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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住了小天使》第六百五十章 桃花樹下
黃昏是一場前世的疾病

 呻‘吟’向著來世,爐子上熬著的桃‘花’

 我一直等著她開,準備一種生病的姿勢

 抱著她不肯離開

 “像通常說的那樣

 就從這裡開始吧”

 ‘春’天的樹林裡你恰好走過

 恰好被我看見,

 溫順的衣角搭在粘著霧氣的腰上

 你從我沒來得及想的地方來

 經過一片落葉,驚得一條小‘花’蛇

 躲進寂靜的‘洞’‘穴’

 何不乾《在寂靜中沸騰的桃‘花’》

 李海軍的所住的山間氣候微涼,桃‘花’開得晚,而這片處在都市中的校園裡的桃林,樹上桃‘花’燦爛,樹下也已經落紅片片,正是北方‘春’天最燦爛的季節,在都市中能尋得如此一處幽靜美麗如斯的所在,那感覺實在無法用語言形容。。更多最新章節訪問: 。

 是的,就是那種如夢如幻的不真實感,人活得越大,看得愈多,你會越來越發現這個世界的不真實,所謂人在少年時看山不是山,看雲不是雲;後來,你會看山是山,看雲是雲;再後來,你還是會看山不是山,看雲不是雲。

 只不過,現在的安鐵對這些美景極少放在心上,欣賞美景是需要心情的,景因情而生,因人而動,顯然安鐵現在還處在一會看山是山,一會看山不是山的境地裡。

 所以,那些在安鐵面前晃過的美麗妖嬈的景‘色’就很容易與安鐵擦肩而過了。

 這片桃林的面積很大,可能是學校特意修建而成,裡面放置了一些長椅,桃林幽深而茂密,與隔壁的中學隔了一條人造的清淺的小溪,溪上有橋,橋下有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鵝卵石上已經長滿了青苔,潺潺的流水從鵝卵石上漫過,桃樹的倒影就會在青苔上一晃,樹影仿佛被青苔滑得差點摔倒,青苔上亮光一閃,一片桃‘花’緩緩飄落在水中,那種靜謐與平靜之中的絢爛,讓人覺得仿佛這就是世界夢想的盡頭。

 往日裡這樣美麗的所在,肯定是很熱鬧的,而此時,學生們還在上課,桃林裡安靜極了,安靜得似乎能聽見有什麽動物躲在幽靜的‘洞’‘穴’裡不斷地往外探著頭。

 因為突然被小桐桐的電話拽了出來,安鐵故意想要小丫頭著急,慢慢吞吞地準備在桃林裡轉悠一會再去旁邊的中學。

 桃林裡的桃樹高矮別致,參差錯落,人在桃林,移步換景,走幾步就是別一番韻味。

 桃樹有的高過人頂,人在樹下,嫩紅粉白的桃‘花’就在你的眼前妖嬈著,在頭頂上怒放著,輕風徐來,片片落紅飄飄‘蕩’‘蕩’地灑落在你的肩膀上;而有的桃樹卻只有齊‘胸’高矮,就在你的眼皮低下,葳蕤絢麗,‘春’天的芳華頓時就在你的心眼眉間,自然地滿滿地溢出來。

 正是:‘春’風藏不住,五月桃‘花’紅,年華逐流水,夢入林中來。

 安鐵看著眼前這濃烈而奔放的‘春’光,頓時啞口無言。想想自己自從率‘性’退出大學校‘門’,至今已經有10多個‘春’秋,一路坎坷,如今,還是斯人獨行,世事蒼涼,不可度料,不由得悲憤難言。

 一棵高過頭頂的桃樹,旁邊還有一棵低矮的桃樹,安鐵站在那裡,皺著眉頭,不由得又想起最近一些日子發生的一些事情,很多時候,似乎明明你馬上可以抓住一個東西,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可是,轉眼之間,明明可以看真切的東西就又一下子躲進了雲霧之中,難道生活真的要讓人們生活在一個沒有答案的謎語之中嗎?

