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烈就這麽入了魔一般傻傻地坐著,一會兒笑,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一會兒發愣著神。
“飛雲,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為了給你騰地方,我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六個妻妾。你知道嗎,你聖潔的就像仙女一樣,只要跟你說說話我就很開心了,哪怕你對我發火不理我,只要能看到你我的心就很篤定。”蕭明烈傻傻地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絮絮叨叨地說著。與莫飛雲相識相處的每一個點滴都在他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
二十多年前,剛剛登上元武宮宮主之位的蕭明烈還不到五十,雖然長子都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但在修真者中他這般年紀並不老,而且這麽年輕的門派掌舵人還真真是罕有。
幾乎在他接任元武宮宮主的同時,傳來藥宗新任宗主乃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這讓蕭明烈起了攀比之心卻始終未能得見,什麽樣的小姑娘居然比他還年輕有為?
之後,老套的故事就發生在了他身上,年輕氣盛的他修為不夠還愛四處歷練,最愛做的事就是逞強挑戰高階靈獸。直到有一次被高階靈獸襲擊差點送命,拖著一口氣跑出雨霧森林,卻一個支撐不住昏倒在野地,本以為自己就這麽死了。然後有一個青衣女子救了她,在那種情況下見到她以為是神界的仙女。那個女子容貌姣好沒錯,但他的幾房妻子也不比她差,可偏偏他就喜歡上了和這個女子相處的感覺。那種淡淡的如同煙霧籠罩著的感覺讓他傷勢能一直拖下去,就能天天見到她。
後來他的傷還是好了。分別在所難免,女子只是把他當做一個需要救治的路人,沒有留下姓名,可細心地蕭明烈卻從服飾上認出她乃是藥宗中人。
回元武宮之後,蕭明烈用了幾天時間養傷,傷勢痊愈後就匆匆帶人前往藥宗。人就是這樣,想去一個地方,自然會有無數借口,蕭明烈就是以這樣那樣的借口在藥宗一住就是兩個多月。
第一個月蕭明烈細心地觀察藥宗的每一個女弟子。甚至被人誤以為是好色之人,他也渾不在意。可惜每一天等待他的都是失望。他的青衣女神始終未出現。
直到三十天過去,藥宗宗主歷練歸來,出於禮儀與他會面。若不是青衣仙女,他對這位年輕的女宗主到是真的很好奇,居然如此年輕就能當宗主。誰知,這一見,蕭明烈就再也挪不開眼,原來他要找的青衣女子竟是藥宗宗主莫飛雲。
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蕭明烈再也沒有去看什麽藥宗女弟子。日日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求見藥宗宗主,惹得別人不甚其煩他卻不自知。
本以為兩人就算相熟了吧,終於讓他鼓起勇氣向莫飛雲表白。可惜得到的是無情的拒絕。
蕭明烈一怒之下離開藥宗回了元武宮,之後就傳出蕭明烈的幾個妻子相繼病死的消息,雖然說這事很多人心中有疑,可人家自家人說是病死的還會有錯嗎?他的子女中最大的蕭啟傑也才十幾歲的年齡,其他更小也根本沒有能力質疑他。
本以為不再相見就可以阻止想念,可惜一向自認自製力很高的蕭明烈,第一次發現一種他無法自製的情緒,那就是對莫飛雲的渴望。渴望與她相見,渴望看到她的笑容,渴望見到她清如水的氣質。越是見不到她,她的一笑一顰在他腦海中越是清晰。
之後蕭明烈又托了元武宮中與他相熟的勝長老上藥宗提親,以兩派合則兩利為基礎點說服藥宗修得兩派共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宗主連婚。可惜在藥宗眼裡元武宮壓根就一爆發戶,根本入不了藥宗的眼。結果可想而知,勝長老灰溜溜地回來了,莫飛雲還讓勝長老轉告他一句話,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救他。
蕭明烈心中的火不但沒有熄滅反而愈燃愈烈,莫飛雲成了他心中的魔,因著這個原因一年時間他的修為愣是沒有寸進,甚至還有倒退的趨勢。
終於又讓他逮到一個機會,莫飛雲帶了幾名護衛外出歷練,沒有長老護著的藥宗宗主簡直太不堪一擊,蕭明烈動用了自己在元武宮所有的親信勢力發動了這場對莫飛雲進行追截。
