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寶錢莊。
京城首富張大鯨正在聽手下的匯報。
“上個月,城東的老張茶館換了個新東家,新東家叫楊銘,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公子,茶館的牌子也換成了茗記。這個人做出了一種新茶,據說出炒製而成,製出來的茶葉直接用沸水衝泡即可飲用。泡出來的茶清香可口,回味悠長。這幾天,茶館生意十分火爆,倒是在京城引起了一股泡茶潮流。”這人是張大鯨的一個心腹手下,專門負責探聽各路消息。
張大鯨點點頭,道:“泡茶的事我也有所耳聞,若坊間所言無虛,這倒確實是條生財之路。這事等我明天親自看過再說,另外……”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忽然放低,道:“羅摩遺體的事,你查的怎麽樣了?”
這個心腹左右張望了一下,湊到張大鯨耳邊小聲道:“老爺,您讓我查的事已經有點眉目了。”
“快快說來。”張大鯨立時激動起來,顫聲道:“都查到了什麽。”
“稟老爺,我們查到有半具羅摩遺體在南海派手裡,我們已經派人過去接洽,南海派也有出手的意思。”這個心腹答道。
“好,不論花多少錢,都要把它給我弄回來。”張大鯨稍稍順口氣,又道:“細雨的下落找到了嗎?”
“還沒有,自從兩個多月前細雨消失以後,就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現在黑石的人也在找她,不過那邊也沒線索。”心腹答道。
張大鯨叫道:“難道她還能飛了不成,給我加大賞金,五十萬兩不夠就一百萬兩,一定要把她找出來。誰要能找到細雨,把她手裡的半具羅摩遺體獻上來,我願意給他白銀一百萬兩。”
心腹應道:“是,老爺。”
……
茗記茶館。
自從楊銘的新茶上市以後,茶館的生意日益增加,近幾日來已經天天爆滿,甚至出現了有人排隊等著喝茶的現象。
“東家,店裡的生意越來越好,大堂裡都有些坐不下了,咱們是不是把旁邊王家包子鋪也盤下來,並一塊,把鋪子擴大?”掌櫃李茂田建議道。
楊銘悠閑地品著茶,道:“不要著急,茶鋪只是一時生意好,等過了這一陣,生意自然會落下來。這個月賺了多少錢?”
李掌櫃道:“回東家的話,這個月鋪子裡天天客滿,茶水一共賣了五百二十七兩銀子,除去本錢、工錢和添置的桌椅等用項,還剩下四百三十一兩。”
當初盤下茶館所花的一百五十兩銀子早就回本,還淨賺了三家鋪子的錢。
楊銘點點頭,道:“那三十兩的零頭你和兩個夥計分了吧,當做這個月的賞錢,以後恐怕就沒這麽多銀子了。”
茶鋪生意好,周順子一個夥計跑不過來,所以在這個月初,店裡又招了一個跑堂的。
“多謝東家。”
李掌櫃喜笑顏開,跟著這麽大方的東家,忙點也開心。旋即又有些疑惑地道:“我看店裡生意極好,東家為什麽要這麽說?只要炒茶的手藝在東家手裡,這錢就是賺不完的。”
楊銘搖搖頭,古代人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收獲。他道:“市場機制調節是經濟學的基本內容,宏觀環境決定你不可能一直這樣暴利下去,除非你有十分強大的背景實力,否則是不可能進行市場攏斷的。簡單點來說就是咱們賺錢了,就會有人眼紅,甚至上面的人都會插手,強行讓你調整。”
“東家說的太深了,還是不懂。不過東家是聰明人,聽東家的總不會錯。”李掌櫃想了一下,搖搖頭,還是有些不懂。
楊銘笑了一下,道:“呵呵,你只要知道擺在咱們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把炒茶的秘方共布出去,讓大家利益均沾,保持市場平衡。另一條路就是找一個強有力的夥伴進行合作,俗話說的好,大樹底下好剩涼。”
這時,夥計周順子跑進了後堂,氣喘噓噓地道:“東,東家,張,張大老爺來了。”
李掌櫃臉色一板,道:“好好說話,哪個張老爺?”
