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莊瑞嗤笑道:“我看你是想發財想的發瘋了。宋朝郎紅釉全國只有六件，還是從沉船當中發現的，現在全都在故宮博物院裡！那是國寶級的文物，你以為這麽隨隨便便就能碰上?”

張志鵬眼神不屑的撇了莊瑞一眼，懶得理他，轉頭詢問道:“柳老，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小碗才是你家傳的對嗎?”

柳老臉色有些不好看，還是點點頭道:“不錯，這個小碗是我祖傳下來的！”

“說故事嗎?這能說明什麽?”莊瑞道。

張志鵬道:“足以說明這是一件傳承有序的文物，連這個都不懂，少在這裡大放厥詞！柳老您家中有沒有相關的記錄?”

剛剛拿起小碗看的時候，出現很多情景，其中就有柳家人做記錄的畫面，他相信柳家一定有這樣的相關記錄。

柳老眉頭緊鎖:“是有這樣的記錄。不過早在幾十年前就毀掉了，後來都是口口相傳。小友，這真的是宋朝的郎紅釉?”

張志鵬感到很可惜，不過想到那個動亂的年代，只能扼腕歎息:“不錯！根據我的判斷這就是難得一見的宋朝紅釉，而且是官窯的。根據歷史資料記載，除了皇家有少量，大部分都賜予貴族大臣。”

柳老眼神亮起來:“根據家譜記載，我們家族在宋朝的時候，曾經出過帝師！”

“那就不意外了！”張志鵬道。

柳老拄著拐棍站起來:“這麽說真有可能是宋朝流傳下來的，那為什麽我拿兩個小碗找人鑒定的時候，都一口咬定這個是贗品呢?”

“問題就出在這個二字上！”張志鵬感慨的道:“你每次都拿兩隻小碗。大家都會先入為主，一真一假，因此才沒有發現其中存在的問題！”

“啊！”柳老氣的頓足。

“不可能！”莊瑞打斷兩人的談話:“你們不要在這裡演戲了，誰知道這個柳老是不是你找來的脫！”

“住口！”誰也沒想到站出來說話的是一號櫃台的李陽，只見他面露恭敬之色走到柳老面前:“柳教授您好！”

“你有些面熟，是浙大的學生。”柳老道。

李陽道:“我是考古系的學生，上過您的《古典名著鑒賞》選修課！”

“你也在這裡工作！”柳老臉色好看一些，指著桌上的小碗道:“那你能分辨的出來嗎?”

李陽面露苦笑:“我專攻的是字畫。不過楊老在我們這裡擔任鑒定顧問，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在臨安如果有一個人能區分兩者，我相信一定是楊老！”

柳老急切的道:“我聽說過他的大名，可惜沒有機會認識，那能不能請楊老過來一趟！”

張志鵬插言道:“柳老，我已經讓師姐去請師父過來了！”

柳老意外的道:“你是楊老的徒弟?”

張志鵬點點頭道:“我也是在師父的筆記當中，看到過有關宋代郎紅釉的記載，才有這個判斷的！”

正說著楊林面露凝重之色跟在寧箏後面來到展廳，他沒有理跑過來打招呼的趙德全，直奔櫃台:“東西在什麽地方！”

吳雨急忙將紅色小碗放在楊林的面前。

楊林戴上眼鏡，戴上白手套，這才輕輕拿起小碗，仔細查看著，大廳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大家都在等最後的結果。

多了差不多十分鍾，楊林才小心翼翼的放下小碗，摘下眼鏡笑呵呵的看向柳老:“老先生，這是您的東西?”

柳老苦笑道:“現在不是了?東西是誰的不重要，我想知道這到底是真品還是贗品?”

楊林哈哈大笑起來:“如果是一個月前，我還不敢給您肯定的答案。

但是現在我可以告訴您，這毫無疑問是宋朝的郎紅釉小碗。”“您能肯定?”柳老道。

楊林解釋道:“我上個月剛回了一趟故宮博物院，參與鑒定的就是此物。只不過那些是從沉船當中發現的，品相跟這個比起來相差太多！對了，您剛才說此碗不是您的，難道您決定上拍?”

柳老面露苦笑之色:“還是讓你的徒弟跟你說吧！”

張志鵬上前一步將前因後果講述一遍，然後看著面如土色的趙德全道:“趙經理認為這是贗品，在加上莊瑞大師用眼睛擔保，因此公司堅持不收，還要追究我的責任。我不想這麽好的東西蒙塵，因此用高價買下來！這是合同！”

楊林狠狠瞪了趙德全兩眼，又看向莊瑞聲音冷冰冰的道:“你認為這是假的?”

莊瑞面色蒼白:“楊老，我剛剛沒有看清?”

“沒有看清你就判定這是贗品！”楊林反而更加生氣:“你師父就是參與鑒定這個文物的專家之一，他難道沒有跟你提起過這件事！”

“有！”莊瑞灰溜溜的低下頭，心說老東西為自己徒弟出氣，竟然用師父來壓我。

楊林憤怒的道:“既然跟你提起過，你怎麽還會認定這是一眼假的東西！知不知道你師父為什麽要跟你提起這件事?”

