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鳥、是魚
是一株不黯秋風的草
他說,道,夢見蝴蝶
或者蝴蝶夢了他
而天地之大,萬物狀若微塵
知魚者化身為風,飛越千年
千年之外,高樓林立
鋼鐵搭建的巢‘穴’聽不到流水
青山、綠水、夢中的蝴蝶
在掛滿巨幅廣告的燈箱上
被一束陽光刺成稀疏的斑點
我說,道,想起大海
和一滴匯入其中的眼淚
蝴蝶?早成了心上的一顆痣
在一個霧‘蒙’‘蒙’的夜晚飛出來
翕動著翅,喚著
莊生
你是另一隻蝶
--薇秋凌白《齊物論》
遠處的‘潮’水像馬蹄一樣紛至踏來,白日裡沙沙作響海岸承受著大海強有力的律動,如果剛才還是一曲《小桃紅》,那麽現在就是一闋《‘浪’淘沙》。。 更新好快。
呼吸,呼吸可能也是多余的,此時更應該做的是擁抱,把彼此擁抱進骨頭,擁抱成兩塊迎接風‘浪’的礁石。
安鐵的抓住了這種柔軟與甘甜,夜空變得如此多情,如此璀璨,就算那雙看不見東西的眼睛,現在也是灼灼的,散發著寶石樣的光芒,安鐵在心底不斷地叫著:“瞳瞳!瞳瞳!”
一雙手在瞳瞳的身上‘摸’索著,像個盲人一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體,熟悉的味道,和魂牽夢繞的人。
感覺到瞳瞳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安鐵的手臂驟然收緊,瞳瞳的眼睛一直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睫‘毛’上帶著淚痕,安鐵在瞳瞳耳邊戀戀不舍地低語,“丫頭,咱們回去。”
瞳瞳把頭歪在安鐵‘胸’前,無力地點了一下頭。
隨著安鐵的步伐越來越快,大海的樂章已奔向**,賓館‘門’前的燈火曖昧而溫暖地閃爍著,可是因為安鐵與瞳瞳而闌珊麽。
回到賓館的套房,安鐵把瞳瞳放在松軟的大‘床’上,瞳瞳臉上緋紅,有些局促地坐在‘床’邊,安鐵迅速拿回一塊熱‘毛’巾,給瞳瞳擦了一下剛才沾了海水的腳和小‘腿’,然後道:“丫頭,餓不餓?要吃點東西嗎?”
瞳瞳雙手絞在一起,低著頭說:“不餓。”
安鐵清了清嗓子,坐在瞳瞳身邊,嗓音有些沙啞地說:“那咱們早點睡吧,明天在附近看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說完,把瞳瞳的睡衣找出來,然後借口去衛生間,等著瞳瞳換上睡衣睡覺。
安鐵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發現此時自己的臉上滿是焦躁,甩了一下頭,從‘褲’袋裡掏出煙點上‘抽’了起來,雖然安鐵現在不打算逃避對瞳瞳的感情,可瞳瞳現在畢竟還小,一想到這,安鐵就想起瞳瞳受到傷害的那天晚上。
從來也沒看到瞳瞳會那麽無助,即使被人拐到大連,即使出了車禍,即使被販賣人口的團夥關在船艙裡,瞳瞳都不會像那晚那麽無助,那麽脆弱,可安鐵現在也搞不清楚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能讓這麽堅強的瞳瞳受到這樣的傷害。
但瞳瞳要是不說,安鐵又不敢問。
就在安鐵站在衛生間的洗手池旁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瞳瞳說:“叔叔,你出來了嗎?”
安鐵把手上的煙頭掐滅,應了一聲:“這就出來了,丫頭要上衛生間嗎?”
安鐵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瞳瞳已經換好衣服躺到了被子裡,走到瞳瞳身邊,‘摸’‘摸’瞳瞳的頭,說:“困了?”
瞳瞳笑了一下,然後又把頭低下來,說:“不困,叔叔,咱們躺下說一會話吧,你也累了吧?”
