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本奏。魏忠賢為禍朝堂內外幾十余載。為振我大明民心,應該追究他這些年犯下的罪行。魏忠賢生而建生祠,此乃無君無父之舉,倒行逆施,陷害忠良。”來宗道啟奏道。
魏忠賢當權只是,這來宗道拍馬奉承,現在魏忠賢倒台,立即成了倒魏的急先鋒。不過他這麽做,主要的原因有幾個,一是與魏忠賢徹底劃清界限。二是要趁機鏟除他上位的障礙,歷史上,就是施鳳來與張瑞圖作為閹黨連連受到彈劾,辭職而去。來宗道與楊景辰趁機入閣。不過好景不長,半年之後,也被罷免。
果然楊景辰也連忙奏道:“施鳳來與張瑞圖這些年來為虎作倀,幹了不少陷害忠良的事情。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待在內閣。這種人,就沒有資格進入大明內閣。”
朱由檢心在穩坐釣魚台,並不著急說話,看了看朝堂文武:“諸位愛卿有何要說的麽?”
錢謙益老奸巨猾,雖然知道此事魏忠賢已經倒台,卻不急著落井下石。為何?因為皇帝現在還沒有表態,甚至魏忠賢也只是告老。皇帝答應了下來,皇帝似乎並沒有將魏忠賢查辦的打算。這些人急著將魏忠賢置於死地,反而會惹得皇上心中不滿。
“既然沒有人再說什麽了,我便要問一問來愛卿。魏忠賢的倒行逆施,你能夠具體舉例說明麽?”朱由檢問道。
“例子很多。”來宗道張嘴便說,但是等到準備細數這些事例的時候,卻發現還真沒找出什麽例子來。例子倒是有許多,但是都不能說。比如天啟年間的事情,這個時候若是舉出來作為例證,問題就大了,那個時候魏忠賢做的事情是經過朱由校認可的,若是說魏忠賢有問題,那就是朱由校是個昏君。魏忠賢在朱由檢上台之後,還真沒乾過什麽特別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再說魏忠賢處置的一些朝廷官員,那個是乾淨的?雖然人家魏忠賢是抓人的時候是有私心的,是有不良動機的,但是人家真沒抓錯。案子也辦成了鐵案。現在想翻案也是非常困難的。當然歷史上,朱由檢想拉攏東林黨,結果讓曹化淳一股腦的翻案。他是皇帝,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倒不是這些被魏忠賢整死的人真的有多忠貞,真的就是千古奇冤。其實這滿朝大臣,隨便弄一個殺了,然後去細細審查,結果肯定表明殺了也不冤。
問題上,如今的朱由檢跟歷史上的那個有些不一樣,被曹清點醒的朱由檢知道不管是魏忠賢的閹黨,還是這些東林堂代表的士族,都不是他能夠最後依靠的。能夠依靠的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權利。用好了手中的皇權,就有希望掌控大明。用不好,那麽就被人所掌控。朱由檢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他自然不甘心成為別人的傀儡。
來宗道本來以為時機來了,但是卻發現自己錯誤的認識了形勢。
施鳳來與張瑞圖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知道這個時候,他們能夠依靠的只有朱由檢,於是,他們準備表忠心了。
當然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們準備退朝之後,單獨向朱由檢進行思想匯報。思想匯報的意思,自然是要表忠心。
朱由檢似乎看透了施鳳來等人的心思一般。
“來愛卿、楊愛卿,朕念你們也是一片忠心,就不追究你們胡亂猜測,妄議朝政的責任了。各位既然沒有什麽事情,那就退朝吧。內閣的幾位愛卿留下來,朕還有一些事情與你們商議。”朱由檢將內閣留了下來。滿朝文武面面相窺,不知道朱由檢想要幹什麽。原本依照他們的想法,朱由檢將魏忠賢推倒了之後,自然是要趁機將魏忠賢的勢力全部清除。對大明進行去魏忠賢化。但是這皇帝的智慧似乎有些超出他們的預料。
四位內閣大臣,黃立極、施鳳來、張瑞圖、李國普四人原本以為自己的宦途已經走到了頭,但是現在卻猛然發現了希望的曙光。他們能夠有現在的地位,自然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施鳳來與張瑞圖相互看了一眼,都能夠從對方眼裡看出對方內心的喜悅。
“擺駕禦書房吧。朕有些事情要跟四位愛卿商議。”朱由檢等文武百官走了之後,對四位內閣大臣的態度似乎有冷了下來。讓這四個老狐狸有些摸不著頭腦。
到了禦書房,朱由檢並沒有給四個老狐狸賜座。而是冷冷地看著這四位。半響才說道:“四位愛卿,你們可知罪?”
