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麽‘女’主人,沒人要我,來吧,我在家等你。-”彭坤呵呵笑道。
“那行,我這就過去,你住哪?”安鐵問。
安鐵按彭坤說的地址找了過去,彭坤住的地方安鐵知道,那是濱城當年最豪華的一個小區,雖然在市中心,但小區卻是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出口通到外面的街道。山腰還有一個人工湖,可以釣魚。小區風景清幽,在城市裡非常罕見。
濱城其實是一個大的半島,市內有不少山,靠海邊尤其多,就像安鐵住的維多利亞山莊,旁邊就是山。但像彭坤住的這個小區離海遠,處在市中心位置而三面環山的所在也是唯一的一處。
說起來這個小區很神秘,這裡住的人都很神秘,因為是濱城早期所蓋的最豪華的小區之一,很有名,當時有不少全國當紅的明星大腕在這裡買房置業,涉及演藝娛樂體育文化各個領域,這些人置業買房大多一陣風,加上濱城是全國著名的旅遊城市,買了房,偶爾來住一陣,過幾年也就很少來了。所以這個小區現在的房子大部分不是空著就是出租,房子的主人漸漸退出了人們的視野,這個當年著名的小區也成了人們的回憶。
安鐵開車從小區‘門’口進來,如同進了一個世外桃源,小區裡的人們神情悠閑,面‘色’散淡,一個個看起來都像沒著沒落的貴族,氣質跟彭坤倒是非常相似。
彭坤住的是一個四戶型歐式建築,外表看比較舊,跟這個小區其他樓的外觀差不多,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這個小區裡那種歐式建築比較多,屬於以前中國各地對西方審美盲目跟風的產物。
進了一個‘門’‘洞’,上了二樓,二樓只有一戶,按響‘門’鈴,彭坤穿著整潔乾淨、質料高檔的家居服,腰上系著一根寬而柔軟的腰帶,款式看上去像個日本武士穿的衣服。
“老安,快進來!”彭坤開‘門’一見安鐵,殷勤地請安鐵進‘門’。
換鞋進‘門’之後,安鐵掃了一眼房間裡的布局,這是一個越層,一層客廳就有一百多平米,敞開式的廚房,客廳裡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種家電,靠窗子的地方放著健身器材,會客區的茶幾古樸素雅,茶幾上放著一套更加古樸的茶具。
“老狐狸,你住得不錯啊,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間,太奢侈了吧?!”安鐵大笑著走到茶幾跟前,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就是山,山腳下還栽著茂盛的青竹,正是下午時光,陽光和竹影在窗台輕輕拂動,一片風雅情致。
彭坤的額頭上有一層細汗,看來是剛剛健身鍛煉結束。
“竹影掃街塵不動,好壞境。”安鐵不由得感歎:“你還真會享受啊!”
彭坤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坐下來,開始泡茶,水是燒好的,看來,彭坤今天似乎專‘門’在等安鐵。
“這個房子是臨時從中介租來的,感覺還不錯,回頭我問問,如果主人願意出售,我倒是想買下來,這個地方壞境的確很好,位處鬧市,有山有水,這樣的地方難找啊。”彭坤一邊慢悠悠地跟安鐵閑聊,一邊程序嚴謹地把一塊潔白的‘毛’巾放在手邊,然後洗茶、泡茶,最後用‘毛’巾擦擦手,對安鐵笑了笑道:“安兄,今天我請你來是不是感覺有些突然?”
安鐵看著從容安定的彭坤,笑了笑:“不突然,我到是對你這麽熟悉濱城有些好奇,我在這個城市住這麽久了,這麽好的地方,我租房不見得一下子就能想到這裡,這個地方似乎被濱城人遺忘了。”
“這不奇怪,現在一些美好的東西人們都遺忘得差不多了。”彭坤說著,開始拿起茶壺斟茶,茶斟好後,雙手端到安鐵的面前,笑道:“這是上好的極品黃山‘毛’峰,谷雨前後采摘的第一遍茶葉尖炒製而成,嘗嘗看看,味道怎麽樣?”
