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回到家,夜已經很深了,晚上的風也不似初‘春’那麽涼,反而帶著一股熱烈的味道,吹到臉上就像一隻溫柔的手掌在撫‘摸’著你的皮膚,安鐵把車停在樓‘門’口讓張生先上樓,自己去車庫停車。。 更新好快。
從車庫裡出來,小區的點點螢火像掛在翠綠水榭上的燈籠,遠處的海‘潮’聲像細碎的腳步,輕輕扣著安鐵的心弦,安鐵甚至有種錯覺,好像瞳瞳這段日子一直就在自己身邊,所以,安鐵每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心裡都會覺得很踏實。
自從那日張生在吃早餐的時候放了那首《被遺忘的時光》,隔壁的那戶人家就經常播放這首歌曲,或者在早晨,或者在某個午夜,那種沙啞的低音淺淺地唱著,竟不會讓人感覺厭煩,仿佛那首歌在隔著一道牆的時候聽才更有味道。
安鐵回到家中,張生剛洗漱完坐在沙發上喝茶,看到安鐵進來,道:“大哥,你聽聽,隔壁那戶人家又放那首歌了,有意思,真想看看隔壁住的是什麽人。”
安鐵往沙發上一坐,點了一根煙,道:“就許你放就不許人家放了,不過這首歌聽人家放好像更有感覺。”說完,安鐵想起隔壁那戶人家那些鵝黃‘色’家俱,那戶人家是否也會有鵝黃‘色’的窗簾和‘床’單呢。
張生喝了一口茶,說:“我也覺得,都聽習慣了,我想隔壁住的肯定是是單身‘女’孩,嘿嘿。”
安鐵聽張生這麽一說,挑了一下眉‘毛’,安鐵其實對隔壁住的什麽人也很好奇,自從那天那真釘釘子的聲音之後,隔壁的那家除了偶爾會傳來一陣舒緩的音樂聲,幾乎沒別的響動,一想起那個到處是鵝黃‘色’的房子,安鐵都想在自己的牆上打個‘洞’。
這樣的想法有點瘋狂,安鐵甩甩頭,對張生道:“我先回屋睡了。”
安鐵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靠在‘床’頭,安鐵嘴裡還叼著煙,‘床’頭燈的燈光很昏暗,把一面牆壁上已經發了黃的紙鶴照出層層疊疊的影子,就像牆的另一頭是一個黑暗的空‘蕩’‘蕩’的房子似的,穿過這道紙鶴做成的簾子,是否時光能夠逆流?安鐵笑著想。
安鐵習慣‘性’地‘摸’著‘胸’口的銀鎖片,再次在燈下觀察起瞳瞳留給自己的這樣東西,似乎每一次看,這個銀鎖都代表著不同的含義,除了上面蛇形‘花’紋,背面一塊光滑的地方還刻著“瞳瞳百歲”的字樣,看得出,這四個字是瞳瞳的親人後刻上去的,而不是這個銀鎖片上本來就有的,看起來,這個銀鎖片應該在瞳瞳出身前早就有了。
安鐵再次想起柳如月所說的讓自己注意這個銀鎖,不知道畫舫要這個銀鎖有什麽目的,會是與瞳瞳的身世有關嗎?想到這裡,安鐵突然想起了那個長得酷似瞳瞳的‘女’孩,她也叫桐桐,雖然字不是同一個字,可聽起來是一樣的,唉!又在胡思‘亂’想了,安鐵無奈地閉上眼睛,酒‘精’的作用襲來,安鐵有些困了。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響了起來,把安鐵從半睡半醒之間驚醒,安鐵‘摸’索著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也沒看,直接按下接聽鍵。
“誰啊?”對於三更半夜擾人清夢的人沒人會那麽客氣。
“我是桐桐。”
“什麽?瞳瞳?”安鐵一下子‘精’神起來,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是啊,大叔,我就說嘛,你肯定也想我了,嘻嘻。”電話裡的‘女’孩得意洋洋地說。
“哦,是你,這麽晚打來電話要幹嘛?”安鐵的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失落。
“喂!你什麽態度嘛,那你以為我是誰啊,哦……你以為是那個也跟我一樣叫瞳瞳的‘女’孩吧?大叔,我問過我哥了,他說那個‘女’孩長得跟我很像,可惜是個瞎子,怎麽?你們分手了嗎?我怎麽沒在你家裡看見過她啊?”‘女’孩問道。
安鐵聽‘女’孩這麽一問,心頭一緊,冷冷地說:“你有事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女’孩執拗地說。
“沒事我掛了!”安鐵實在不想跟這個‘女’孩說瞳瞳。
“哎……你等等,我有事,那個,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女’孩道。
“我能幫你什麽忙,你家裡人不是來濱城了嗎?你就老老實實念書吧。”安鐵無奈地說。
“大叔!我真有事求你,而且這事對你來說很簡單……”‘女’孩的口氣軟了下來。
“你說吧,我先聽聽什麽事。”安鐵淡淡地說道。
“那個,我到了那個學校考了一次試,成績很不好,老師要見家長,可是,我媽要是知道了肯定罵我,你能幫我去見一下老師嗎?”‘女’孩道。
“那怎麽行,我又不是你家長,你不是還個哥哥嗎,要不你找他幫你吧。”安鐵想起魯東岸對這個‘女’孩關心的樣子,很奇怪這個‘女’孩對她的哥哥那麽敵視。
“他!不行,他聽我媽的,死心眼得很,大叔,求求你了,你就幫我這一回好嗎?”‘女’孩懇求道。
“不行!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掛了。”安鐵把電話掛斷,心裡松了一口氣,剛才還真有那麽一股想答應她的衝動,因為安鐵總在她細聲細語說話的時候想起瞳瞳。
