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大人,今天的單子。”雲珠一改幾日來的活潑,縮著個腦袋對著香兒吞吞吐吐地說道。
香兒剛運轉完一遍真氣,睜開眼看了眼雲珠,若不是有什麽問題,雲珠也不會這樣。
接過雲珠手中的一遝請求和幾個鼓鼓的儲物袋。看著一連串丹名,除了一張火精丹之外其余都是最簡單的恢復和輔助類丹藥,按理來說應該是最容易出成績最受一般煉丹師歡迎的類型才對,再看看鼓鼓的儲物袋中年份十足的藥材,比許多門派提供的都要好出不少。
“退回去,以後這種類型的不要拿到我手上來。”香兒看完後將儲物袋和厚厚一遝單子丟給雲珠冷冷地說道。
雲珠連忙接過,她也只是按照雲香大人的吩咐盡管接受上面安排,似乎雲香大人並不挑,所以每天珍兒師姐分派的刁難任務雲珠都喜滋滋地幫香兒接了,這已經成了一種慣例。
這些單已經壓在珍兒師姐處很久了,愣是沒有一人肯接,看到雲珠,珍兒就很自然地拿給她。雲珠雖然也對這批丹有所耳聞,可似乎雲香大人和所有人都不同,於是抱著試試的態度給雲香,沒想到雲香大人反應會那麽大,雖沒有過多的言語表情,但這種冷冷的怒火讓人更加發怵。
雲珠匆匆離去,香兒莫名地心中煩躁,漫步走出了那間一連呆了五日未出過門的煉丹房。
“在下方景同,見過雲香師妹。”
“在下飛惠,見過雲香師姐。”
“……”
一邁出院門。沒走幾步,香兒就被眼前的景象駭到了。
他們都不用煉丹嗎?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像約好了一般圍過來和她見禮。
她哪裡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日日五百上品。早已成為這片五階丹區最熱門的人物,別說她的師承來歷在藥宗的情況就連她入宗前的事情都被這些八卦的家夥們打探了個一清二楚,能輸給這樣一個怪胎,他們也算心服口服了,只是很好奇這個據說是最有希望成為下任宗主的極品煉丹師會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
再加上這幾日香兒日日閉門不出,就更加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別以為煉丹師真的個個高貴。那是在外人面前,在同類或者比自己更強的煉丹師面前,他們一樣平凡。
當然好奇也只是一個方面,他們聚在這裡當然不單單因為好奇二字。
香兒有些不知所措的和圍在身邊的一群人見了個禮。那個叫做方景同的明顯是眾人中的頭目。看他頭髮都有些灰白了估計年歲也不小了。
找了個涼亭坐下,面對同階藥師雖然香兒更為出色。但眾人也不需要特別對待她,畢竟大家都是平等的。
“方師兄,怎麽今天這麽熱鬧。”香兒心中有事,故意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還不都是元武宮。”方景同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話說太多還是嗓音天生如此。
“元武宮欺人太甚,居然關押我們宗主,現在還好意思厚著臉皮來讓我們幫他們煉丹?”旁邊一個臉盤大大的看上去就很豪爽的女人嚷嚷道。
“就是,雲香師姐。你可別好脾氣什麽丹都煉。我們早就商量好了,元武宮的丹,我們是一定不會煉。”旁邊又有人加了一句。
“就是。”
“元武宮算什麽東西。新崛起也沒多少年罷了,怎麽比得上我們藥宗幾千年的傳承。”
“當我們藥宗好欺負嗎?以後丹都不賣給他們,看他們還囂張。”
”……“
聽著七嘴八舌的談論,香兒算是基本明白了,為何雲珠會拿那些訂單給她,感情飛蘭師姐是欺負她好說話?
不過元武宮的事跟這麽多人圍在這裡似乎沒有太大關系吧。
“那你們怎麽都不煉丹,在這裡聚著?”香兒問道。
這一問,原本炸開鍋一般的討論聲戛然而止。
香兒心中騰地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這些人來此跟她有關?
看著香兒詢問的目光,還是方景同接了口。
別看他樣貌只有中年的樣子,其實已經有一百多歲了,閱歷和處事經驗都極為豐富遠不像其他人一般浮躁。
“雲香師妹,我們是聽說有人接了元武宮的丹,所以。”
方景同尷尬一笑繼續說道“想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是你的童子,這個,或許是雲香師妹不知道這事?”
