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與李薇一起困在電梯裡的情形,安鐵怎麽也無法跟現在這個李薇聯系在一起,真是天意有歸,造化‘弄’人啊,曾經在電梯裡那個柔弱甜美的小護士,怎麽後來變得越來越不真實了,或者說,現在的她才是真實的,安鐵在五年前沒想通,到了現在還是想不明白。-
人是如此複雜的一種動物,許多時候人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自己都不明白,似乎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一個看不見的上帝在安排一切。
看到李薇,自然就會想起秦楓,在搬家公司與秦楓的偶遇,後來又在渡船上再次看到秦楓,安鐵更加肯定,秦楓也早不是以前的那個秦楓了,可秦楓依舊是絢麗奪目的秦楓,秦楓還是無論走到哪裡都那麽喜歡引人注目,不是說秦楓有意為之,可能秦楓天生就是那種公眾人物,越是人多的地方,秦楓就表現的得越自然,她身上的許多優點也會顯示得越充分,有一種人,她們天生就是需要別人崇拜和追隨的,只有無數目光經常聚集在他們的身上,她們才會活得越來越‘精’彩,秦楓顯然就是這種人。不像安鐵,安鐵很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安鐵喜歡有距離的生活,比如在策劃一場大型活動的時候,他並不喜歡去現場,他喜歡一個人坐在一個小咖啡廳,喝著茶,而不是咖啡,看著電視上直播自己策劃的活動,看著那麽多人因為自己的一個想法而瘋狂,他自己會覺得很滿足,這時候,他感覺喝到嘴裡的茶已經不是茶,而是一種興奮劑。
拋出情感上的牽連,安鐵對秦楓其實更多的是一種欣賞。
秦楓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她的**或許比別人要大,可卻比別人來得更真實,現在像來,許多時候秦楓並沒有錯,一個‘女’人在職場‘混’,非常不容易,尤其在新聞媒體,一個小文人聚集的地方是非更多,競爭更加‘激’烈,好像只要有文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小文人心態現在已經成了社會一害了。‘操’,自己離開那個倒霉的報社看來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安鐵笑了笑,時光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
安鐵正在叼著煙沉在對往事的回憶中時,柳如月打來了一個電話。
“安鐵,今天在招標會見到王貴了吧?”柳如月在電話那頭沉聲問。
“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估計他早就開始行動了。”安鐵說。
“是啊,我也剛知道一件事,王貴也是畫舫的會員,是經支畫的手入的會。”柳如月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憂慮。
“這麽說,王貴現在也在利用畫舫的資源在活動?”安鐵皺起了眉頭。
“對,現在的情況就有點複雜了,我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如果支畫真想站在王貴那邊,咱們面對阻力就會大很多。”柳如月說。
“如月,你先別擔心,我相信畫舫也不是萬能的,除了你那邊的關系,我也會想辦法,這樣吧,你先探一下吳雅的態度,如果哪天方便,我也想跟吳雅好好談談。”安鐵說道。
“好,到時候我安排一下你跟吳雅見面,而且事情也並不是沒有希望,不管怎麽說,這事跟王貴有關,我是不會輕易就這麽算了的。”柳如月堅定地說。
“如月,你千萬別衝動,支畫在畫舫的勢力比你大,我不希望你遇到什麽危險。”
“我有分寸,我得到這個消息,所以趕緊打電話跟你說一聲。”
掛了電話,安鐵把手裡的煙頭按死,這的確不是一個好消息,原本以為借助畫舫的關系拿下這個政fu工程會容易些,沒想到王貴這孫子還真是有一手,居然靠上了支畫的力量,這下子要重新審視這個對手了。
晚上回到家,安鐵在吃飯的時候又整理了自己的思路,所以晚飯吃得很慢,也出奇地斯文,張生坐在安鐵對面疑‘惑’地看看安鐵,笑道:“大哥,你想什麽呢?連飯都沒用心吃。”
安鐵抬起頭看一眼張生,這時,克林頓用爪子扒著餐桌的邊沿,衝著安鐵叫了兩聲,安鐵給克林頓夾了一塊骨頭,才對張生道:“沒想什麽,只不過今天不是很餓。”
張生看看吃得正高興的克林頓,道:“大哥,你以後不能喂它‘肉’吃,該把它的嘴喂刁了。”
克林頓似乎能聽懂張生的話似的,用凶巴巴的眼神看了一眼張生,哼了一聲,張生皺著眉頭,嘟囔道:“你這**狗,狗丈人勢,就知道欺負我。”
自從克林頓來這個家,張生與狗的鬥爭就一刻沒有停止過,這張生是真的害怕狗,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吃過飯之後,安鐵像往常一樣,帶著狗下樓去溜達溜達。
一轉眼安鐵回到濱城已經一個多月了,自從收留了克林頓,安鐵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會出去溜溜狗,這要是在從前,安鐵絕不會想到自己還有這樣閑情逸致,可安鐵不認為這是自己年紀大了的緣故。
生活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現在安鐵要做的事情其實比以前更多,也更費心思,正因為如此,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才需要耐心去品味,去琢磨,在監獄裡失去了五年的光‘陰’,如今從新回到生活的軌道中,安鐵覺得自己應該看清生活那曖昧的面目。