電話又響了起來,安鐵並沒有接,本以為這電話響了一陣就不響了,可那個小丫頭似乎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安鐵被這電話鬧得有點心煩,把手機啪地一聲關掉,屋子裡又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可安鐵卻沒了睡意。
在安鐵的隔壁,還有一個人被那陣連續不斷的電話聲吵醒,那間屋子的燈亮了以後,躺在‘床’上穿著粉‘色’睡衣的‘女’孩坐起身,耳朵貼著牆壁,輕輕皺起了眉頭。
燈光是暖暖的,使原本雪白的牆壁也不像白天看起來那麽冰冷。
眼下的形式,她的心裡還帶著一絲恐懼,五年,她變了,不再是那個只會一味依賴他的‘女’孩了,從在火車站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拖累他,這五年,她懂了很多,愛是給予,不是索取。
“叔叔,你知道嗎?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氣。”
“叔叔,我現在懂了很多,我長大了。”
“叔叔,現在雖然有很多事我不明白,可我要把這些事情都查清楚,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叔叔,你在想我嗎?我一直在想你。”
她用耳朵貼著牆壁,眼睛裡的淚水在眼眶裡閃爍著,這些年,她不許自己哭,因為哭一點用處也沒有。
每天早晨,她都會看著她的叔叔走出樓‘門’去跑步,看著他開車出去上班,看著他從‘門’口回來,看著他走進那個樓‘門’,她也曾無數次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熟悉的背影,他一點也沒變,就是比以前瘦多了,他的眉頭總是緊緊地皺著,那是為自己嗎?
她很想時間再回到五年前,她坐在他的‘腿’上,在他的懷抱裡靜靜地坐著,感受著他懷抱裡的溫暖,哪怕她看不見,哪怕處於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胸’懷也能讓她感受到莫大的幸福。
“我們不會再錯過,我堅信。”
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接著就聽‘門’外的人道:“還沒睡嗎?”小影還是很不習慣瞳瞳的稱呼。
“嗯,沒睡,有事嗎?”‘女’孩下了‘床’,打開臥室的‘門’道。
“我看到你屋裡的燈亮著……”小影低著頭說道。
“小影,這裡沒什麽危險,你不用這麽緊張,你是不是也睡不著,要不,你進來吧,我們說會話。”‘女’孩看著小影說。
“好……!”小影猶豫著說,這段日子,小影覺得自己變了很多,恐怕這樣的變化對於自己現在的身份來說很不好,可小影卻沒有辦法讓自己板著臉像塊木頭一樣對著眼前的‘女’孩。
小影走進‘女’孩的房間,‘女’孩蜷縮著身子坐在‘床’上,拍拍‘床’沿,說:“坐吧,小影。”
小影按照‘女’孩的話坐下來,可感覺很不自在,眼睛看著‘床’頭燈,心裡的感覺很複雜。
“小影,你的家人你還有印象嗎?”‘女’孩看著小影問。
“幾乎沒什麽印象了。”小影的語氣淡淡的。
“那他們離開你的時候你一定很小吧?”‘女’孩接著問。
“我也記不清楚了。”小影咬了一下嘴‘唇’說。
“小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問你這些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女’孩皺著眉頭說。
“瞳,瞳瞳,隔壁的那個男人是你喜歡的人嗎?我聽你叫他叔叔。”小影的話一出口,就覺得後悔了,她又犯規了。
“嗯!小影,你終於開口問我問題了!”‘女’孩拉住小影的手,似乎很開心小影能主動問自己一些問題。
當‘女’孩那隻柔軟的手接觸到小影的手心時,小影瑟縮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手上布滿了繭子。
‘女’孩似乎也覺察到小影的手很硬,把小影的手拿起來, 愣愣地看著,說道:“小影……你,一直過得很辛苦吧?”
小影迎上‘女’孩的關切的目光,遲疑著說:“沒有……”
‘女’孩歎了口氣,說:“小影,我一直沒把你當成一個只會服從命令的工具,你自己也不要這麽想,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小影聽了‘女’孩的話,一下子愣住了,看了‘女’孩一眼,低下頭,掩藏起自己那麽一刻的脆弱。
“小影,你要記住,你一定能遇到一個人會對你比親人還好,所以,你不要把自己藏起來。”‘女’孩說完,對小影說:“好了,以後我會跟你慢慢說的,你回去休息吧。”
小影出了‘女’孩的房‘門’,站在陽台的一角,這座城市很溫柔,在這裡的大小姐也溫柔得那麽不真實,可小影的心很溫暖,仿佛這‘春’天的風裡有一種讓人安心的‘藥’粉,只要那麽一聞,就醉了。
就在小影看著小區的路燈發呆時,身上的手機開始振動起來,是上官先生,小影該匯報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