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鐵想著那個從彭‘玉’家裡得來的名單出神的時候,克林頓站在旁邊瞪著眼睛一直看著安鐵,嘴裡的熱氣噴在安鐵的胳膊上,使安鐵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最快更新訪問: 。
“小克啊,你怎麽淪落在海邊沒吃沒喝呢?按道理,你的家人不應該遺棄你啊?”安鐵看著克林頓站在旁邊,神情專注地看著自己,看起來‘精’神頭不錯,安鐵也不有自主地開心起來。
“算了,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卻各有不同。”安鐵自言自語地跟克林頓說著話,突然又聽到隔壁房間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音樂聲,安鐵豎起耳朵一聽,竟然好像是在放那首《不想睡》的歌,‘春’天的風從開著的窗子吹進來,讓人有些懶洋洋的,現在時間並不算晚,天剛黑下來,但聽著隔壁傳來的《不想睡》的歌,仿佛夜已經很深了似的,讓安鐵突然感覺一絲寂寞悄悄爬上了心頭。
想起瞳瞳曾經對自己唱著的這首歌,想起瞳瞳在過客酒吧在眾人的喝彩聲音羞澀地走到自己身邊,想起瞳瞳在鬱悶的時候跑去學架子鼓發泄的情景,想起瞳瞳瘦弱卻倔強的身體與表情在夜裡執著跟在安鐵身後的情景,安鐵不由得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丫頭!你現在在哪裡呢?你的眼睛是不是好了?都怪叔叔當初一時衝動,我要是不顧一切地去想辦法,也許叔叔進監獄是可以避免的,那樣你就不會在外面漂泊了。你現在也長大了,是不是變得漂亮了很多呢?會不會碰到一些讓你無法解決的事情?”
安鐵看著煙頭一明一滅地亮著,仿佛那著火的煙頭是在自己的心上灼燒的一個‘洞’,那種難以言說的痛苦一點點地在心頭流淌著,在心裡婉轉迂回,揮之不去。
今天的天氣很暖,安鐵一回來就把窗子打開了。聽著隔壁的音樂,感受著‘春’風在室內靜悄悄地流動,安鐵似乎聞到了一絲回憶的芳香在房間裡繚繞,那是瞳瞳身體散發出來的芳香,讓安鐵心裡持久地‘激’動著,也痛苦著。
這時候,安鐵又感覺胳膊上一熱,一看,克林頓正用鼻子在安鐵的胳膊上嗅著,眼睛發亮地不時看看安鐵。
安鐵笑了笑,說:“小克,不做總統的感覺不太好受吧,人總是要習慣寂寞的,人這一輩子不能總是站在最高處,高處不勝寒啊,呵呵,‘腿’好點沒,能走不?要不我們下樓溜達一會?”
克林頓對著安鐵興奮地搖了搖尾巴,然後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轉身又看著安鐵。
安鐵笑起來,道:“好,我們下樓去走走!”
安鐵帶著克林頓下樓,樓道裡有一兩層樓的燈壞了,下樓如同穿越一個隧道,忽明忽暗。
看著艱難地跟在安鐵後面一瘸一拐下樓的克林頓,安鐵放慢了腳步,與克林頓一起在幽暗的樓道裡緩慢地往下走。
出了樓道‘門’口不一會,安鐵就發現好幾個也在樓下遛狗的老頭老太太,和幾個‘女’人,他們正圍在一起開心地討論著養狗的心得,每個人都對自己的狗狗十分滿意。
看到安鐵出來,一個老大爺笑呵呵地跟安鐵打著招呼:“小夥子,你這狗很不錯啊,哎呦,它‘腿’怎麽了?”
安鐵笑笑說:“不小心摔傷了,大爺也遛狗啊?”
老大爺說:“是啊,剛吃過,出來溜達溜達。”
“哦,呵呵。”安鐵笑笑,也不知道老大爺是說他自己剛吃過飯出來溜溜,還是說狗剛吃過出來溜溜。
“嗯,你這狗‘毛’‘色’很好,叫什麽名字啊?”大爺問。
“叫克林頓。”安鐵說。
“洋名啊,沒給起個中國名嗎?”大爺似乎覺得克林頓這個名字不太好。
“外國名叫克林頓,中國名叫金‘毛’,呵呵。”聽了老大爺的話,安鐵頓了一下,隨口跟老大爺信口胡謅著。
“還是叫金‘毛’好聽。”老大爺說。
跟老大爺聊了一會,安鐵心裡有一種別樣的溫情,以前上樓下樓,好像從來沒有注意到小區這些遛狗的人,看著他們悠閑快樂的樣子,仿佛生活向安鐵呈現著被他忽略了的另外一部分,那些經常容易被忽略的,其實有時候就是你轉了一大圈想要得到的。
可是,這些平凡而溫馨的生活,離自己如此之近,然後,要真正全心體會到它並享受它,需要經過多少艱難與曲折?需要走過多少人生的風雨才能安之若素地擁有呢?
能擁有這麽溫馨夜晚的老人們,他們也一定經歷了許多外人不能了解的‘波’瀾起伏的故事吧?