 想起瞳瞳明明應該就在自己周圍,卻總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這一切,這種被人‘操’縱的感覺讓安鐵十分不爽,一個男人無法把握自己的生活,眼前總是一片‘迷’霧,那種不安全感不是一個‘女’人可以了解的,男人如果有這種不安全,會讓一個男人喪失自信和勇氣,而自信和勇氣,是男人的命。

 一片桃‘花’從樹上慢悠悠飄落下來,安鐵伸手接住,然後往遠處看了一眼,在樹的空隙裡,天空的藍如同一小塊成‘色’上好的蔚藍‘色’的布匹,光滑無比,似乎有什麽東西就要從那塊光滑的布匹上滑落到自己眼前。

 想起瞳瞳曾經說過要跟自己一起去放風箏,想起那些平常安靜的沒有‘波’瀾的生活,那麽平實而溫馨,就連那些讓安鐵痛恨的在無聊的時候撥‘弄’電視調頻的噪音,仿佛也無比親切起來。

 此刻,眼前的美景仿佛成了一根專‘門’挑開傷口的針,安鐵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桃‘花’,皺了皺眉頭,然後把桃‘花’隨手扔在地上,打算離開桃林,去旁邊的學校找小桐桐。

 就在安鐵往前轉過三棵桃樹的時候,發現就在眼前的那個人工小溪邊,站著一個一身白裙的‘女’孩。

 ‘女’孩背對著安鐵,站在一棵低矮的桃樹旁邊,‘女’孩白衣如雪,微微低著頭,仿佛在等人,又仿佛在專注地觀察樹上的桃‘花’。

 ‘女’孩子的另一邊,還有一棵稍高一些的桃樹,剛剛高過‘女’孩的頭頂,滿樹枝盛開的桃‘花’仿佛就長在‘女’孩子烏黑的長發之間。

 她窈窕美麗的身影,站在桃‘花’之中,她白衣如雪,如同一個夢中的幻影。這個幻影如此熟悉,熟悉得你跟本就會懷疑這不是真的。

 安鐵站在這個‘女’孩子的身後一丈開外的地方,目光開始恍惚起來,臉‘色’也變得十分奇怪,沒有人知道此時安鐵的心裡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女’孩子好像在想什麽心思,安靜地站在那裡,微微低著頭,仿佛在欣賞桃‘花’,又仿佛在望著前面的溪水發呆,竟然沒有留意安鐵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前度劉郎今又在,桃‘花’處處為君開。安鐵突然之間心中充滿了狂喜,然後一瞬間又沉入了谷底。哪有這麽巧的事,這個‘女’孩子一定是藝術學校的一個大學生,這個學校的學生一個個都長得很漂亮,穿著打扮都非常時尚,還有一個服裝設計專業。

 這個‘女’孩子身上那種時尚與青‘春’的氣息,與這個學校的氛圍,與這片桃林十分協調,這種絕美的鏡頭和這種意境中出現的美麗的身影,出現在這裡是不奇怪的。

 但是,似乎不對。安鐵悄無聲息地往前挪動了兩步,因為此時,眼前的這個‘女’孩身體似乎動了動,安靜的她,被包圍在‘春’風吹拂的‘花’香之中,仿佛不小心被‘春’風吹得身體搖動了一下,安鐵仿佛聽到了那隱隱約約的鈴鐺聲。

 安鐵的心頭又是一陣狂喜,又加大步伐向前奔了兩步,也許是安鐵的動靜過大,這時候,前面桃‘花’樹下的‘女’孩開始慢慢轉過身來。

 安鐵的‘胸’口狂跳著,一下子站在了那裡,由於用力過猛,身體搖晃著前傾了一下,才站穩。

 等‘女’孩轉過頭來,萬‘花’芬芳的桃林一瞬間就變得鴉雀無聲,一朵桃‘花’飄飄悠悠地,慢慢在‘女’孩和安鐵之間飄過,然後落在她們中間的空地上。

 此時,已經沒有人去留意這朵飄落的桃‘花’,安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這個‘女’孩子,仿佛,只要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

 安鐵無法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瞳瞳。

 眼前的‘女’孩就是安鐵日思夜想的5年沒見的瞳瞳,是那個安靜地坐在安鐵的身邊可以一整天不說話的瞳瞳。

 桃林裡一片寂靜,靜得連‘花’瓣掉在地上的聲音似乎都清晰可聞,似乎還有一些什麽動物在樹葉的下面不停地動著,那些蟋蟋洬洬的聲音似乎都能聽見。

 “叔叔……”過了很久,‘女’孩終於開了口,就像夢遊一樣,口齒有些不清,聽起來很不真切。

 “丫頭,真的是你嗎?”安鐵囁嚅著,目光中滿是‘迷’茫。安鐵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有了幻覺,最近的身體狀況有些不好,生活中撲朔‘迷’離的事情越來越多了,搞得安鐵覺得自己現在很是神經質。

 安鐵又往前走了幾步,希望靠近這個像夢一樣突然出現的‘女’孩近一些,看真切一些。

 然後,安鐵就看見‘女’孩子那熟悉的天使一般的臉上有兩行淚水靜靜地順著兩頰流下來,她臉上的淚水順著她光潔的臉緩緩地往下趟,然後流到嘴角處,停下,然後,悄悄地掉在了地上。

