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星期二,晚上,美黛酒家。
半場休息的時候,宮本美子喊山崎過去前台說話,給他看了一份資料,國會議員桝田大藏。
山崎看著照片,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昨天晚上在連翹町商場看到的那個與貝爾摩德與兩個保鏢同行的胖子,雖然他昨天晚上遮著面容,但是身材體型還在那裡,清清楚楚。
宮本美子笑著問道:“意外嗎?”
山崎說道:“有點,但也沒多少,那個組織與國會議員搭上關系,不奇怪,甚至滲透在官方高層,也不奇怪。”
“憑這位貝爾摩德的偽裝能力,只要某個議員有問題,那麽她想拿到這個議員的把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對議員來說,不想從雲端摔下去,就只能乖乖的合作了。”
“從這個角度說,之前農林水產大臣自殺的事情,也許就與他們有關,否則沒必要自殺,辭職就行了。”
宮本美子問道:“你能猜到,他的把柄是什麽嗎?”
“他在經濟和工作上似乎沒什麽問題,如果說把柄的話,就是這個,”山崎指著資料的一頁笑道,“三個月前的車禍事件,肇事者有可能是他,而他找了一個替罪羊去自首,讓警方迅速結案平息了風波。”
“警方無法調查出來,不代表那個組織調查不出來,找人去牢裡逼問那個替罪羊,立刻能清楚事實。”
宮本美子搖頭笑道:“不對,如果是一個組織,想調查這個事情,用不了三個月,約見時間不會放在昨天晚上。”
山崎質疑道:“您怎麽知道,他們是第一次見面?”
宮本美子笑道:“憑現在的通訊技術,還有貝爾摩德的偽裝能力。”
山崎想了想說道:“原來如此,只要雙方達成協議了,就不會私下在公共場合見面,合謀議事還是在私人場所裡談比較好。”
宮本美子笑道:“沒錯,所以問題也就出現了,他們為什麽會把見面地點放在那裡。”
山崎苦笑道:“我不知道。”
宮本美子笑道:“好吧,給你個提示,為什麽隔了三個月時間。”
山崎猜道:“這是巧合吧,也許是才注意到呢。”
宮本美子說道:“反向思考,剛剛我們說過了,一個組織調查這個事情,三天就夠了,那麽從另一個角度想。”
山崎想了想恍然道:“明白了,是個人,是死者的家屬,這個人很可能是車禍中死去的人她丈夫長谷部清之,是他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查到的,原來她妻子的死,罪魁禍首是桝田大藏。”
宮本美子說道:“繼續說。”
山崎思索道:“然後,昨天晚上,其實是一個局,貝爾摩德讓桝田大藏知道,長谷部清之想要殺他,而他們可以救他。”
“不對不對,長谷部清之怎麽知道,桝田大藏會出現,而且他為什麽非要殺桝田大藏?”
“對了,是貝爾摩德告訴他的。”
“那麽,也許這三個月,其實貝爾摩德一直在關注長谷部清之,接近他暗示他挑唆他,不斷的激發長谷部清之的仇恨,讓長谷部清之去調查事件。”
“長谷部清之沒有門路,只能四處打聽,吃盡苦頭,耗費大量錢財,才找到人,拜托他們去獄中調查,去逼問那個替罪羊。”
宮本美子問道:“如果貝爾摩德想利用長谷部清之,為什麽不幫他調查?”
山崎說道:“這個過程中,長谷部清之要低聲下氣,
擔驚受怕,心中的焦急和屈辱,讓他的心性不斷扭曲。” “這恐怕就是貝爾摩德對他的磨煉,加上貝爾摩德不斷的刺激他,讓他成為了一把立志要殺死桝田大藏的利刃。”
“所以,桝田大藏的把柄,不是他開車撞死了長谷部夫人,而是一心要殺他為妻子報仇的長谷部清之。”
“車禍事件的替罪羊沒有上訴,整個事件已經結案,想推翻很困難,所以這個算不上是桝田大藏的把柄。”
“反而是長谷部清之,他現在十有八九已經被貝爾摩德打磨到,願意與桝田大藏同歸於盡的地步。”
“桝田大藏根本躲不掉,所以長谷部清之才是他的把柄,他握著桝田大藏的性命,桝田大藏無處可逃。”
“哦,是了,也許貝爾摩德昨天晚上用那個未完成的爆炸物,讓它落在警方手中,其實是給桝田大藏看的。”
“桝田大藏昨天晚上去了連翹町商場,他一定會關心商場炸彈事件,也就一定會知道,那是大威力的炸彈。”
“他一定會聯想到,那是對他的警告,聯想到當長谷部清之拿著真正的炸彈跟他同歸於盡的場景,而會促使他更聽話。”
“昨天晚上,貝爾摩德應該不但約了桝田大藏出來,還把消息告訴了長谷部清之。”
“貝爾摩德就是要讓桝田大藏知道,有人要殺他,而這個人……”