安鐵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把茶水含在嘴裡一會,然後咕咚一聲咽了下去,歎了口氣,看著彭坤眼睛轉了轉,笑道:“好茶!的確好茶啊,口感醇厚,清香馥鬱,只是被我這個粗人這麽糟蹋,有些暴殄天物,哈哈!”
“知道安兄喜歡喝茶,而且是行家,所以特別請安兄來品嘗。”彭坤笑眯眯地道。
“這樣幽靜雅致的地方的確是喝茶的好地方,更是喝茶的好時間,可老狐狸你不會光是讓我喝茶來的吧?”安鐵淡淡地說。
“當然是喝茶,無論什麽事情總要等喝了茶再說,一個人一生總是有做不完的事情,該來的總要來,該去的留不住,還是不要耽誤喝茶的好。”彭坤說著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品嘗了一口,閉上眼睛,似乎對剛入口的茶香有無限的回味。
“很好,好極了!”安鐵說著,也端起了茶杯。
“什麽很好?”彭坤睜開眼睛,好像安鐵的話讓他很好奇。
“我說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安鐵說著,也慢悠悠地閉上眼睛,悠然地說:“清風竹影,茶香繞衣,這種感覺我怎麽感覺是在日本,難道你跟日本有很深的淵源?”
安鐵說完,彭坤睜開了眼睛,看著安鐵笑道:“你錯了,這種感覺不是日本的,恰恰相反,這是典型的中國情境,只不過,日本人從中國這裡學了去,一直當作寶貝一樣繼承了下來,而我們卻忘記了太多的東西。”
安鐵也睜開眼睛盯著彭坤道:“不是我們忘記了,而是被我們破壞了,我們一直在革命,我們把自己民族文化裡許多東西都破壞了,而且還在破壞,破壞著一切可能破壞的東西,我們把這種破壞叫做革命。”
彭坤悠然道:“說得好,老安,你對畫舫知道多少?”
安鐵哈哈笑了起來,這個老狐狸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於是說:“你對畫舫好像比我知道的還多。”
彭坤突然坐直了身體嚴肅地說:“老安,你是明白人,你可能對我為什麽對畫舫了解這麽多感到好奇,對我以前也比較好奇,我老實告訴你,我是畫舫成員,我的經歷其實很簡單,名牌大學畢業,畢業後進機關,一帆風順做到了一個實權部‘門’的副局長位置,你知道,實權部‘門’的是非總是要多些,我也一樣經受不住‘誘’‘惑’,我在外面辦了幾個公司,後來被發現了,你知道公務員是不允許辦公司的,於是我被調查,最後涉嫌職務犯罪,畫舫幫過我的忙,所以判得很輕。”
安鐵看著彭坤說:“哦,這個畫舫能量真大,在北京也玩得這麽溜,看來我真是對畫舫了解得太少了。”
彭坤看了看安鐵,頓了一下說:“其實,我對畫舫了解也不多,據我了解,畫舫基本上就是一個公關‘性’質的俱樂部,其功能也不過是利用和整合分布在社會上的會員的各種資源,互相幫忙做一些事情。”
安鐵盯著彭坤問:“那畫舫的利益在哪裡?”
彭坤看著安鐵想了想說:“當然,畫舫也會從這種資源整合裡得到好處,比如他們自己做的項目,和收取的會員費。”
安鐵問:“會員費是多少錢?”
