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星期五,傍晚,八王子市水域,老式河船上。
水無憐奈努力壓抑著心跳,保持著平常的面色,以不被發現有異。
雖然剛才開槍時從本堂瑛佑的臉上發現了一絲破綻,那就是本堂瑛佑沒有眼淚。
解釋就是,這個本堂瑛佑是另外一個人假扮的,是借用貝爾摩德的能力,找人故意扮成本堂瑛佑的樣子來試探她。
但是水無憐奈仍然不能完全肯定,那不是本堂瑛佑本人,什麽事情都有意外的。
而且就算是別人,那她也殺了人。
雖然她有一個強大的理由,她不殺這人她就會死,這人同樣也會死。
但,是她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遺體。
她仍然不能完全不當一回事,因此需要努力控制心情,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早點離開。
“好了,試也試過了,沒事的話,送我回去吧,免得被石峰保全發現黑川病院裡的那個是替身。”
基安蒂質疑道:“按照你所說,你還有不少時間,莫非你說謊了?”
“我只是擔心會有突發狀況。”水無憐奈攤手道,“那種事情,誰都無法預測。”
“不要著急,還有任務給你。”琴酒想著計劃,忍不住拉出期待的一絲冷笑。
“什麽任務?”水無憐奈心中一突,怎麽還有任務。
貝爾摩德笑道:“我先幫你化個妝,你聽著就是。”……
晚上,八王子市,陣馬山。
赤井秀一與詹姆斯在巴士站等那位老婦人岡本京子,就他們兩個,帶著一百萬日元。
“開始下雨了呢,赤井,你真打算把錢給她啊。”詹姆斯看了看時間,巴士還有十幾分鍾才能到站。
赤井秀一堅定的說道:“只要能找到組織的線索,這錢就值了。”
詹姆斯推了推眼鏡,“好吧,不過你相信她能提供線索嗎?”
赤井秀一沉聲道:“我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既然她在那附近撿垃圾,偶然之下看到什麽,也不是沒可能的。”
這時,一輛灰色風田轎車停在了巴士站,看車牌是租賃車,而裡面的司機正是老婦人岡本京子。
兩人無語,敢情這位女士沒坐巴士,而是去租了車,不過想來也是,在這山上要是沒有車的話,太不方便了。
“兩位,錢帶來了嗎?”老婦人岡本京子看著赤井秀一手中的包。
“帶了。”赤井秀一提包示意。
老婦人岡本京子笑了起來,打開車門,“那上車,隻準一個人,不準帶通訊設備。”
“沒問題,那我去了。”赤井秀一嘴上說著向詹姆斯請示的話,卻把手機塞給詹姆斯,人溜了過去。
“好吧,那我就不去了。”詹姆斯拿著手機無奈的說道,心中抱怨,都白等了,早知道就不來了。
看著空蕩蕩的副駕駛席,赤井秀一突然有些莫名的警惕,“我坐後面行嗎?”
老婦人岡本京子不耐煩的擺手道:“隨便了啦,快點,這裡不能久停車。”
“那我還是坐前面吧。”赤井秀一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坐在前面,至少副駕駛席與司機更接近。……
雨,漸漸大了。
遠處的屋子裡。
琴酒、伏特加、科恩、基安蒂、貝爾摩德一起圍在監視屏幕前,志得意滿的大笑了起來。
這次的陷阱把赤井秀一抓住了,真是痛快。
“什麽銀色子彈,不過如此而已。
”基安蒂不屑的說道。 科恩冷笑道:“他已經很小心了,只是太急於求成了。”
貝爾摩德得意的笑道:“應該說是我的演技精湛,把岡本京子演繹得跟她本人一樣,這才騙過了他,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在調查岡本京子的情況。”
“大哥,要不我們現在就動手?”伏特加提議道,“反正您也不相信水無憐奈,乾脆引爆炸彈,一起殺了他們。”
琴酒冷聲道:“水無憐奈還有用。”
貝爾摩德皺眉道:“琴酒你還真多疑,水無憐奈都已經通過考驗了,她真的殺了她弟弟。”
基安蒂沒好氣的說道:“那只是你隨便找來試探她的替身而已。”
“但是水無憐奈不知道,她一定以為那就是本堂瑛佑。”科恩說道。
基安蒂撇嘴道:“誰知道某人有沒有提前跟水無憐奈串通好了。”
“哈,那下次有類似的事情,就交給你去做好了。”貝爾摩德反擊道,“到時候你要是搞砸了,那我正好殺了你。”
基安蒂惱火道:“混蛋,化妝扮人那是你的事情。”
貝爾摩德冷哼道:“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挑三揀四的。”
“你……”
看基安蒂拔槍,科恩連忙拉住了她,並想她搖頭。
基安蒂也冷靜下來,這事情鬧起來,對她沒好處,她確實沒那個化妝扮人的本事。
不過,退縮的同時,仇怨更深一分。……
雨,越下越大。
另一邊,車中。
真正坐上去了,赤井秀一就後悔了。
一種巨大的危險感籠罩,不用說就知道,座位底下有炸彈,而且是壓力型的,只要他離開座位,炸彈就會爆炸。
現在想下車已經來不及了,況且車子已經啟動了。
赤井秀一冷靜的問道:“你不是真正的岡本京子吧?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猜啊。”
“水無憐奈!”