安鐵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圍在一起快樂的聊天的人們,心裡充滿了一種感‘激’而又複雜的感情,突然感覺生活其實不是一個人的,而是無數人們共同創造的。
那些飄忽的生活的夢想,有時候離你很近,但有時候看起來卻無比遙遠,這些快樂地遛狗的老人,因為他們,這個幽暗的夜晚因此也明亮了許多,厚重了許多。
安鐵不由得振奮了許多,帶著克林頓,向小區外面走去,沿著經常跑步的小路,慢慢地走著。
克林頓似乎很興奮,雖然一瘸一拐的,卻很‘精’神地一會這裡嗅嗅那裡看看。
‘春’天是生命的興奮劑,只要‘春’天一來,一切生命似乎都活躍起來。
看著克林頓,安鐵笑道:“你以後就有兩個名字了,中國名金‘毛’,英文名克林頓,也是白領待遇了,現在的白領很多都有中文名和英文名,兩名,咱也不能落後形式是不?”
克林頓看了看安鐵,似乎覺得安鐵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然後又自顧自轉頭在路邊這看看,那嗅嗅,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這個‘春’天的夜晚,在這個帶著一條一瘸一拐的金‘毛’獵犬,看起來有些孤獨的男人身後的某個地方,一個‘女’孩長時間站在哪裡,她想衝過去抱著這個男人叫一聲叔叔,和他一起在這條安靜的小路上慢慢地走著,隨便說些什麽,可是,就是這個小小的願望,實現起來卻是如此艱難,那些擋在我們生活中的溝溝坎坎,我們要翻越多久,才能安靜下來歇息一會呢。
黑暗中的瞳瞳‘胸’口起伏著,眼淚順著她美麗晶瑩的臉無聲地落了下來,沒有人看見。
第二天一早,安鐵和張生一起來到辦公室,趙燕就堵在了‘門’口,手裡拿著一疊報紙,看見安鐵走了過來,馬上道:“安總,你看看這些報紙。”
趙燕今天穿著一件鮮亮的套裙,頭髮的顏‘色’又換了一下,臉‘色’顯得有些焦急,但還是很沉著,她看了一眼張生,然後跟在安鐵身後進了安鐵的辦公室,進‘門’之後就把‘門’關了起來。
安鐵一看趙燕關‘門’的動作,把手中的報紙放在桌子上,轉頭看著趙燕,笑了笑,問:“報紙上有什麽大新聞啊?”
趙燕把桌子上攤著的一疊報紙打開,找出北京和廣州辦的兩份全國發行的晚報,翻到社會新聞版,說:“你看,濱城工地上系列民工死亡和房地產老總被殺事件曝光了。”
聽了趙燕的話,安鐵大吃了一驚,趕緊翻走過來一看,只見兩份報紙的社會新聞頭條就是關於這件事情的報道:“濱城房地產釀惡**故,7工地死傷數十人。”
“報道這件事情的還不止這兩家,許多報紙都報道了,這些報紙今天怎麽一齊報道這事,跟約好了似的。”趙燕疑‘惑’而焦急地說:“上面也提到了天容地產,剛在我在網上看了一下,全國幾個大‘門’戶網站還有一些大城市的城市網站全部轉載報道了這件事,我擔心我們代理的天容房地產公司的不好賣了,這對我們公司的損失很大啊。”
安鐵還愣在那裡,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沒回過神。聽了趙燕的話,安鐵才把目光從報紙上撤回來,看著趙燕,想了想,說:“你別太擔心,我們代理的又不是天容一家的房子,而且,事故是他們釀成的,最多,天容這邊不乾就是了,對我們損失也不大。”
趙燕道:“可這事一鬧,我們的計劃就被影響了。我看,我們得趕緊找天容地產的彭‘玉’彭總談談,如果他們不趕緊采取措施處理這個事情,我們跟他們的合作得趕緊停下來,我們公司還有不少押金押在了天容地產呢。”
“哦!”安鐵似乎在走神,他現在想的不是是不是中止與天容的合作問題,安鐵在想,房地產老總被殺的事情濱城的媒體已經有過報道,而民工死亡事件發生已經有些日子了,濱城一直在壓著媒體報道這事,今天這事由外地在全國發行的媒體上大幅報道,肯定不同尋常,是誰把這件事情捅出去的呢?把這件事情捅出去有什麽目的?
“安總?”趙燕看安鐵似乎還沒拿定主意,焦急地叫了安鐵一聲。
“哦,趙燕,你先去忙你的,別擔心,我會找天容房地產公司‘交’涉的。”安鐵對趙燕說。
“對了,你告訴歐陽振聲一下,過幾天濱城城管局就要召開街道美化廣告工程招標說明會了,讓他們把投標方案抓緊修改,做好招標方案是第一步,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如果招標方案要是做不好,其他一切都是空談,這是我們目前最大的事情。”
趙燕說:“我們的招標方案肯定是最好的,王貴的貴人公司設計和廣告工程不是他們的長項,只有大秦傳媒的實力比較強, 但大秦傳媒的強是依附於他們的總公司大同文化集團的,大同文化集團的主業是演出與藝術經紀上,對大秦傳媒的人力與財力的投入不算大,我們也不怕他們,何況,你為了這個方案,做了那麽多的工作,我們有專家谘詢指導小組,又提前讓濱城藝術學院的老師和廣告系的學生把這個作為一個課題出了好幾套方案,我們集中了這麽多人的智慧,方案不可能差。”
“那也不能大意,只要招標方案做好了,其他運作起來也好說多了。”安鐵說。
“嗯,是,我去跟歐陽振聲再說一聲。”說完趙燕就出去了。
趙燕出去之後,安鐵坐在辦公桌後仰在老板椅上,看著天‘花’板,想了好一會,然後坐直了身子,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沒有打給天容地產的彭‘玉’,而是把電話打給了彭‘玉’的哥哥彭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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