“嗯,是了,貝爾摩德一定是抓走了長谷部清之,只有這樣才能把,欲要殺桝田大藏而後快的長谷部清之控制住。”
“哦,這樣的話,貝爾摩德與桝田大藏的見面地點為什麽在老街連翹町,也就有了答案。”
“是為了方便長谷部清之,安排一個殺桝田大藏的不再場證明,也許長谷部清之想要不管不顧的殺桝田大藏,但貝爾摩德挑唆他,安排一個不再場證明,好逃脫法律。”
“而其實,這個不再場證明,是貝爾摩德用來抓捕長谷部清之,以對他進行長期監禁。”
“因為失敗一次的長谷部清之,很可能不會在等待,所以只能關著他,否則很可能會上演一場當街刺殺的大戲。”
“還有,昨天晚上之所以支開柯南,是因為國會議員桝田大藏的體征顯眼,就算他遮住了面容,也會被柯南記住。”
“而且,正是因為他遮住了面容,柯南更會因為好奇,而去記住。”
“這樣一來,柯南以後有可能會認出桝田大藏,萬一是在調查組織的時候,那會暴露桝田大藏與組織有關,讓桝田大藏成為廢棋,白白浪費他的價值。”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柯南離開,不讓柯南和桝田大藏發生任何交集。”
“嗯,”山崎想了又想,“大概就是這些了。”
宮本美子鼓掌道:“很好,真的不錯。”
“長谷部清之現在的經濟狀況很糟糕,想來是為了托人去監獄調查他妻子車禍事件真相,耗費了大量資金。
“他的公寓就在老街連翹町,刺殺桝田大藏的話,雖然可能會被警方懷疑,但卻是最容易布置不在場證明的地方,因為時間充裕。”
“我讓信惠調查過了,房東說長谷部清之已經搬家了,說是要去窮遊散心,緩解對妻子的思念。”
“從時間上看,應該是那個貝爾摩德化裝成長谷部清之的樣子去和說的,目的就是讓長谷部清之消失。”
山崎說道:“也就是說,他們準備長時間監禁長谷部清之。”
宮本美子問道:“怎麽,想救他?”
山崎想了想,“沒辦法救,救出來了還是要監禁他,免得他去殺桝田大藏。”
“而就待遇來說,為了保證有一天,長谷部清之在拿到炸彈以後,是去殺掉桝田大藏,而不是去炸毀監禁他的地方,貝爾摩德會好好待長谷部清之。”
“甚至,把監禁他,說成是為了他好,免得他去殺人犯錯。”
“當然,另一邊會時不時的挑唆,讓長谷部清之一直對桝田大藏保持殺心,甚至訓練長谷部清之。”
“一直到有一天,桝田大藏沒用了,再以不忍心看長谷部清之痛苦下去為理由,讓長谷部清之去殺桝田大藏,利用他所學的技巧。”
“之後,長谷部清之如果沒死,就讓長谷部清之成為一個殺手,而長谷部清之會答應。”
“在旁人看來,長谷部清之是被監禁的,在長谷部清之看來卻是為他好,還幫他學了一身本事,讓他能夠成功殺了桝田大藏。”
“最後,長谷部清之一直到他死,恐怕都會為組織殺人,死於組織的滅口,在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
“如果要救長谷部清之,只有在桝田大藏失去價值以後,長谷部清之被放出來殺桝田大藏的時候。”
“最好的辦法,是讓長谷部清之殺一次桝田大藏, 泄去心中的積恨。”
“當然,只是假象,而這只有桝田大藏失去價值以後才行,因為之後要讓桝田大藏消失一段時間,當他是國會議員時,不可能。”
宮本美子說道:“那麽,現在要不要讓桝田大藏失去國會議員的身份?辦法對我們來說很簡單,就是讓那個替罪羊翻供。”
“這個嘛,”山崎想了想說道,“對我們來說,桝田大藏是一顆明棋,最好等一等,看看能不能摸到那個組織的觸角。”
宮本美子搖頭道:“救人的想法很好,但你覺得,如果我們插手,對方會看不出來嗎?”
“這,”山崎愣了,然後苦笑道,“肯定能看出來,也許不會發現證據,但只有懷疑就足夠了。”
“所以,如果要救桝田大藏的性命,讓長谷部清之清醒,我們只能等,等桝田大藏自己出問題,等他沒了價值,再動手救他們兩個。”
“到時候,那個組織也不會為他們兩個沒有多少價值的人,和我們起爭端。”
“至於長谷部清之遭受的不平不公,只能歸於命了。”
“正像有的人一出世就有絕症在身,不得不與病魔作鬥爭。”
“有些事情,人力現在確實不能及,只能說命中注定,該是如此。”
宮本美子說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麽要救他們。”
山崎聳聳肩笑道:“正好遇上了,這也是命運吧。”
宮本美子點點頭,然後看了下時間,“要開工了。”
“那我去了。”山崎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