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府,正殿。(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大殿上首坐著一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相貌清秀,看起來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身上卻透著一股異樣的魅力,在無聲無息間便能影響到周圍所有人,讓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為他感染。
青山侯恭恭敬敬地束手站在此人面前。
無他們之外,殿內再無其他人。
“嗒嗒。”
一陣腳步聲打破了殿中的寧靜。
青山遠將楊銘帶到大殿外,便止步停身,抬手請楊銘入內。
當楊銘的身形出現在大殿門口之時,儒雅男子也剛好抬頭向他望來,雙目中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逝,似兩柄無形的利劍向楊銘刺來。
嗡!
楊銘的氣機被此人引動,真元自動反擊,只見他身上紫光一閃,似雷霆掃穴般在身周蕩了一匝,將詭異的氣息一掃而空,在殿中掀起了一圈圈漣漪。
“好一個楊銘,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本王在你這個年齡時,怕是連你的一成修為都沒有。”儒雅中年輕聲讚道。
“天河王過獎了。”
楊銘一拱手,腳下步子不停,似逆水而行的小舟一般,緩緩向殿內走去。
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楊銘所經之處,空間都似乎波動了一下,光線產生了輕微的折射。
“坐。”
天河王抬手向旁邊的位子一指,輕聲說道,他的神色如湖水般寧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多謝。”
楊銘也不謙讓,徑直走過去,在天河王對面坐下。
青山侯對此也沒有絲毫異議,盡管他是青山府的主人,但很多時候,實力卻比身份更重要。
坐下後,楊銘開門見山地道:“天河王來此是為了處理青山氏和鐵木氏族戰之事,結果如何?”
天河王的聲音平靜,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似是閑聊家常般地道:“你可知道什麽是族戰?”
“知道,族戰是越皇定下來的規矩,為了避免牽連到無辜百姓,所以隻準雙方本族之人相互殺伐。”
說到這裡,楊銘看了天河王一眼,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又繼續道:“族戰時,鐵木氏出現了兩名真君,一個姓何,一個姓曹,天河王可知道?”
一個姓何,一個姓曹,自然就不是鐵木氏的人。
“知道。”
天河王輕輕點頭,眉頭一挑地看楊銘看去,凝聲道:“此二人雖然在鐵木尤身邊,但並未對青山氏的人出手,反倒是你,先對鐵木尤動手。”
聽到天河王的語氣變化,青山侯頓時緊張起來,他知道,現在已經到了要見分曉的時候,如何處置青山氏的問題,就要看他們兩人談的結果了。
楊銘毫不示弱的對視回去,道:“楊某之所以對鐵木尤出手,就是因為我看他不順眼,就順手宰了他,並無其他原因。天河王莫非連楊某的私事也要管?”
“哈哈哈……”
天河王忽然輕笑起來,道:“只要用心找,世上所有的規矩都能找到漏洞。楊銘,你覺得怎麽樣才能讓一個規矩維持下去?”
“實力。網”楊銘鎮定自若地道:“只要拳頭夠大,那他說的話就是規矩,根本不需要特意來維護。”
“對,整個越國之內,越皇的實力最強,所以他定下的規矩沒有人敢違背。”天河王點頭讚同,道:“在來之前,越皇準許我便宜行事。青山氏在族戰中並沒有殃及無辜,我可以做主既往不咎。”
聽到這裡,青山侯的心裡一松,然後接到聽到天河王道:“但是你插手族戰,藐視皇威,你必須給皇族一個交代。”
楊銘的嘴角微微勾起,道:“如何交代?”
天河王道:“這要看你手段如何,你若能勝得過本王,此事就此作罷。你若敗的話,那就拿你的命來抵。”
“好,我也正想領教一下天河王的神通。”
楊銘說到此處,身影忽然一動,從座位上消失。
與此同時,天河王座位上的身影也閃爍了一下,似氣泡般“噗”的一聲崩散。
“啪!”
下一刻,一道氣球爆炸的聲音傳入青山侯的耳中。
接著,殿內再無任何聲響。
嗖!嗖!