 這時,‘女’孩子的身體慢慢顫抖起來,手有些不知道所措地不知道放在哪裡好,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在桃‘花’林中響了起來,鈴聲那麽響,把安鐵和瞳瞳都嚇了一條,也讓安鐵從夢遊一樣的魔怔裡醒了過來。

 “丫頭!”安鐵幾步奔了過去,一把抱著瞳瞳,把瞳瞳緊緊摟在了懷裡。

 瞳瞳在安鐵的懷中一直沒說話,只是身體的抖動越來越厲害,有一陣,安鐵甚至以為還是自己的錯覺,於是,放開瞳瞳,低頭看了一眼,才確認眼前就是自己那個熟悉的丫頭。

 5年過去了,瞳瞳已經18歲了,可是瞳瞳似乎一點也沒變化,等等,好像變了一點點:個子似乎長高了一點點,但怎一看看不出來;皮膚更白了,更細膩了;好像還比以前稍微豐滿了些,但也不太確定,看起來還是很單薄,總之,有一點可以確定,瞳瞳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

 “叔叔!”看著安鐵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自己的時候,瞳瞳又一次流著眼淚安靜地撲進了安鐵的懷中。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擁抱著,任由桃‘花’在身邊‘花’開‘花’落,仿佛就想這樣一直抱著,永遠也不分開。

 過了好一會,還是安鐵抱著瞳瞳的肩膀,問:“丫頭,你在濱城嗎?怎麽不去找我啊,叔叔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

 瞳瞳的臉上淚痕未乾,但已經不像剛才那麽驚愕和不知所措,臉上的笑容比桃林的桃‘花’還要燦爛而動人。

 “知道,我也正要去找你的,叔叔,你瘦了,下巴都尖了”瞳瞳怔怔地看著安鐵,眼睛癡癡地盯著安鐵的臉,喃喃地說。

 “你這些年還好嗎?我知道你今天要來這個學校講課,我以為你還沒下課呢”瞳瞳流著眼淚,斷斷續續地說。

 安鐵聽瞳瞳這麽一說,趕緊問道:“丫頭,你是準備等我講完課跟我見面是嗎?”

 瞳瞳點點頭,眼淚還是不住地往下淌,有些哽咽地說:“是!其實,阿‘波’羅畫廊開業那天我就準備見你的,可是……”

 安鐵雖然之前早就懷疑瞳瞳一直在濱城,可現在聽到瞳瞳親自說出來,那天畫廊開業那驚魂的一幕猶在眼前,安鐵心頭一緊,有些後怕地問道:“丫頭,你是說安瞳就是你,你那天就在那輛車裡?”

 瞳瞳的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就目光清澈地看著安鐵說:“是!叔叔,你別擔心,都過去了,那是個意外。”

 安鐵皺著眉頭,急切地說道:“到底怎麽回事?快跟叔叔說說。”

 瞳瞳吸了一下鼻子,對安鐵擠出一絲笑容,道:“真的沒什麽,叔叔,當年我被周翠蘭和瞳大牛帶到火車站,他們說要帶我回貴州,結果,老師讓上官先生把我救了下來,這五年我都跟老師在一起,一直在國外念書,前一段日子才回來。”瞳瞳輕描淡寫地把這五年的經歷跟安鐵說了一下,其中還提到了小影。

 安鐵聽了瞳瞳說的一切,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和憂慮,但安鐵不急著問這些,定定地看著瞳瞳晶亮的眸子,安鐵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嗯,叔叔知道了,先不說這些,丫頭,你的眼睛好了是嗎?也是你老師帶你治好的?”

 瞳瞳含著眼淚笑‘吟’‘吟’地說:“嗯,老師帶我去一個國外很著名的醫療機構,在那裡治好的。”

 安鐵重新看了看瞳瞳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這五年,安鐵除了擔心瞳瞳的安危,也非常掛懷瞳瞳的眼疾,現在聽瞳瞳這麽一說,心裡總算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在桃樹林裡互相凝視著對方,就像入障似的,喃喃傾訴著,周圍的一切仿如夢境,兩個人仿佛還在夢中一樣,感覺周圍的一切都不真實。

 “大叔!你也太不講究了,我等你半天,原來你竟然在這裡泡妞!”就在安鐵和瞳瞳兩個人一會擁抱一會輕聲細語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喝,把兩個人都嚇了一條,也把兩個人從夢中徹底驚醒了過來。

 就見小桐桐叉著腰站在小溪的橋邊,指著安鐵,滿臉通紅地大聲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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