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心屍體抓住你的手！

　　――――――――

　　“如果是豎著浮在水裡，那麽這個痕跡就不是她下水前留下的，而是下水之後才造成的！”

　　“嘩”的一聲、老胡掀開蓋著女屍腳踝處的白布。林非幾人這才發現這裡竟然有幾道很明顯與其他地方特別不相同的指痕。

　　“下水之後?”張華問道:“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老胡冷笑一聲:“一具普通的浮屍、怎麽可能要用一輛大馬力車才能拉得動?”

　　“除非……”張華雙目忽然睜大，震驚的看著女屍:“難道是那種東西?”

　　“是不是?我還說不清……”老胡歎氣:“隻是知道要是這屍體豎著浮在水裡，那就代表著……”

　　“那就代表，水底下有什麽東西在拉著她！”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得一句話，嚇得沉浸在張華和老胡交談中的林非渾身劇烈地哆嗦了一下，抖動著雙眼朝著聲音發源處看去。

　　原本冰寒的空氣裡忽然躥進了一股熱氣，而且還帶著一點酸醋的味道。

　　“哧溜溜、哧溜溜……”的聲音很像是吃麵條時猛吸面條時製造出的聲音，林非回頭朝著聲音來源看去，結果……瞬間就愣住了！

　　“我擦！還真有人吃麵條，而且還吃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林非難以置信的看著來人，一個面相上看去隻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臉龐略顯偏瘦，乍一看似乎有些營養！但眼角帶著紅光，卻又顯得這人精神狀態比正常人還要良好！斯斯文文，一副標準美男的樣貌，這長相都可以去參加某某節目男子選秀去了……

　　怎麽會在這裡出現這樣的家夥?

　　“有新貨啊！”來人淡淡吐了一句。

　　讓林非奇怪的是，那年輕人端著一碗像是剛泡好的方便麵走進來後。守在門口的兩名警員並沒有攔住、而且還很尊敬的朝著那人稱呼了一聲:“五哥！”

　　五哥?這家夥身上那一點能跟“哥”這個字沾邊啊！

　　可是看著這兩名警察臉上一副很重其事的樣子，林非又轉而想道:難道這家夥不過是長得童顏，其實真實年齡已經很大了?

　　不過，再怎麽童顏也不至於讓兩個已經二十好幾歲的警察喊他“哥”吧！

　　更讓林非意外的是，劉洋跟隨的師傅張隊長。竟然看到年輕人之後，也是很隨和稱呼了一句:“老五、你來了！”

　　我類個乖乖，這人到底什麽來歷……

　　林非看著一旁也是感到吃驚的劉洋，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認識他嗎?”

　　“不知道！”劉洋搖頭說道:“我也是剛從南區分局調過來不到一個月，這停屍樓也是師傅第一次讓我跟著進來的。”

　　林非看著劉洋所言非虛，再看向那年輕人已經走到屍體邊。仔細的瞅了女屍一眼，隨即大口的往嘴裡送了一口面，那吃起來有滋有味的樣子，好像這女屍就是一盤下酒菜一般，頓時讓他食欲大增一樣！

　　“這家夥怎麽吃得下去啊?”劉洋臉上一副很惡心的樣子:“我看著屍體都快要吐了！”

　　“我也快想吐了！”林非也是略帶嫌棄的回答。

　　那年輕人將面條含在嘴裡，將面碗遞到張隊長手裡，像使喚自己傭人一般，吱嗚嗚說道:“幫我再去泡一碗！”

　　然後一邊咀嚼著嘴裡的面條，一邊用目光在女屍每一處角落四下遊走！一直到女屍腳踝那裡後，才停下，將已經嚼成碎渣的面條一口全部咽下，面無表情的說道:

　　“恐怕是有什麽東西給拉上岸了！”

　　“上岸了?”老胡和張隊長同時一驚，二人分別靠近年輕人這邊，看著他抬起女屍那條有著特殊指痕的腿侃侃說道:

　　“《古聞奇見》中記載:浮屍倒掛、天索其命;水屍豎垂、鬼要其魂。”

　　接著伸手指著腳踝那裡黑黑指痕說道:“血本為淤血，但此刻淤血已經由紅轉紫、由紫入黑，看來這東西可凶著呢！”

　　“那我們該怎麽處理?”張隊長謹慎的問道。

　　“照老胡說的！決計不要離水太近，我怕這水裡還有別的古怪！”年輕人沉色吩咐道:“還有，晚上要多調動一些警力在龍王河方圓三裡之內巡邏，切記不到天亮絕對不能放松警惕！”

　　“有這麽嚴重?”老胡問道。

　　“嚴不嚴重得過幾天才能知道！”年輕人回答。

　　“我這就去安排！”張隊長一聲令下，拉著劉洋和門口兩名警員急匆匆的離開了。

　　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連張隊長都對他言聽計從的樣子。

　　“師傅，那我們……”林非走到老胡面前，原本欲說:我們是不是也跟著去搭把手！因為他真心很好奇犯罪現場會是什麽樣子，所以、冒著被老胡罵也要開口問上一句。

　　可未等他說完，那年輕人已經兩眼笑眯眯看著林非，問了一句:“你就是老胡，新收的徒弟?”

　　……

　　看著半天都不見搭理回話的林非，老胡一伸手往林非腰上一推，力道十足，直接把林非推到三步之外的年輕人面前:“還不跟你長輩問好?”

　　“長輩?”林非滿腦子如同漿糊一般，面前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麽可能算是自己的長輩。看著老胡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林非也是在心裡打著小算盤:畢竟自己現在相當於要靠著老胡吃飯。這老胡說一、自己自然不敢說二。他說是長輩，那就長輩吧！

　　淡淡朝著那年輕人問了句:“你好！我叫林非！”

　　“薑五”年輕人很是歡喜的上前，拍了拍林非的肩膀:“以後喊我五哥就行！”

　　薑五?哼，這名字有夠俗氣的！

　　林非隻能默默點了一下頭，退到一旁。

　　看著老胡和薑五兩人圍在女屍周圍開始盤算著什麽?

