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閉上眼睛,聽著衛生間嘩嘩的水聲,如同一曲好聽的音樂在房間裡流淌。:///等安鐵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時,柳如月已經穿著睡衣站在安鐵眼前。
柳如月烏黑發亮的頭髮柔和地散落在肩背上。
安鐵看得眼睛都直了,夜晚靜謐無聲,靜得只有安鐵和柳如月的呼吸聲。
安鐵咽了一口口水,費勁地對柳如月笑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示意柳如月睡在旁邊。柳如月款款褪下睡衣,睡衣如水一般傾瀉到地上。
果然,就在安鐵的手在柳如月的背上碰到那些細小的傷疤時,柳如月那隻正在安鐵身上遊走的手一下子停下了,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安鐵輕輕歎了口氣,使勁把柳如月往懷裡摟了摟,想著岔開話題,於是說:“知道你參加這個活動後,真的讓我吃了一驚,還有,我覺得你不必為了這個活動去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現在的女孩子有點急功近利,像那個露露,她們即使得到了什麽,她們以後失去的會更多。”
安鐵一說完這些話,馬上就後悔了。
果然,躺在安鐵懷中的柳如月身體更加僵硬了,馬上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安鐵,眼框紅紅地說:“你以為我會為了這個什麽活動而出賣,你以為我會為了這個而去跟周大強睡覺,你太小看我了,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說完,一轉身背對著安鐵躺在床裡邊,小聲地哭了起來。
安鐵趕緊把柳如月強摟過來,連聲說:“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柳如月仰著臉傷心地問。
“你的手真厲害,在我的身上一動我的頭就暈了,我都不知道我問的什麽意思,我最近情緒不好,說話老是顛三倒四的。”安鐵趕緊岔開話題,女人一旦要就某個話題跟你較勁,你越解釋越沒效果,只能越描越黑,結果導致局面無法控制,這時候,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是個好辦法。女人就是這樣,天生就有在任何時候讓天下大亂的本事。
果然,柳如月的興趣被轉移了,她馬上問:“你怎麽情緒不好了?最近出什麽事啦?”
如果要想讓女人不再回頭再次追問原來刺激她的話題,你只能拋出更有刺激性的話題,讓她的興趣更濃。安鐵沉默了一會,淡淡地說:“我女朋友和別人睡覺了。”
“啊?”柳如月猛然抬起頭,懷疑地問:“不會吧?”
“這事跟你說謊有意思嗎?”安鐵還是淡淡地道,然後,他大致把事情經過跟柳如月簡單說了一下。
柳如月聽了安靜地趴在安鐵的懷裡,手撫摩著安鐵的頭,過了一會,柳如月突然笑了,“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啊?你現在不是正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嗎?算扯平了,你也不用難過了。”
安鐵苦笑了一下,“我從來沒說我是什麽好人啊,只是,這好像有點不同,你要是有男朋友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柳如月想了一會說:“要是別人我肯定不會,要是你,我得想想。”
安鐵笑著看了柳如月一眼,用手刮了一下柳如月的鼻子,“回答很狡猾。”
柳如月在安鐵的懷裡撒嬌似的蠕動了一下,嘴裡“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你知道嗎?秦楓一直跟王貴有聯系。”
安鐵一聽,揚了一下眉頭,然後,不以為意地道:“是吧,有可能。”
柳如月有點怪怪地說:“嗯,我覺得他們聯系得有點多了,秦楓不應該是那種有興趣與王貴交往的人。”
“也許他們有宣傳上的聯絡。”安鐵沒有把柳如月的話放在心上,王貴和秦楓有聯系安鐵是知道的,王貴一直想宣傳自己,而秦楓在台裡也有廣告創收任務,像王貴這樣的小老板,秦楓認識一大堆。
聽安鐵這麽說,柳如月沒有做聲,靜靜地躺在安鐵的懷裡,似乎在想著心思。過了一會,柳如月才道:“你一定很傷心吧?”
“也沒什麽可傷心的,要是明確知道她是毫無理由地背叛我,就沒什麽好傷心的,相反,我倒是輕松了許多,就像現在我們能輕松地躺在一個床上而沒有什麽負擔。”
“要是我跟別人睡覺你會這麽傷心嗎?”柳如月幽幽地說。
安鐵楞了一下,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柳如月的問題。
“你一直是在同情我是嗎?”柳如月又問。
“嗯,怎麽說呢,別想太多姑娘!我們在一起是從別人犯的錯誤開始的,感情這個東西說不清楚,有的是以錯誤開始以完美告終,有的從完美開始以殘缺收場,有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沒有任何結果,有的愛過不後悔只求過程,有的婉轉承歡卻一心想要名分,感情,這個東西我越來越搞不清了,別問這些了,煩躁!只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
“什麽呀?”柳如月問。
“和你在一起我挺舒服的,和你在一起我可以講一些不願意說出口的話,比如秦楓的事情我就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尤其是她跟別的男人上床,一個男人承受不了這樣的話題,但,碰到這樣的事,一個男人放在心裡更放不了,時間一長不是變態就會變壞。但跟你我今天說了,跟你說我沒有壓力,為什麽這樣我也說不清楚,你知道我這是什麽心理嗎?”
“我也說不清楚,算了還是不說這個了,說點別的吧。”柳如月說。
“你跟王貴最近怎麽樣?他還對你那樣嗎?你應該采取一點適當的措施了。”安鐵說。
“最近他又在忙於運做他念念不忘的傑出青年,暫時沒空理我了,這個人渣!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以前我父親在世,我怕他,現在,我還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麽下場。”柳如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露出一股瘋狂。
“我覺得你不應該再在王貴那裡幹了,離開他對你有好處,千萬不要想著去報復什麽,這種跟感情有關的事情,心裡懷著仇恨,對你的傷害會更大,毀滅的可不只是他一個人。”安鐵看到柳如月堅定而仇恨的表情,心頭痛了一下。
柳如月聽了安鐵的話,眼圈一紅,頓了一下,然後用很平靜的聲音說:“我知道我該怎麽做。”
安鐵歎了一口氣,吻了一下柳如月的額頭說:“睡吧!”
柳如月往安鐵身邊靠了靠, 溫順地閉上了眼睛。此時安鐵的心中很安靜,安靜得有點孤寂。身邊的這個女人美麗而破碎,自己有何嘗不是如此,也許城市裡的大多數人都和他們一樣,心懷著令人心碎的秘密,孤單而瘋狂地在這個荒蕪的都市裡偏執地尋找著自己的那份溫暖。
不一會,柳如月已經沉沉地進入了夢鄉,夢中的柳如月純淨得像個繈褓中的嬰兒,不時地嘴角往上翹一下,此時安鐵有一種錯覺,仿佛是瞳瞳睡在自己的身邊。
想到這裡,安鐵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悄悄地下床,給柳如月把被子蓋好。然後,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拿出一支煙,點上狠狠抽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來,煙霧在安鐵和柳如月之間升騰著,床上的美人有如一朵浮雲,美得讓人心酸。就在這時,柳如月在夢中發出了甜美的囈語,模模糊糊地咕噥了一句,“爸,你回來了!”
安鐵聽了心裡一激靈,馬上把剛點燃的煙迅速摁在煙灰缸裡,拿起床頭櫃上的便條紙給柳如月留了個條,然後,穿上衣服,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