中張開……”
“不對啦,大叔,根本來不及的,”美黛子說道,“而且在列車邊上張開的話,有可能被卷到列車下面,所以……”
“所以那大衣一定是之後被人扔下來的,其它的帽子、口罩等東西也是。”服部說道,“我看需要解剖一下,看看他著地時有沒有防禦,看看他是自己跳下來的,還是被人扔下來的。”
“說的很好。”西村警部笑道。
“那個,警官,現在能夠發車了嗎?”車掌說道,“列車不能總停在那裡啊,雖然是複線能夠通過,但是萬一再有個事故,這可是北海道的要道啊。”
山崎說道:“警官,北海道鐵路方面有人員名單。”
“哦,是這樣嗎?”西村警部對車掌問道。
“是的,北鬥星的車票要預訂,所以每一位乘客都有登記。”車掌說道。
西村警部想了想說道:“那好,發車吧,到個能停下的地方再停下。”
“好。”車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