　　“你說前兩天那場大雪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老胡問道。

　　“十有八九吧！”薑五回答:“但還是有些疑問在裡面！”

　　“說來聽聽。”

　　“這兩天是二月二，往來在龍王廟的人流是毫不間斷！匯聚了極多的陽氣、一般的小鬼小頭不敢在這個時機出來鬧事！”薑五說道:“再加上那附近可是龍王廟的管轄范圍，就算是平常時日它們也不敢輕易靠近！”

　　“你的意思是……這水裡面有個厲害的東西啦?”老胡略帶驚訝。

　　薑五搖了搖頭緩緩吐了一句:“或許根本不在水裡面……”

　　而在這時，氣流似乎瞬間靜止！讓人覺得都有些要窒息的感覺、薑五的目光忽然竄到林非身上，他那尖銳的目光似乎發現了什麽！很怪異的問了一句:“你看到什麽了嗎?”

　　林非猛地一個激靈，全身劇烈抖動了一下。慌忙說道:“沒什麽?可能是眼花了……”

　　瞧著林非額頭上竟然連冷汗都出來了，想必定然是看見了什麽?再加上他回答時，語氣極其倉促。

　　薑五和老胡把目光移到了女屍身上，看著一如平靜的女屍，薑五忽然怪笑一聲:“或許，你沒有眼花呢?”

　　“說！你看到了什麽?”老胡上前朝著質問道。

　　“我……”林非最終經不住老胡的質問，回答道:“我看見她剛才睜開了眼睛！而且瞪直了看著我……”

　　“還有什麽?”老胡繼續問道。

　　“沒有了……吧……”林非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裡偷偷在犯嘀咕:還有什麽?我要是告訴你們女屍剛才好像張開嘴，像是要說話的樣子，你們信嗎?

　　老胡一臉疑惑，表示對林非的回答有些質疑。倒是那薑五很隨意笑了兩聲，走到女屍左肩附近。

　　“或許你剛才沒有眼花呢?”

　　“沒有眼花?”林非看著薑五，看著這行為古怪的薑五，看著他在女屍上半身那裡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再度開口:“你剛才是不是看到她這個樣子！！！”

　　赫然間，那女屍睜大了雙眼，幾乎要爆裂出來的眼珠向林非這裡凶狠的瞪著。

　　也不知道是林非上輩子與這女屍有仇，還是這女屍本就死在怨恨之中。看向林非的目光幾乎是想要把林非活剝了一般、林非驚得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一腿，哪知腳下一滑，差點整個人摔坐在地上。

　　連連踉蹌，身子斜斜的退後幾步，林非整個背撞倒了停屍櫃的櫃門上面。那反衝的力道竟然將一個原本沒有關牢固的停屍櫃櫃給順道震開了……

　　那裡面！那裡面……竟放著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整張臉不知是何緣故，竟變得分不清眼、嘴、口、鼻。

　　林非隻覺得左右腦忽然間變得天旋地轉，相互攪拌在一起。差點就要兩眼一黑，昏闕過去時……

　　“嘭”的一聲，老胡一隻手猛然將櫃門推進去，朝著已經被嚇得雙腿發麻的林非怒了一句:“蠢貨！一個死人就把你嚇成這副德行，要是以後真遇見什麽東西，你還不得嚇死過去！滾開……”

　　一把將林非整個人從停屍櫃上推開，遠離了停屍櫃之後，林非頓時覺得心神好了許多，剛才幾乎要爆表的心跳速度也緩緩降下來。而在這時，那怪人薑五竟然再次開口，一副邪惡的笑容對著林非說道:“你過來這邊！”

　　林非那叫一個猶豫啊！即便此刻那女屍的眼睛已經再度閉合，但是心裡面已經清楚剛才決計不是眼花，是真的！那女屍的眼睛真的睜開了！

　　這讓他頓時想起了林正英生前的一部電影中也曾經用過類似人體關節連鎖反應的手段讓一具死屍坐了起來，想必面前這薑五也是有這種本事！

　　林非隻能用這種比較科學的解釋來蠱惑自己。即使有了這般解釋、但也是被嚇得杵在那裡，哪敢再往那個怪人身邊靠近……

　　然而，後面的老胡一巴掌扇到他背上，罵道:“沒出息的！怎麽不過去啊！”

　　“哦……”林非一臉苦相的點了點頭，往薑五那邊慢慢地幾步走過去。

　　一直靠著女屍床邊隻有半步時，停下，為了避免再有什麽怪事。他挑選了女屍右手邊那裡去站，因為那裡離門最近，即便是發生些什麽，自己也能及時脫身。可就是這樣，還是有意外發生了……

　　“別站在那兒……”又是在笑，又是那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要不然，她會抓你手的……”

　　薑五一邊說，一邊將手緩緩抬起，凌駕在女屍臉部正上方的半空中！

　　“啪！”的一下，一聲清脆的響指聲。那聲音像是古老的勾魂鈴聲一般，召喚著所有鬼厲之氣，控制著所有陰邪之物。

　　忽然間、那女屍的雙眼再度睜開，不過這次不僅僅隻是瞪大了雙眼看著林非，還多了一件讓人毛骨茸然的動作……

　　女屍的手瞬間繃直，用一股極強的力道死死抓住了林非。

　　疼痛和冰寒一股腦闖進了林非的身體裡。

　　此刻的他喪膽銷魂、整張臉都已經被驚嚇扭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