老婦人岡本京子的聲音變了,而這個聲音主人的身份,令赤井秀一大吃一驚。
而在一瞬間,赤井秀一就想通了全盤問題。
老婦人岡本京子就是組織用來釣他的餌,利用了他急於追查組織的心理。
“如果我沒猜錯,剛才用老婦人岡本京子聲音說話的人,是貝爾摩德吧。”赤井秀一打量四周,“她是通過你身上的揚聲器說話,而且這車上還有監控?”
“猜到這些,很正常。”老婦人水無憐奈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赤井秀一。
“我的位子地下有爆炸物,是不是?”赤井秀一沉聲道,“不止是副駕駛席,後座也有,不管我選哪一個,都逃不掉,除非我不上車。”
“正確。”老婦人水無憐奈笑道,“所以不要輕舉妄動。”
“所以我是死定了。”赤井秀一問道,“那麽,在我死之前,能給我一個真相嗎?”
老婦人水無憐奈說道:“想問什麽就問,能答的我可以回答你,不能答的自然就不能回答你。”
赤井秀一問道:“第一個問題,為什麽你會在這裡,你應該不能活動才對?”
“我其實已經好了,我故意裝的。”老婦人水無憐奈笑道,“一開始是想示弱等待機會,現在卻正好。”
赤井秀一皺眉道:“開著炸彈車到處跑,看來你又成了棄子,難度你就不怕他們把我們都殺了嗎?”
老婦人水無憐奈冷聲道:“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為什麽要殺我?要殺的是你才對。”
赤井秀一的眉頭更緊了,“你其實也沒有失憶,對不對?”
老婦人水無憐奈得意的笑道:“我當然沒有失憶,我其實是組織安插進情報局的線人。”
赤井秀一愣了,這是怎麽回事?
赤井秀一琢磨道:“等等,你應該是本堂瑛海,是情報局探員……”
“我是水無憐奈,不是什麽本堂瑛海,”老婦人水無憐奈冷聲道,“也不怕對你說,我剛殺了本堂瑛佑那小子。”
赤井秀一頭痛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這位其實不是水無憐奈?如果這樣倒是解釋的通。
等等,如果這人不是水無憐奈,那這人又會是誰?
赤井秀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然後有了一個答案——貝爾摩德。
不過,是不是還要驗證一下。
就算是死,也要揭開貝爾摩德的真面目,如果能帶著貝爾摩德一起死,也是值了。
貝爾摩德的裝扮能力太危險了,沒有貝爾摩德,組織就斷了半個身子。
琴酒那些人,從此就真成了老鼠,再也不能露面,一露面,就容易露出破綻。
想到這裡,赤井秀一猛然出手,去抓老婦人水無憐奈的臉。
老婦人水無憐奈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擋。
赤井秀一早有準備,該抓為推,直接比拚力道,推著老婦人水無憐奈的手臂,硬生生的把她壓在車門上,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去抓。
這時,由於沒有人開車,方向盤急轉,加上外面瓢潑大雨令路滑又濕又滑,整個車子就在山路上旋轉著飄移起來。
旋轉力道的帶動下,赤井秀一重心不穩,一爪沒有抓到人,反而搭在了方向盤上,抓住了方向盤。
“不……”
看著前方,老婦人水無憐奈膽顫心驚的大叫起來,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剛剛還在想,赤井秀一現在這麽做,琴酒那邊絕對不會客氣,絕對會遙控引爆炸彈。
但沒想到的是,最先到來的不是爆炸,而是車子撞破護欄衝下了懸崖。
“轟!”
失重之下,副駕駛席座位底下的爆炸物發生了爆炸。
整個車子都燒了起來,如同一團火球般翻滾著跌入山底,栽入淺川之中。
因大雨而變得湍急的河水,帶著車子衝往下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