只見一紫一白兩道流光從青山府中衝出,一個呼吸之後便來到了八十裡高的天空中。
紫白兩道光影在空中不斷碰撞,發出一連串氣爆聲。
幾個呼吸後,兩道光影倏地分開。
“好,好。在歸一境就能與本王鬥得齊鼓相當,閣下的天資可以算得上是千年難得一見。”天河王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賞,要知道,世上能被他看得上眼的人絕對不多。
“僥幸而已。”
楊銘凝神道,沒有一丁點沾沾自喜的得意,臉上全是一片凝重之色。
天河王可不是鐵木尤,他在這一境界至少已經待了百年,真元凝煉、純粹到極致,遠非剛剛晉階真君的鐵木萬可比。
楊銘仗著自已肉身之利,才勉強和他拚得齊鼓相當,不落下風。
“你走的應該是極限之路,若是再進一步,就可一步登天成為完美真君,到時本王絕非閣下對手,不過天才之路坎坷,能否再進一步,就要看今日你的造化了。”
說話間,天河王雙手一攤,一支泛著琉璃寶光的玉筆便出現在他右手中,接著玉筆在他左手掌心一點,筆尖便變成了血紅色。
“此乃七寶妙筆,以精血為墨,法則為紙,字出天驚。束!”
天河王一邊言語,一邊揮筆急書,筆走龍蛇,一個鬥大的“束”字被他寫在虛空中。
此字似乎能撼動天地,方圓萬裡的天地靈氣都被此字吸攝而來。
楊銘頓時感覺到一股浩蕩的天地威壓臨身,自己的手腳仿佛被他這股奇異的力量束縛了起來,舉手投足都受到莫大的阻力。
“人力如何能與天地對抗,在法則之下,萬物皆為芻狗。楊銘,你就束手就擒吧。”天河王不急不徐地說道。
“法則?”楊銘嗤笑一聲,道:“你若能動用法則,早就已經成就道人了,何需跟我說這麽多廢話。以我看,這只是偽法則,頂多帶著一丁點法則的氣息罷了。”
道人使用的力量便是法則之力,只有領悟一種“道”,才能動用此道的法則。
天河王顯然還未悟道,不過他的境界已經摸到了一些道的皮毛,以精血摧動七寶妙筆,勾勒出了一絲半點的法則。
不過就是這一絲半點的法則,卻也給楊銘帶來了諾大的威壓。
對於威壓,楊銘有自己的辦法。
“不死不滅神魔真身。”
楊銘低喝一聲,渾身肌肉緊繃起來,一股超脫天地的荒古氣息從他的血脈中傳出,將天地威壓屏棄開來。
神魔誕生於天地之前,不受天地束縛,自然萬法不侵。神魔的氣息一出,法則氣息便自行退開,如同井水不犯河水,只在他的周圍迂回而過。
不過楊銘此時的神魔真身還處於初期,還未能完全轉化。若天河王能直接動用天地法則,也可以對他強行束縛。但只是一些法則氣息,對楊銘來說卻沒有多大作用。
“好強大的氣息,這股氣息竟然堪與天地對抗,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不過本王倒要看看你的氣息能有多強,給我鎮壓!”
天河王的臉色驀地一變,張口噴出一片精血,奮筆急書,一連寫下七個“鎮”字。
鎮!鎮!鎮!鎮!鎮!鎮!鎮!
七個大字放出懾人的光芒,攪動天地之氣,似能鎮壓萬物。
每書完一個字,天河王便抬指一點,此字即劃出一道流光向楊銘疾射而去。
七個“鎮”字,字字如山,似乎要將楊銘的肉身鎮碎。
楊銘的身體裡傳出了骨骼擠壓的吱吱聲。
“法天象地,天打五雷轟,給我碎!”
楊銘暴喝一聲,身形緩緩變大,一個呼吸後便變成了二十丈的法象巨身,接著揮起拳頭向“鎮”字轟去。
在他的拳頭上閃爍著熾目的紫光。
轟!轟!轟!轟!轟!轟!轟!