四個老狐狸這一下徹底慌了神,腿一軟立即跪到了地上。
“你們身為朝廷內閣重臣,卻甘當魏賊家奴,為虎作倀,欺上瞞下。你們可知罪?”朱由檢冷冷地說道。
“臣該死!”四名老狐狸齊聲說道。
“本來,朕也想將你們革職查辦。但是現在用人之際。朕打算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有戴罪立功。你們可願意?”朱由檢說道。
“願意,願意。”四人頭點得像母雞啄米一般。現在他們還能有別的選擇麽?不答應就是死路一條。朱由檢根本不用自己動手。現在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們四個人的位置。只要朱由檢將他們放棄,他們四個人立即沒有了活路。當然,也許活路還是有的,但是今後富貴將與他們無緣了。沒有了富貴,對於他們來說,不等於要了他們的命?
“從今往後,好好替朕辦事。讓朕滿意了,朕就保你們地位不變。但是,你們若是把朕的事情辦砸了,朕就跟你們新帳老帳一起算。”朱由檢說道。這是一邊丟個紅棗,另一邊一個巴掌,真是讓四個老狐狸冰火兩重天。不過他們內心還是很愉快的。他們知道他們的地位保住了。小命保住了,只要今後跟皇帝一條心,他們的地位就沒人能夠動搖。
這小皇帝不簡單,不好糊弄,不過他們反而更安心。皇帝若是昏庸,他們的小命就有些危險。
朱由檢玩了一手漂亮的權術,將滿朝文武整得欲生欲死,心中自然是非常有成就感的。步子邁得有些輕飄飄的,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跑到慈慶宮去了。
“皇上駕到!”王承恩扯著小嗓子在慈慶宮門口喊了一嗓子。
慈慶宮一下子有些慌亂。
張嫣這兩天睡得有些不**穩,兩隻眼睛掛著黑眼圈,不過現在反正是未亡人,沒人登門,所以也不是很在意。心中倒是對那個姓曹的小太監,恨得牙癢癢。
突然聽到外面傳話,說皇帝來了。張嫣有些不太明白這平日從不上門的小叔子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連忙補補妝,但是那黑眼圈沒辦法遮掩。
但是皇帝來了,也不能讓人家打道回府。自己在這宮中,現在也是成了在人家屋簷下了。多少也得看人家的眼色。
“娘娘,皇上在門口等了好一會了。”小翠來催促還有些跑神的張嫣。
“準備好了。我們出門迎接聖駕吧。”張嫣說道。
張嫣雖然是海選皇后,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從小便是修習禮儀。經過數年宮廷的熏陶,一舉一動都極有風范。
“未亡人恭迎聖駕。”張嫣親自迎到了門口,向小叔子行了大禮。
“皇嫂快快免禮。朕多日未來看望皇嫂,還請皇嫂見諒。”朱由檢說道。
張嫣的神色很是平靜,語氣也沒有任何變化:“未亡人孀居,皇上還是莫要來沾染晦氣為好。”
“皇嫂此言差矣。你是朕的皇嫂,我繼位時,若不是皇嫂力挽狂瀾,朕只怕坐不穩這位置。朱家天下危矣。皇嫂之功,不可謂不高。”朱由檢說道。
張嫣將朱由檢迎進宮中,讓朱由檢坐在主位上,自己站在一邊。
“皇嫂,這裡都是自家人。你若是站著,朕如何敢坐在這裡?”
朱由檢如此一說, 張嫣才坐了下來。
“皇上英明,除掉了魏忠賢這老賊,我現在也放心了下來。先皇臨走之時,邊說皇上將來並然是堯舜之君。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張嫣說道。
“其實這事情,還多虧了我身邊的一個人才。”朱由檢說道。
“誰?”張嫣驚奇地問道。
“曹清,此人是曹化淳的養子。確實是不可多得之人才。”朱由檢對張嫣沒有任何防備,將曹清之事一一說來。
張嫣一聽曹清的名字,便來了興致,耳朵側起,生怕聽差了一個字。
“原來竟然有如此奇人。年輕輕輕地便有如此能耐,卻也是大明之福。”張嫣順著朱由檢的話說道。
朱由檢又問了一些關心的話,然後又讓王承恩將慈慶宮的一應供應提升了幾倍。
“皇上,原本我有些事情想請皇上恩準。今日既然皇上過來了。我正好向皇上請求。我一直想去潭拓寺為先皇祈福,一直沒有成行,現在皇上平定了內宮,我也就放心了,正好去龍泉寺居住一段時間。我一個未亡人總是居住在宮中也不是太好。以後就與青燈相伴吧。”張嫣說道。
“這如何使得。皇嫂一個人出皇城,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如何向我去世的皇兄交代呢?”朱由檢哪裡肯依。
但是張嫣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夠力挽狂瀾,扶朱由檢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