雖然莫飛雲也確實有幾個實力不錯的護衛,應付一般危險都不成為題,可元武宮蕭明烈出動的都是精銳人馬。最後當然以蕭明烈勝結束,雖然損失了不少人,結果還是令蕭明烈非常滿意,順利‘請’到莫飛雲到元武宮做客,錯了是到他的私人密室做客。
這間密室專為莫飛雲而設,生性簡樸的蕭明烈為了讓那間密室配得上莫飛雲,極盡奢華,陳設布置都極為考究。殊不知,莫飛雲最喜愛自然,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奢華。
開始的時候,莫飛雲想盡一切辦法逃走,真沒有想到這麽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居然會有這麽多鬼點子,讓蕭明烈防不勝防,甚至還有一次讓她給成功逃了出去。最後蕭明烈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把莫飛雲再次抓回,這一次還差點讓宮內其他長老發現。
即便知道如此做莫飛雲肯定會恨他,蕭明烈還是把她的經脈給封了,變成一個跟普通人一樣沒有真氣的人,就不怕她翻出什麽花樣來。可蕭明烈又害怕莫飛雲紅顏老去,所以每年都會將她的經脈解封幾次,並強行往她身體裡灌輸真氣洗髓伐脈保持她的年輕美貌。
雖然蕭明烈知道莫飛雲恨他,可他實在不敢想象見不到她的那種痛苦,恨就恨吧,總比沒有交集見不到好不是嗎?開始的兩年莫飛雲性格越來越暴躁,見到他就罵,可後來,莫飛雲發現他的真正意圖,就變成了一個木頭人,不罵不鬧不哭也不笑,更是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即便被無視,蕭明烈依然堅持去看她,還好他雖然表面上很虛偽,其實骨子裡也是個驕傲的人,他不會碰她除非先得到她的心,她對他而言只是個傾訴的對象罷了。
可如今,飛雲已去,他只能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傾訴,少了那個人,再華麗的裝飾都顯得那麽蒼白。
回藥宗的路上,莫書霞和香兒各懷心事,一路上也沒有多做交談。
莫書霞的心思都放在為飛雲療傷的事情上,她這樣的身體,如何還能當得了宗主?還好蕭明烈沒有下死手,經脈並沒有完全壞死只是以特定時手法封住,饒是莫書霞功力深厚打開這些封印也需要些時日,而她若想恢復到二十年前的功力則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
“娘,女兒好想你。”莫飛雲在馬車上躺了整整一日夜才醒轉,回想這二十年真的如同一場夢,一場讓她不願相信的噩夢,她堂堂藥宗宗主愣是被人像小鳥一樣關在籠子裡二十年。
“孩子別怕,我們現在就回家。”莫書霞哽咽著說,這一日夜她根本就沒合眼,不是給莫飛雲療傷就是怔怔地看著她。
母女再次抱頭痛哭,似乎想將這二十年的辛酸、委屈和思念都哭出來。
“你可知道蕭明烈關你是何目的?”莫書霞看到女兒情緒穩定後問道。
“他,他就是個變態!”莫飛雲恨恨地說“他要我跟他雙修,我不答應他就一直關著我。
“那那個嬰兒是?”
“我帶著神丹在身,曾經找了個機會讓神丹幫我打開一條道溜了出來,誰知道,神丹居然在這個時候進化了。”
“什麽?神丹進化了?它,它有沒有落入蕭明烈之手?”
“沒有。”莫書霞搖搖頭“她進化成了一個女嬰,我當時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交給了一個好心人照顧,我把天鈿鐲留給了她,應該是她,可惜,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神丹的記憶。”
“你是說香兒她,她,她是神丹?!”莫書霞駭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神丹那,可是他們藥宗的鎮宗之寶,居然成了人,她們又該如何面對她?
“哎,都是娘的錯。”莫書霞自責道,“香兒是個好孩子,我以為她是你的女兒,所以就跟她相認了,哎,現在連她自己都以為你是她娘,現在這,哎,怎麽辦才好呢。”
母女倆頓時發起愁來,這要是讓香兒知道實情,將是多大的打擊,父不是父已經很讓她傷心了,現在再告訴她母不是母,這孩子能承受的住這樣的打擊嗎?而且她現在的身份又不同了,神丹乃藥宗聖物,是藥宗最神聖的存在,別說她們母女,若是將她的身份公布,後山那群老家夥見了她都要跪拜的。
“飛雲,這事,先將錯就錯吧。”莫書霞想了半天終於有了決定。
“可我的脈,一摸就摸出來了。”
“我們只要拒絕任何人給你摸脈就好了,神丹是我們藥宗聖物,我們絕對不能讓香兒受到任何傷害,等過些時日再慢慢告訴她吧。”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