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城外五十裡的一個偏僻小村莊裡。
已經入冬的天氣很冷,天空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才開始積雪的雪地裡面,一個身穿破布棉襖,腳穿一雙舊棉鞋,身材微胖,約莫六七歲的小姑娘蹲坐在一顆枯樹之下。
雪花一片片飄落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全身凍得瑟瑟發抖。
小姑娘使勁的搓著雙手,希望能夠讓手暖和一點,但這樣做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雙唇開始打顫,小姑娘的眼皮越來越重,身子蜷縮得也越來越緊。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牛車搖搖晃晃的駛過了小姑娘的面前,牛車走過小姑娘很遠才停下。
車上下來一個身穿藍布棉襖的老漢,老漢看著身子蜷縮在一起的小女孩無奈的歎息一聲,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才上前抱起小姑娘,輕輕的放在了牛車後面的車板上。
一陣水煮蘿卜的香味在空氣中飄蕩,千南衣緩緩的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四周。
入眼的便是茅草的房頂,耳邊傳來了“咕咚咕咚”水煮食物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在千南衣聽來仿若天籟。
她能夠感覺到餓了,也能感覺到食物的香味,幾百年來,這還是第一次。
輕輕的抬起手看了看,入眼看見的便是一隻黑漆漆的小手,看小手的大小,千南衣估計了一下現在這具身體的年紀,大概在六七歲左右。
就在千南衣準備坐起來的時候,門被打開,一股冷風吹進了屋子裡面,千南衣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還真冷啊!
“娃子你醒了,身體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一個陌生老漢的聲音傳來。
千南衣坐起來,看向說話的人。
老漢已經把門關上,頓時千南衣覺得暖和不少。
“謝謝你救了我。”千南衣很快把女孩的記憶都讀了一遍,才知道她的緣分居然是這個可憐的小姑娘。
老漢臉上有些無奈的說道:“本來我也不想救你的,畢竟口糧只夠我一個人吃,但不救你我良心又覺得過不去,娃子你還有親人在這個世上嗎?”
饒是老漢這樣說,千南衣對老漢還是心存感激,畢竟現在這個世道,好人真的不多了。
千南衣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家人,我隻記得從我記事開始,我就一直在討飯,爺爺你放心我很能乾的,也吃不了多少,我能幫你乾活,但求求你一定不要趕我走。”
千南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著老漢。
現在已經入冬,而且雪已經開始下了,要是老漢現在趕走她,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如今的她除了隻有傳承下來的如意瓶,法力什麽都沒有了,她現在也隻不過是凡人一個,要是離開了這裡,下場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千南衣好不容易才依靠靈魂活下來,斷然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死去。
所以她必須懇求老漢收留。
老漢一直看著千南衣的眼睛,眼神裡面很掙扎,但瞧著千南衣這麽嬌小的模樣,要是真的趕走了千南衣,恐怕千南衣也很難活下來。
“哎!這個冬天我們省著一點點吃吧,要是實在不行,我再冒險去林子裡面獵點野味,我膝下也沒有子女兒孫,你要是不在意以後就叫我一聲爺爺,我渠老漢沒有想到老來還能有人送終。”
千南衣很感激的看著渠老漢,也明白渠老漢決定收留她,也是在賭,剛才千南衣已經看了四周的情況,也知道渠老漢其實過得也並不好。
雪中送炭才是最珍貴的。
千南衣咬咬唇說道:“爺爺你放心,我真的很能乾,不會讓爺爺餓著的,可是爺爺現在有吃的嗎?我好久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千南衣正說著,肚子突然“咕”的一聲叫了起來。
渠老漢想通了心裡也歡喜了,好歹以後也不是孤家寡人一個,老了有人送終這個才是最好的。
“娃子你叫什麽名字。”
“千南衣,千歲的千,南方的南,衣服的衣。”
千南衣笑眯眯的看著渠老漢說道。
渠老漢心情也很好,說道:“娃子你的名字是個好名字,想來給你以前的家也不錯吧,一定是文人,要不然也取不出這樣好聽的名字。”
千南衣笑嘻嘻的看著渠老漢,有一點還真的巧了,她的名字跟小姑娘的名字還真的是一模一樣,這興許就是緣分,是因果吧!
她上千年的道行,想要看清楚一個人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渠老漢心思純良,真的是想要幫助她,單單是這一點,千南衣就覺得不能讓渠老漢孤獨終老。
天下之大,那裡都可以是家,暫且就在這裡安頓下來吧!
渠老漢從旁邊的桌子上面拿了兩個粗瓷碗過來,這才走到自己搭建的小灶面前,從鍋裡舀了一碗水煮蘿卜遞給千南衣。
“娃子你先吃著,爺爺還烤了紅薯。”渠老漢說著便把掏火棍拿起來,隨後在火炭裡面掏了幾下,一個拳頭大小的紅薯被掏了出來。
“娃子紅薯先晾著,等會涼一點才吃。”渠老漢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隻要是他認定的人,他說話便是溫溫和和的。
千南衣笑著點點頭:“也有你也吃。”
喝著熱乎乎的蘿卜湯,千南衣覺得渾身都開始暖和起來,蘿卜湯裡面隻放了少許的鹽,但吃起來也是美味無比。
“爺爺現在外面的世道這麽亂,爺爺在做什麽養活自己。”
千南衣低聲問道,她倒是知道天鄰國最近幾年一直都不安穩,兵荒馬亂。
渠老漢聽到這話歎息一聲:“我們這裡離城有五十幾裡的路,大家要到集市上去很多都不願意走路,我就趕牛車送他們去,賺點辛苦錢,錢也不多剛好自己嚼用,大家都很困難,好在我們這裡偏僻,那些兵痞一般不會到我們這裡,好歹日子過得還算安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