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今天也是被朱由檢震駭到了,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從來沒有入他法眼的家夥竟然能夠拿起奏折扔到自己面前。而自己還老老實實的跪在他的面前。這簡直讓魏忠賢引為奇恥大辱。
“這小皇帝的翅膀硬了。想要飛了。”魏忠賢回到府中半天才幽幽地說道。
“伯父,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小皇帝現在是咄咄逼人,我們要是繼續讓步,這宮裡怕是難有我們的立錐之地。”寧國公魏良卿說道。
魏良卿是魏忠賢的侄子,自然也頗為魏忠賢看重。魏良卿早年在家務農。天啟六年,論功封良卿肅寧伯。是六年十月,朝廷興修三殿告成,晉升為寧國公。
魏良卿的富貴都來自於魏忠賢,現在魏忠賢的位置岌岌可危,魏良卿自然也開始緊張起來。
“嘿嘿。有點意思。這小皇帝以為只需扳倒了我魏忠賢,就能夠掌控這大明朝。他卻不知道,若不是我魏忠賢,他們老朱家的皇朝早該結束了。”魏忠賢說道。
“伯父,如今這局勢每況愈下,我們得早做打算才好。”魏良卿說道。
“賢侄,無需著急。小皇帝既然要我退位,我就把位置讓出來。我現在年事已高,正好回鳳陽頤養天年。明日,我便向小皇帝提出辭呈。等到小皇帝身邊無人可用的時候,他就會想起我了。”魏忠賢說道。
“伯父大人這是準備以退為進?萬一小皇帝答應了下來,那又該如何?小皇帝可是巴不得你遠離的皇城。”魏良卿說道。
“我正好通過這一次試探一下小皇帝的決心,同時也可以試探一下百官的反應。小皇帝不答應便罷,答應了,我正好可以試探一番。這宮裡宮外都是我的人,難道我還擔心離開了皇城,就拿小皇帝沒有辦法不成?”魏忠賢還是很自負的。宮裡的高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宮裡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他並不相信朱由檢有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的能力。
“伯父,我總覺得這一招太過凶險。萬一把控不住,反而為他人所趁。”魏良卿說道。
“時也命也。如果這一招失敗,只能說我的命該如此。想想看,小皇帝今天已經做出如此舉動,就算我不出手,他也很快會對我動手。我退一步,我與他之間的衝突自然而然避免了。正好可以將他與那些文人集團對立到一起。等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我正好出來撿個現成的。客氏那邊還留有後招。到時候,我們另奉新主,這大明的天下就徹底掌控在我的手中了。”魏忠賢想得很遠。也想得很美好。
魏良卿皺了皺眉頭,還是有很多的擔心,但是魏忠賢主意已定,他也沒有辦法。
“你也小心為妙。這一段我要是離了皇城,我擔心這文武百官會對你們下手。這皇城要亂了。”魏忠賢說道。
第二日上朝。
“上朝!有本奏來,無本退朝。”曹化淳念了開場白。
“臣有本奏。臣為皇家經營了幾十年,歲月蹉跎,不知不覺,老臣已經是半截入土之人了。人老了,就想落葉歸根,要死也要死在故土。還請皇上恩準,讓老臣告老還鄉。”魏忠賢一上來就在朝堂之上放了一個炸彈。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驚呆了。尤其是施鳳來等人,他們可是魏忠賢一力提拔起來的。魏忠賢要是一走,他們雖然已經身居高位,但是免不了還是會被朝中的所謂清流排擠。這些清流實際也不清,但是他們黨羽甚眾,朝內外到處都有他們的人。而且現在皇帝的態度也不明朗,誰知道魏忠賢退位之後,他會不會趁機清洗魏忠賢的黨羽,然後培植自己的心腹?
“魏愛卿,你兢兢業業為我皇家辦事,朕是看在眼裡的。雖說你現在年事已高。但是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你若是退了,我身邊實在缺乏像你這樣能做事的人。”朱由檢說道。
“皇上明鑒,九千歲勞苦功高。是我大明之中流砥柱。九千歲現在可不能退啊。大明不能沒有九千歲啊。”施鳳來連忙說道。
“請九千歲以大局為重。莫輕言告老還鄉之事。”朝堂之中,七八成大臣都站了出來替魏忠賢說話。
朱由檢臉色微微有些變青,“九千歲”三個字在他耳朵裡面有些刺耳。另外還有這麽多的朝臣對魏忠賢如此擁戴,這是朱由檢始料未及的。
魏忠賢有些得意裡看了朱由檢一眼,接著說道:“各位同仁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皇上的挽留我也非常感激。但是我實在是心不從心了。這些年,老奴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老奴知道時日不多了。這個時候,我特別想念我的故土。還請皇上恩準。讓老奴可以葉落歸根。”
朱由檢原本是不準備同意魏忠賢退位的,畢竟這個時候還為時過早。他還沒有準備好。魏忠賢這麽倉促退位,他根本沒有時間來準備接受魏忠賢走後留下來的權利空間。 但是魏忠賢的囂張與滿朝大臣的輕視反而讓朱由檢下定了決心。
“既然愛卿決心如此堅定,我若是不準許你告老,確實有些不合情理。朕應準了你的辭呈。鑒於你為皇家勞苦了這麽多年,朕有厚賜於你。”朱由檢說道。
魏忠賢原本就是準備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今天無論如何也是要辭職不乾的。雖然朱由檢答應得有些爽快,他的心情還是很愉快的。因為他看到了文武百官還是站在他那邊的。
文武百官也沒想到朱由檢竟然會真的準了魏忠賢的辭呈。這個時候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皇上,九千歲不能走,他若是一走,以後誰能夠掌握大明的局面?”張瑞圖也是急忙之中,急不擇言。絲毫沒注意他的話語徹底讓朱由檢怒了。
“魏公公已經快六十的人了。難道各位還忍心讓他如此操勞麽?這大明的天下難道找不出一個有能力的官員來為朕分憂麽?魏公公希望葉落歸根,朕自然要滿足他的這點要求。此事無需再議。”朱由檢說道。
就這樣,魏忠賢真的退下來了,但是東廠的勢力還是掌控在魏忠賢手裡。魏忠賢另外還養了很多門客,實力不容小覷。
朱由檢也很是緊張,讓曹清將護衛營布置在宮中。以防止魏忠賢狗急跳牆。但是魏忠賢似乎平靜得很。
魏府一直在忙著清理各種物品。各種物品裝了幾百車,似乎是鐵了心要離開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