莊瑞看到楊林這麽生氣，他心虛的道:“不知道！”

楊林氣的頓足:“因為這裡是臨安，是南宋的古都，是最有可能出現宋朝郎紅釉的地方！你師父之所以告訴你，就是不想讓寶珠蒙塵！你就是這麽回報你師父信任的?”

莊瑞臉色刷的一下變白，豈不是說自己的表現讓師父失望了?得罪楊老他不怕，大不了換一份工作而已，這也是他幫趙德全找張志鵬麻煩的底氣，可是讓師父失望，那他就完了。

“楊老，對不起，我沒想到！”莊瑞磕磕巴巴找理由。

楊林揮揮手道:“不用跟我說，你還是想想怎麽跟你師父解釋吧！”

莊瑞面露死灰之色，他眼神怨毒的看向張志鵬，都是這個混蛋惹的，他要是早提醒一下，自己怎麽可能打眼。

張志鵬暗自冷笑，事到如今還不知道悔改，將錯誤歸於別人，這個莊瑞是無可救藥了。還有趙德全，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麻煩，這次他的麻煩大了。

果不其然，楊林眼神冰冷的看著趙德全:“剛剛是你阻止收下這個拍賣品的?”

“是！”趙德全辯解道:“我不知道這是宋朝的文物?”

“不知道！”楊林怒喝道:“既然不知道，誰給你權力阻止櫃員收貨?誰給你權力毀掉已經簽署的協議?”

“我是擔心公司受到贗品！”趙德全。

楊林勃然大怒:“這就是你的理由！你擔心，你認為有問題，難道公司沒有鑒定師嗎?”

趙德全知道自己栽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件事我會跟鄒鬱說的！”楊林一句話打消趙德全僥幸心理，他是一片公心，拍賣會上要是有這麽一件壓軸的文物，對這個拍賣行的地位是一個巨大的提升。好在東西沒有被客戶帶回去，還在張志鵬的手裡。

“小友，這件郎紅釉小碗！”柳老面露渴求之色看向張志鵬。

“我的！”張志鵬毫不猶豫的道。

柳老苦笑道:“我知道它現在是你的！”

生怕張志鵬應對不好，被客戶找理由要回去，楊林插言道:“柳老，你們簽訂的合同是有法律效應的。”

柳老苦澀極了，他認為那只是贗品，剛剛有撿便宜的私心，所以張志鵬出高價之後，毫不猶豫賣掉，現在後悔極了:“那我能不能買回來?”

楊林不好說話了，衝張志鵬使了一個眼色道:“不過我們拍賣行建議上拍，畢竟這樣極品的古董，只有在拍賣會上才能體現他的價值！”

“我聽老師的！”張志鵬道。

柳老無奈的搖搖頭，他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這件寶貝再也不屬於自己，他黯然神傷的離開。

張志鵬見此情況，囑咐道:“吳雨，你開車送柳老回去！”

“是，主管！”吳雨還沒有從亢奮中清醒過來。

“你拿上東西跟我進來一趟！”楊林道。

“老師，我還有點事情處理！”張志鵬道。

楊林皺了皺眉頭:“不要太過分！”

等楊林離開後，張志鵬大聲的道:“魏然，你將康熙郎紅釉小碗入庫！”

“是，主管！”魏然不敢多說什麽，他被嚇到了。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張志鵬拍著魏然的肩膀道:“記住你是五號櫃台的夥計，在有下一次，誰說情都沒有用，我一定趕你出去！”

魏然打了個哆嗦:“不會在有下一次了！”

張志鵬滿意的點點頭，扭頭看向處於驚恐中的莊瑞，毫不留情的道:“莊大師，還是那句話，我不要你的眼睛，但是我們五號櫃台的事情，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莊瑞屈辱的握緊雙拳:“我知道！”

“不是知道而是記住！”張志鵬對於敵人毫不留情， 伸手點了點莊瑞的腦袋:“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惹得起的，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一次，我還真不介意挖掉你的眼珠子！”

莊瑞感覺到一股涼氣從後背生氣，抬頭正好看到張志鵬冷酷無情的雙眼，打了個哆嗦:“我記住了！”

“趙經理！”張志鵬冷笑著道:“我說過誰追究說的責任不一定呢?你說我要是不將這個小碗送拍，你會怎麽樣呢?”

趙德全嘴角一抽，強笑著道:“張主管，剛剛是我眼神不濟，我向你道歉?”

“道歉?”張志鵬不屑的道:“行了，你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少說這些沒用的！還有什麽手段，你盡管使，我等著你！”

“您說笑了！”趙德全道。

張志鵬懶的理這個小人，拿起小碗，傲然一笑:“啪啪啪，打耳光的感覺真爽，一天打一遍，趙經理我們明天接著來！”

趙德全險些氣的吐血，這個混蛋，得志便猖狂。

大家都看的傻眼了，昨天張志鵬除一開始小露崢嶸外，什麽都沒做，大家還以為又是一個書呆子。今天才知道，這位做起事來可真夠狠，痛打落水狗，一點余地都不留啊！

眾人不約而同做了一個決定，不能惹這個新來的櫃員，這家夥睚眥必報實在是太狠了。

“你呀你，不是讓你不要太過分嗎?”楊林哭笑不得的道:“拍賣行一共就這麽幾個人，你到好，兩天就得罪一小半了！”

“這不是有您撐腰嗎?”張志鵬嘿嘿一笑追問道:“楊老，我這個寶貝能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