彭坤道:“大概每年10萬左右。”
安鐵問:“俱樂部裡有沒有官員是會員?他們也‘交’會員費。”
彭坤頓了一下,眼睛轉了轉,看著安鐵頗為含糊地說:“這個我倒不知道,應該不會。”也不知道他是不知道有沒有官員會員,還是說官員會員是否‘交’會員費他不清楚。
安鐵笑笑說:“畫舫應該不會是為貪圖會員們‘交’的這點會員費吧?他們能輕易幫你的刑期減到一年,聽起來畫舫倒像是一個公益‘性’質的組織。這麽說來,我都心動了。”
停了一下,彭坤又說:“我想,畫舫應該是多少掌握了一些會員的秘密。”
安鐵睜大眼睛看著彭坤,然後低頭想了想道:“難怪,這事就複雜了,秘密會死人的,無論是掌握別人秘密的人,或者是自己的秘密被別人掌握的人,恐怕都不會好過。”
彭坤說:“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另外,我也知道老安你也跟畫舫有些牽扯,咱們各自小心,從目前我的觀察來看,我倒沒看出畫舫有多麽大的害處。”
安鐵伸了個懶腰,淡淡地道:“好處和害處是相對的,看對誰,你今天就是想告訴我這些嗎?”
彭坤看著安鐵說:“不止這些,我還想告訴你我來這裡的目的,你已經知道彭‘玉’是我妹妹,陳天容是我妹夫,我妹夫看來卷入了一些事情中,我想搞清楚事情是怎麽回事,更希望我妹妹不至於被牽連。老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是希望我們互相照應。”
安鐵端起茶杯,看著彭坤道:“好說。我們一直是兄弟,對吧?”
彭坤也端起茶杯,眼睛轉了轉,慢悠悠道:“當然,我們是兄弟,對了,我有個提議,你看怎麽樣?”
安鐵說:“你說說看?”
彭坤道:“我們下去買菜,今天就讓我們兩個大男人一起做頓飯自己吃,怎麽樣?”
安鐵被彭坤搞得一愣,他還以為彭坤會說出什麽出人意料的建議,沒想到他竟然提出兩個男人一起做飯,安鐵哈哈笑道:“行,雖然沒做過飯,但無論什麽事,總是要嘗試一下。”
說完兩個人下樓,來到小區‘門’口的農貿市場,開始在農貿市場轉悠起來。讓安鐵沒有想到的是,彭坤居然對各種瓜果蔬菜如數家珍,價格也了如指掌,兩個人在農貿市場轉了一會,已經買了不少普通的蔬菜‘肉’蛋,正當彭坤還準備買點蔥蒜,在和攤主討價還價的時候,突然農貿市場的入口一陣喧鬧,接著,許多人開始過去圍觀。不一會,人群又突然散開,原來,兩夥人已經由爭吵開始大打出手。
這個農貿市場並不大, 打架的兩夥人看來不是攤販,衣著都很光鮮,手裡拿著砍刀,已經有人見了血,旁邊的幾個水果攤水果已經散落一地。
彭坤看了一眼打架的人群,又看了一眼盯著那幫人的安鐵,嘴裡嘟囔了一句:“一夥小‘混’‘混’。”然後,又開始轉頭去跟小販討價還價。
就在安鐵剛想收回目光的時候,安鐵突然發現打架的人群旁邊,有一個穿著‘花’哨時髦的漂亮小泵娘正站在那裡看著打架的人大聲叫道:“打得好!打得好!打呀!打呀!哎呀,你真沒用,你有刀還怕什麽,還往後退?!”
此時,那些散落在外圍看打架的人已經不看打架的了,而是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那個膽大妄為的漂亮小泵娘。
兩夥打架的人中,已經有人對小泵娘怒目而視,小泵娘依然跟沒事人一樣,眼睛冒著興奮的光。這時,小泵娘突然看了‘門’口一眼,就像看見鬼一樣,身形極其敏捷地俯下身,一竄兩竄,竄到安鐵和彭坤的身邊,一隻手抓著安鐵,一隻手抓著彭坤,躲在兩個人的身後,可憐兮兮地低聲哀求道:“借用一下你們的身體,幫我擋一擋,我遇到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