克林頓的傷已經基本上都好了,安鐵每次帶著它出去,它都跑在安鐵前面,似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盡避它體型比較大,可別人一看到它的眼睛就不會懼怕它,以前瞳瞳養的小動物安鐵雖然也照顧過,現在自己一個人照顧這麽一條狗,安鐵似乎逐漸了解了瞳瞳以前養小動物的心情。
想到這些,安鐵一再地問自己,瞳瞳以前跟自己在一起快樂嗎?以前的安鐵每天忙忙碌碌,漫無目的地在這個城市裡‘混’著,為著連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感情困‘惑’著,卻疏忽了一個小‘女’孩的成長。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安鐵會選擇多陪著瞳瞳,跟她一起分享她的成長,原來自己一直都不是一個好叔叔,在她孤獨的時候,在她困‘惑’的時候,安鐵幾乎沒有一次站在她的身邊,反而是那個美麗純潔的‘女’孩一直在陪伴著自己,就像一道溫暖的光束一樣,使安鐵的生活滿是那種青草陽光的味道。
安鐵坐在礁石上看著遠處茫茫的大海,太陽已經落下去了一半,海面上泛著耀眼的金光,那輪紅日如同浮在大海盡頭的一個橘子,使這個‘春’天的傍晚也變得甜美起來,多麽美的景象啊,安鐵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美景,那種孤獨感又一次充斥著安鐵的心。
這時,克林頓在一邊跑回來,咬著安鐵‘褲’腳叫了兩聲,安鐵才發覺已經出來很久了,把克林頓的項圈帶上,安鐵牽著克林頓往回走,夕陽似乎投進了大海,留下滿天紅霞,也留下那一人一狗的影子。
每次,安鐵遛狗的時候,瞳瞳都與安鐵保持著一段距離遠遠看著安鐵,也曾經不止一次地想站到安鐵面前,以前因為情勢不明,可到了現在瞳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勇氣站出來跟日思夜想的叔叔見面。
正在瞳瞳站在滿天紅霞下面發呆的時候,小影走到瞳瞳身邊,低聲道:“大小姐,上官先生來了,說有重要的事情向你匯報。”
瞳瞳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扭頭看一眼小影,然後又望著逐漸變暗的天空,幽幽地歎了口氣,說:“好吧,咱們回去。”
瞳瞳和小影回到住所後,看到上官南正站在‘門’口‘抽’煙,一見瞳瞳上了樓,上官南趕緊把手裡的煙掐掉,恭敬地叫了一聲:“大小姐!”
瞳瞳對上官南點點頭,這時,小影已經把房‘門’打開了,瞳瞳招呼上官南在鵝黃‘色’的沙發上坐下來,然後自己坐在上官南對面的沙發上,讓小影給上官南倒上茶。
這個時間段房間裡雖然有些昏暗,卻不至於開燈,瞳瞳看著一身黑‘色’西裝的上官南坐在鵝黃‘色’的沙發上,怎麽看怎麽覺得不是很協調。在瞳瞳的印象中,上官南一直是個很嚴肅的人,旁人幾乎看不到他太大的情緒‘波’動,就像五年前,上官南把自己從周翠蘭和童大牛手裡帶走的時候,並把她帶到那棟海邊別墅,整個過程中,上官南一句話也沒說,卻讓瞳瞳感覺到了安全。
上官南看瞳瞳喝完了一口茶,道:“大小姐,我今天過來是想跟你說一下最近調查的情況。”
瞳瞳看著上官南,道:“上官先生請說吧。”
上官南頓了一下,說:“現在的調查結果顯示,畫舫這個組織似乎並沒有對安先生不利,而最近安先生似乎也在借助畫舫做一些事情,不過我現在倒是擔心大小姐的安全,大小姐,你還是回別墅住吧。”
瞳瞳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上官先生,消息可靠嗎?可前一段日子為什麽有人跟蹤叔叔,而且還去他的住處去搜東西呢?”
上官南道:“現在那些跟蹤的人已經消失了,至於他們要搜什麽東西,這個暫時還不太清楚。”
瞳瞳看看上官南,站起身走到陽台的方向,沉默了一會,說:“那繼續去查,我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小影現在跟我在一起沒問題。”
上官南輕輕皺了一下眉頭,說:“那好吧,可是大小姐真打算那天與安先生見面嗎?”
瞳瞳緩緩地說:“對!上官先生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上官南猶豫了一下,說:“依我看,那天大小姐你最好不要出席,不安全!”
瞳瞳對上官南笑了一下,說:“上官先生,你放心吧,我已經回濱城這麽久了,不是一直也沒事嘛,之前你說的是不是太嚴重了,雖然我現在的身份比較敏感,可我也想不出有誰會想要我的命啊。”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影皺著眉頭說:“瞳, 大小姐,我覺得還是聽上官先生的好,就怕有個萬一……”
上官南掃了一眼小影,然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乎在等瞳瞳的決定。
瞳瞳背對著上官南和小影,望著天邊淡淡的殘霞,心裡異常酸澀,到了今天瞳瞳也沒搞清楚,自己的生活為什麽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難道,這樣的一個機會也要錯過嗎?
瞳瞳抓著陽台上的窗簾,猶豫了一會,說:“這個問題我再考慮一下,上官先生還有別的事嗎?”
上官南站起身,道:“沒有了,那我先回去,大小姐早點休息。”說完,上官南看了一眼小影,往‘門’口走過去。
小影把上官南送出‘門’以後,回到瞳瞳的身邊,瞳瞳一臉沮喪地看著小影,問:“小影,其實我應該與叔叔第一次見面就走出去和他相認才對。”
小影低下頭,沒說話,風吹著陽台上的紗簾,鵝黃‘色’的輕紗在瞳瞳的眼前來回飄動,就像此時瞳瞳的心一樣,那麽飄忽,還帶著一絲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