楊銘道:“不要著急,慢慢說。”
周順子順了口氣,道:“活財神張大鯨張老爺。”
京城首富張大鯨,家財無數,富可敵國,在百姓眼中就是活財神。
楊銘嘴角彎起,道:“合作夥伴來了,去,請張老爺到內堂休息。”
內堂。
楊銘親自為張大鯨泡了一壺香茶,道:“張員外請。”
張大鯨掀起茶蓋,輕輕撥弄兩下飄著的茶葉,聞了一口,道:“這就是名震京城的泡茶。好,不錯。我聽說這種製茶之法只有楊老板一個人會,不知道楊老板願不願意把它賣給我。”
“當然可以。”楊銘笑道。
做生意無非就是利益交換,合作的方法主要有兩大種,一種是分成,一人出技術一人出錢,賺到了錢兩人分。另一種是買斷,一錘子買賣。
要說分成,首先雙方的勢力要對等,若是這種一強一弱的情況下,分成自然就無從談起。再者,楊銘在這個世界也呆不了多長時間,一點點的收錢還不如一錘子賣出去省事。
“楊老板痛快!說吧,楊老板要多少錢?”張大鯨雖然是個殘廢,但該有的氣度卻一點不弱。
楊銘笑著搖頭,道:“我不要錢,銀子只要夠花就行,多了也是擺設。楊某平生就只有兩大愛好,一是愛喝茶,二是愛附庸風雅,喜歡收集字畫,特別是各種名家的字畫。我聽說張老板手上有不少名家的書畫墨寶,不如就拿字畫來交易吧。”
對楊銘來說,金子太多了也拿不動,拿動的回去也換不了多少錢。而字畫則不一樣了,一張珍品字畫上拍能賣到數千萬甚至上億,隨便拿個十幅八幅的字畫就能抵得上一噸黃金,性價比要高得多。
“夠風雅,楊老弟的性子很對我的胃口。我府上的字畫你看中哪個拿個哪,你能拿走多少就拿多少。”張大鯨大聲笑道,他身為京城首富,手上的名家墨寶自然不會少。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在明朝初期,書法類的古董價值遠不如後世那麽價錢,就算是被楊銘拿走一些,張大鯨也不會心疼。
“張老哥快人快語,咱們就這麽定了。”楊銘也附聲大笑,順杆子往上爬,開始以兄弟相稱。至於這個稱呼有多少水平,兩個各心裡都一清二楚。
“明天我派人來跟張老弟學習製茶,張老弟到我府上拿字畫。”張大鯨道。
“好,合作愉快。”楊銘道。
次日,張大鯨便派了十余個手藝精湛的茶師到茗記茶館學習製茶,楊銘也不會藏私,當場便將炒茶的決竅傳給了他們。
下午,一頂繡著張字的華貴軟轎來到了茶館門口。
“我們老爺請楊老板過府一敘,楊老板,請。”張府的家丁拱手道。
“好。”
楊銘也不客氣,當下便坐進了軟轎中。
“起轎。”
一聲喲呵,轎子抬起。
楊銘還是第一次坐轎,感覺很新鮮,這是一種完全不同於坐車的感覺,沒有那麽平穩,但也不像想象中那麽巔簸。
轎子徐徐前行,很快就到了張府。
“楊公子,我們老爺已經在秋水園恭候大駕,您隨我來。”轎子落地,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迎上來,客氣地對楊銘說道。
“那就勞煩管家了。”楊銘道。
“請。”
張府佔地十分廣闊,與其說是一個府坻不如說是一個處園林,園中有假山流水,林中有奇花異草,園子的布局顯然出自高人之手,處處都充滿了江南特有的溫婉情調,如詩似畫,而在這怡人的美景中又透隱隱出了一股奢華大氣,讓人為之驚歎。
管家帶著楊銘在走廊中宛轉前行,穿過了梅、蘭、竹、菊四園。
走廊的兩旁,每隔二十多米便有兩位持劍的護衛值守,除此之外,楊銘還遇到了兩支護衛小隊在園子裡隨機巡視。
約莫一刻鍾的功夫,兩人到達了秋水園。
“好大的府院,若是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別說來盜寶,就算讓自己隨便走,八成也會迷路。”楊銘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將府院的地形暗暗記在心裡。
“不知道那半具羅摩遺體現在是不是已經落在了張大鯨的手裡。”楊銘在心裡猜測著。
進了秋水園,管家在一個別院外停下腳步,道:“老爺就在裡面,楊公子請。”
楊銘向管家一拱手,往別院走去。同時開啟透視眼向別院內掃了一眼,裡面所有的布置無一遺漏的落進他眼中。
張大鯨坐在客廳中,在他身後站著兩個勁裝劍客,除此之外, 另院的四周還隱藏著不下二十名護衛。
“還真是一個惜命的家夥。”楊銘心中暗道。
見楊銘進來,張大鯨立刻笑道:“楊老弟終於來了,請坐。”
“勞張老哥久候,楊某真是過意不去。”楊銘也跟著客套。
兩人寒暄幾句,張大鯨道:“楊兄弟的炒茶之法果真是奇思妙想,讓人大開眼界。不僅使茶水更加香醇清冽,更節檢大量成本,這次卻是我佔楊老弟的便宜了。”
楊銘笑道:“哪裡的話,這是你情我願的事,只要張兄弟滿意就好。”
“滿意,滿意。”
張大鯨轉入正題,道:“既然楊兄弟這麽信任我,我也不能讓你失望。楊兄弟走近些,我帶你去看看哥哥的收藏。”
楊銘走近幾步,四下打量了一眼,看著地面,訝道:“莫非老哥把收藏室建在了地下。”
“楊兄弟果然聰明。”張大鯨說著話,用拐杖在地面上敲擊三下,地板便緩緩地陷了下去。
約莫降了七八米,地板停住。
兩個劍衛推著張大鯨向前行去,來到一個銅鑄的大門前。
張大鯨呵呵笑道:“都是一些粗鄙之物,難登大雅之堂。楊老弟,請。”
說話間,取出一根鑰匙插進銅門中間的鎖芯裡。
銅門“吱扎”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