七個“鎮”字被楊銘一一轟爆,在虛空中炸出七個微型的黑洞。
天河王的身形連震七下,每一個字爆開,都像是有人在他身上捶了一拳,讓他忍不住倒退一步。
七步之後,天河王的嘴角溢出了一道血跡。
楊銘此時的狀況也十分糟糕,受到七個“鎮”字的反震,他渾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似要崩斷,肉身上已經裂開一條條血痕,遠遠看去,整個人就像是被無數補丁拚接在一起的人偶,隨時都要散開。
“好,能把我的‘七鎮書’破開,那就再試試我的‘九殺帖’。”
天河王擦掉嘴角的血痕,左手放在胸口緩緩向外拉去,一滴宛如紅寶石般的‘心頭血’透體而出。
見狀,楊銘的瞳孔不由一縮。
此血帶著濃鬱的血氣,比起神獸精血也絲毫不差。
天河王正要沾上心頭血書下“殺”字,但楊銘怎麽會如他所願,心念一動,一千七百縷道識便向他隔空擊去。
“嗡!”
天河王如遭雷殛,動作忽然僵了一下。
書寫了一半的“殺”字“啪”地一聲爆裂開來。
“去!”
楊銘輕吐一聲,抬指一點,一道手臂粗的紫色光柱從他指端疾射而出,眨眼間就已來到天河王身前。
電光石火間,一面閃著蒙蒙白光的盾牌從天河王體內飛出,“嗖”的一下擋在紫色光柱之前。
此盾名為飛星盾,是一件真正的靈寶,論防禦之力,比起其他盾類靈寶也許差了一籌,但卻能在修行者遇到危險時自行護主,是一件非常難得的靈寶。
“嘭!”
紫色光柱擊在飛星盾上,如一朵煙花般爆開。
飛星盾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在天河王一招手後,又飛回他的體內。
“好,閣下竟然還精通精神秘術,此事我那侄兒倒是從未提起,想來是你在星辰聖地所得。”此時天河王已經恢復過來,看著楊銘凝聲說道。
他口中的侄兒自然就是越則。
楊銘沉默不語,暗暗運轉神魔之力,快速地恢復身上的傷勢。
“閣下精通精神秘術,本王怕也不能輕易勝你,但你也休想勝過本王,此事且算做平手吧。”天河王又道,語氣頗為複雜,心中感慨萬千。
“好。”楊銘點頭應道,論境界、修為、術法,天河王都要強他一籌,楊銘想要取勝確實不太容易。
天河王又深深地看了楊銘一眼,然後化做一道流光飛遁而去。
一盞茶後,楊銘把傷勢恢復了七八成,然後飛回青山府。
見楊銘回來,青山侯神色巨震,殷切地道:“楊真人,你回來了!”
“嗯。”
楊銘輕嗯了一聲。
“不知真人和天河王一戰?”青山侯試探道。
楊銘掃了他一眼,道:“我沒勝,他也沒贏。”
“平……平手!”
青山侯心裡頓時翻起了滔天巨浪,天河王享譽盛名過百載,聲威赫赫,在他心裡都是一個需要仰望的人物,如今聽到這個消息,心裡的驚駭簡直無法言語。
天驕榜上的人物都是這麽強嗎?
青山侯心裡發顫,強自壓下心頭的震驚,又道:“楊真人與天河王一戰必將震驚天下,我這就備宴為真人洗塵。”
“不必了,這回來就是跟侯爺告辭。”楊銘淡淡地道。
“楊真人要走,可是在下哪裡招呼不周?”青山侯驚道。
“侯爺不用多想。此間事已了,楊某也還有別的事要辦,遠兄那邊請侯爺代為轉告一聲, 楊某這就告辭了。”楊銘衝青山侯一拱手,徑自離去。
青山侯心中明白,楊銘這一走,他們此世怕是不會再有交集了。
楊銘離開了青山城,朝東南方向而去,三日後,黃龍峰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黃龍宗!”
楊銘靜靜地望著面前這座接連天地的巨峰,心中湧起許多舊事,那些回憶像是畫卷般一幅幅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是什麽人?”
一聲冷喝將陷入回憶中的楊銘驚醒。
楊銘回過頭來,看便見了五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女,這些人身穿黃龍宗的服飾,腰上掛著黃色身份令牌。
看他們的神色,像是剛剛在外歷練回來的黃龍宗內門弟子。
“問你話呢,來我黃龍宗有何企圖?”見楊銘沒有回話,一名女弟子冷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