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師傅的建議,香兒選擇在自己的住所閉關一個月,門口大大的閉關二字謝絕一切紛擾,更有可憐的被抓苦力的鍾厚守在門口。
香兒有些無語,師傅放下話來,這一個月無論做什麽都可以,但是,一不準出門與人交談包括守門的鍾厚。二不準修煉,任何與修煉相關的事情都不準做,煉丹可以但是不準磕丹不準凝真氣,也就是說煉丹耗盡自身真氣之後就得歇著。
果然還是煉丹最和香兒心意,可是僅僅三爐靜心丹煉下來,香兒真氣已經不濟了,師傅還不許她補真氣,那她就乖乖遵守吧,師傅的話一定有她的道理。
無聊地進入手鐲空間,就連小藍都被師傅強留在了身邊,原來邪惡的師傅是怕她找小藍說話。難道真的要她無聊到數螞蟻?可是,可是這個空間裡還真的沒有螞蟻可以數。
靜靜地坐在一棵果樹下,看著空間裡滿當當的植物,香兒發現另一個嚴峻的問題,小藍不在,誰給她當苦力管藥園啊?讓她自己動手?已經習慣了壓榨小藍,自己動手這種事情還真是。
香兒無奈一會兒動手摘下樹上熟透的靈果,一會兒將年份足夠快超的靈植按藥用需求給收起來,再分門別類的裝好。
這些事情她若使用真氣,做起來會非常快,不過此刻香兒並沒有調動真氣的打算,而是老老實實地如同一個靠體力生存的農民一樣享受著豐收的快樂。
還好空間裡不需要澆水除草殺蟲,否則還真有她忙得,農民還真是不好當啊。
忙了一圈下來,香兒繼續靠著剛才那顆果樹坐下。手上拎著顆黃燦燦的靈果往嘴裡塞。身體的勞累讓她忘了心裡的疲憊,忘了來藥宗爭勝的心,隻想軟軟地靠著大樹休息然後美美地睡一覺。
多久沒享受過這般的平靜了。似乎來到藥宗後,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變強,如何讓師傅能以她為傲。錯。應該說離開青然到達黃羌就已經有苗頭了,那時的她已經開始不惜一切地求勝。
在青然香兒至少在煉丹術方面還是居高臨下的,遠勝於同輩。或許最後那場比賽極品藥師的名頭就連前輩們都汗顏了吧。可到了藥宗,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除了所謂的天賦沒有任何優勢可言,這裡的藥師即便沒有達到極品水準但個個底蘊豐厚而且還有很多九階左右的老怪物,她林紫香簡直就是一盤上不了桌的菜。
隨著年齡增長,香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心無雜念的小女孩,要強的性子更是逐漸體現出來。本來要強並沒有什麽錯,可惜和她的氣質以及修煉的功法就不是那麽相符了。
靜靜地坐在樹下休息,看著一株株茁壯成長的植物。香兒的心境也平和了許多,仿佛小時候一個人抱著一隻小狐狸在藥園一呆就是一整天,那種生活簡單卻很快樂。
伸手摸了摸很貼心地陪著她不亂叫喚的小白,小白的白色皮毛更加光滑了,毛也更長了,已經不再是當日可以抱在懷裡的那個小東西,再長大一圈都可以當坐騎了。不過無論它大也好小也好,不都是她的小白嗎?
給了小白一個讚許的微笑,留下小白迷糊的表情,香兒繼續發她的呆。
全身心地投入到這片藥園中。她仿佛聽到了他們的情緒,有一株桃樹正在跟旁邊的香葡樹搶地盤,有一株碧草正在開心地抽芽,還有那株雨皇花正在悄悄滴打著花苞。
咦。這株藍草,不是小藍的本體嗎?這小家夥進入空間也有些日子了,不止是人形沒有什麽變化,就連這株本體還是那麽幾片葉子,一片也沒多長出來,他究竟是什麽草啊,生長速度有夠慢的。要知道這個空間一年可是相當於外界一千年的生長,也就是說這貨經過千年而無絲毫變化,真是神奇。
香兒輕輕地撫摸著藍色的葉片,卻不知正在聽莫書霞講解某功法的小藍,突然雙頰緋紅,心口控住不住地撲撲亂跳,香兒哪裡知道對於藥靈來說其本尊和幻化體是緊密相連地,本尊的各種觸感會絲毫不差地傳給幻化體。若本尊受傷幻化體也會同樣受傷,反之亦然。香兒撫摸這顆草本沒什麽不對,不過對方感覺到的就是渾身被摸了個遍,小藍走怎能不敢到害羞?