香兒總算松了口氣,不過看著這麽多雙隨時會變成怒目的眼睛,香兒心中還是有些不爽,似乎有種被逼迫的感覺。
香兒雙眼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目無表情地說道“原來是這事,感謝各位師兄師姐的提醒,不過,至於接什麽丹在下心中自有主張,還不勞他人費心。若是師兄師姐們認為單子有問題大可以找飛蘭師姐,而不是勞師動眾地來責問一個不知情的同門師妹吧?”
原本以為雲香師妹一定會同樣讚同此舉,要知道被關的可是她的親身母親啊,她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還不等有人反應過來,香兒已經先一步離開。
“這,這,她怎麽這麽說話?”
“不是說雲香師姐很好相處嗎?”
“聽說飛蘭師姐不待見她,把咱們挑剩下的單子統統塞給她,哎,恐怕這些單子也是這麽到她手裡的。”
“那你說她會怎麽做?”
“切,比起我們來,她應該更恨元武宮吧,我們在這裡急什麽。”
“她好像是往飛蘭師姐那裡去了。”
“有好戲?走,看看去。”
“走,看看去。”
就這樣,原本香兒只是覺得心裡憋屈想跟飛蘭師姐好好談談,沒想到竟然演變成聚眾找飛蘭理論。
還沒等香兒等人趕到,飛蘭就收到了消息,她也是收到雲珠退單的時候,才從珍兒口中得知這位雲香師妹的來歷,也覺得珍兒師妹這事做的糊塗了,這不是給人心裡添堵嗎?
可她飛蘭從來都不是怕事的人,既然雲香敢聚眾來鬧,她也不怕她,她自認為做事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其實雲香這事,她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點,但她不想掩飾,那不是她飛蘭的性格。
雲香當然感覺到後面跟來的一群人,她隻當做不知,這些人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經讓她有所反感,或許擱在平時她還能心平氣靜的維持同門關系,可她本來就以氣悶,這些人的言論和威逼,無異於火上澆油。
至於飛蘭會不會沒面子,也不是她此刻能顧及的了,既然她選擇如此做,那麽就要承擔一切後果,她非常不喜歡藥宗裡某些人一手遮天的做派。
香兒走進飛蘭的處事大廳,意外地發現竟然只有飛蘭一人靜靜地坐著,似乎專為等她。
香兒顧不得多想,走上前去行了一禮,不等飛蘭還禮,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知雲香有何事行錯,還請飛蘭師姐明示。每日任務都是奇藥雜丹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將元武宮這種無人肯為的事情交在我手中?”
似乎香兒的話早在飛蘭的意料當中,她微微一笑,以一副前輩的口吻說道“雲香師妹,我承認前幾日的單子我們是給你出了難題,可這也是因為你目無宗門,正邪之戰這麽大的事我們丹門有多忙你也看到了,而你竟然拖到第三個月才來報道。我不管你是誰的弟子誰的子女,在我飛蘭手下的藥師,向來都是一視同仁。”
“好一個一視同仁!”雲香冷笑。
“雲香因有事外出三月,十日前才得以回宗,出行兩月的丹門任務已提前完成。正邪之戰事發在我外出之後,我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既然有規定要補前兩月的任務,我也照做了,那麽我想請問飛蘭師姐,這裡可有規定或規矩說遲來的一定要做他人不願意做的任務?既然飛蘭師姐說您是一視同仁,我想請問一下其他遲來的師兄師姐也跟我一樣嗎?”香兒說話的時候語氣極淡,根本聽不出她的情緒,往往這種時候才是她動了真怒的時候。
“這, 我沒必要跟你說。”飛蘭一時語塞,怒衝衝地說道,她作為飛字輩的師姐,已經忘了多久沒有師弟師妹這麽跟她說過話了。
“好吧,既然飛蘭師姐要如此以勢壓人,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有一個要求,元武宮的單子我不接,現在不接以後也不會接,若是師姐硬要分派此任務給我,哪怕鬧到門裡我也奉陪。”
香兒依然無表情淡淡地說完這些話,轉身離開。
還沒等飛蘭轉過彎來,已經走出門的香兒又扔出一句話“我再提醒飛蘭師姐一次,我是六階藥師不是五階藥師。”
飛蘭怔怔地望著雲香的背影,想的不是如何處理她的問題,反而是在好奇她的六階煉丹水平是不是像五階一樣純熟,若真如此,還真是大材小用了!
這句話因為是打開門後說的,正好落在後面跟著的一群五階藥師耳中,又是一片唏噓,六階兩個字如同雷神一般在他們腦海裡蕩啊蕩,五階到六階就是一個坎,修為和煉丹水平一個都不能落下,眼前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她是六階藥師也就罷了居然主動要求調到六階丹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