一連幾天,香兒都是如此度過,煉幾爐丹,真氣不足了就進手鐲空間徒手打理藥園,然後就坐在樹下發呆,就那麽靜靜地坐著,偶爾回憶,大多數時間都是什麽都不想。
不知是不是丹門長老有意為之,香兒的居所在外門弟子中絕對是最高標準,地段也僻靜不說,獨門獨院地還有一片不小的藥園。要知道藥園這東西,就算在藥宗也是稀有資源,只有藥門弟子才能人人擁有,但是每月都有種植任務,自己根本落不下多少。
而丹門弟子也只能擁有很小的一片,供他們種植一些珍稀藥材。香兒這片藥園的規模絕對能讓其他外門的丹門弟子們口水不已。
其實香兒倒不是很在意藥園的事情,與她天鈿鐲中面積驚人的藥園相比,這點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過有了這片藥園的好處,就是讓她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使用自育藥材,對藥材的出處也算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今整個院落都被結界圍住,結界是莫書霞親自布置的,不止是香兒沒法出來,其他人也無法進去打擾,包括鍾厚。不僅如此,院內院外成兩個世界,看不到聽不到,消息完全閉塞,除非解開結界,能解開這個結界的人,在藥宗估計也就只有那幾個長老了。
好吧,香兒怎麽有種被關禁閉的感覺,不過算了,師傅是她在這個世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她深信師傅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一定不會害她就是了!
這幾日院內寂靜無聲,院外倒是熱鬧無比,基本上認識香兒或者有數面之緣的都一一前來拜訪,想混個臉熟拉點關系,誰讓她突然撞了大運被大長老收為弟子,身價一躍百倍千倍呢。若不是有大長老布置的結界,光憑鍾厚一人還真的無法阻止熱情的同門。
還真有些人不甘心想闖進去,不過幾個出頭鳥碰壁之後,就沒人再自討沒趣了。
守護這片院落的除了鍾厚還有經常雲玲。
雲玲還真是夠義氣,一直為香兒在執法堂遇險未能幫上忙深感內疚,得知香兒閉關,也就自告奮勇地經常來院落外與鍾厚一左一右守護。她並不會因為香兒如今身份不同而有所不同,她們依然是朋友。
鍾厚雖善武力卻不善言辭,這些事情還是雲玲對付起來更加得心應手。每每看到雲玲遊刃有余地將前來拜訪地同門客客氣氣地送走,鍾厚都用感激地眼神望向她,搞得雲玲臉紅了好幾次,你不知道自己長得很帥嗎?這樣盯著人家女孩子看。
轉眼間半個月時間過去,絡繹不絕的訪客更是變得一個都沒有,原本天天守護風餐露宿的兩人已經改為輪班守候,這下真的是安靜的院外了,這種氛圍鍾厚喜歡,雲玲倒是覺得有點無聊了。
院內,一人一狐面對面地端坐於石桌兩側,丹煉完了,手鐲空間裡的植物也打理完了,就連這片拿來做做樣子的藥園都被香兒種上了從手鐲中移出來靈藥。現在是徹底沒事幹了,香兒是聽話的孩子師傅不讓那就不練就連體內寄宿冰蠶都被香兒餓得想罷工了。
唯一陪著她的就是小白一個了,可是小白似乎很解人意地知道主人要閉關煉心,一直安安靜靜地,不敢亂吼亂叫地打擾主人。
這樣的時間原本她還用來回憶在林家莊、青然、黃羌、藥宗的點點滴滴,現在半個月過去該回憶的都回憶透了,就連回憶都變得有些淡然了。
心中仿佛掠過一絲明悟,這種淡淡的感覺讓她有一種莫名地熟悉感,那種與生俱來深入骨髓的感覺, 仿佛直到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香兒感覺自己仿佛睡著了又仿佛無比清醒,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她再一次進入到那個夢境。那個白衣男子,那爐丹藥,天劫的恐怖,那間封閉的茅草屋都無比清晰,唯一不可惜的是依然無法看清男子的面容。
不過這一次香兒感悟最深刻的卻是那粒丹在那間封閉茅屋裡的孤寂和惶恐,那種不知歲月的日子,那種深深地寂寞。讓她的心微痛。
突然這一絲明悟就印上她的心頭,感覺體內真氣不受控制地自主運轉,不過這一次運轉與之前和蕭牧笛對戰走火入魔時的暴戾完全不同,這是一種大氣象親近自然的運轉。
香兒無法控制這種運轉,只能堅守本心,牢記萬法自然。不與之對抗也不助長起氣焰,真氣如溪水般歡快地沿著她敞開的經脈流動。香兒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旁觀者,所有的動作都是真氣自身與環境的溝通,而她只是靜靜地看著。
被香兒限制的冰蠶歡快地偷食著送上門的真氣,還好,主人好像心情很好,並沒有與它計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