安鐵在瞳瞳身邊躺下來,腦子裡還滿是在海邊與瞳瞳擁‘吻’時的情形,偷偷看一眼瞳瞳,瞳瞳恬靜地靠著‘床’上的靠枕,手放在被子上,如‘花’般的笑靨在這個安靜而躁動的夜裡絕美地盛開著,安鐵不由得喉頭一緊,仿佛有一股熱血衝上頭頂。
安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以便使自己平靜下來,但發現很難做到,胳膊很不自然地攬過瞳瞳的肩膀,瞳瞳柔順地靠在安鐵的肩膀上,揚著臉,微笑著說:“叔叔,這個地方真好。”
安鐵的下巴抵在瞳瞳的發間,汲取著瞳瞳身上的淡淡香氣,撫‘弄’了一下瞳瞳額前的碎發,道:“喜歡這咱們就多呆些日子,玩夠了再回去。”
瞳瞳把手貼在安鐵的‘胸’口,一轉頭,臉恰好滑過安鐵的嘴‘唇’,安鐵的心為之一‘蕩’,抓住瞳瞳的手握著。
瞳瞳的臉又紅了起來,安鐵現在感覺到瞳瞳一在自己身邊臉上就紅撲撲的,看上去嬌‘豔’可人,美得驚心動魄。瞳瞳見安鐵又沉默下來,動了動身子,把下巴放在安鐵的‘胸’口,緩緩地說:“叔叔,你不要老是為我著想,我覺得我給你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可卻一點也幫不上你的忙。”
安鐵看看瞳瞳認真的表情,笑道:“丫頭,你現在還小啊,等你長大了不是要當我小秘書嗎?呵呵。”
瞳瞳吐了一下舌頭,道:“其實我也沒想過到底要幹什麽,只是覺得能呆在你身邊就行了,可是看到白姐姐和趙燕姐姐都能幫上你的忙,而我什麽也乾不了。”
安鐵聽了瞳瞳的話,心裡頗為動容,摟緊瞳瞳說:“別瞎想了,咱們來這裡就是讓你放松心情的,放心吧,叔叔會等著你長大。”那最後一句話,以前安鐵也說過,可這次,似乎又有些不同,安鐵覺得現在這句話應該不是一句空話了,脫口而出,心裡突然很踏實。
這天晚上,安鐵和瞳瞳說了很多,暖‘色’調的燈光中,白‘色’紗簾輕輕舞動,海‘浪’的聲音緊扣著心跳,安鐵覺得離瞳瞳很近,兩人時而沉默,時而‘交’談,像情人的竊竊‘私’語,像‘春’天的雨水,悄無生息地沒入泥土中,滋潤著一朵‘花’,等待並守護著它開放,而她的一生隻為他開放。
安鐵不知道自己昨夜何時睡著的,恍惚中耳邊還伴著瞳瞳的低語,感受著瞳瞳溫軟地貼在自己身側,雙臂把瞳瞳環抱得緊緊的,這一覺竟睡得一個夢也沒有,心裡說不出的踏實。
在晨光中醒來,低頭看著瞳瞳的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意,差點忍不住再‘吻’上瞳瞳胭紅的嘴‘唇’,卻怕驚擾了瞳瞳的美夢,海‘浪’又恢復了輕柔的沙沙聲,外面的各種聲響也在此時複蘇了,好像在這樣美麗的地方人都不舍得在‘床’上多睡一會,一大早就奔赴到碧海藍天中,享受這種難得悠閑的景致與氣氛。
“叔叔!”一聲嬌呼,喚得安鐵把望向窗外的視線趕緊回轉過來。
瞳瞳用手抓住安鐵的胳膊,像是在確認安鐵就在自己身邊,碰到安鐵時,朦朧中那點驚慌已經不見了,舒展開眉頭,慵懶地說:“叔叔早就醒了吧?”
安鐵道:“我也剛睡醒,今天天氣很好,吃完早飯咱們看看去哪裡玩玩。”給瞳瞳穿好鞋子,帶著瞳瞳去衛生間洗漱。
給瞳瞳梳頭的時候,安鐵就有點犯難了,瞳瞳平時都梳著一個馬尾,可安鐵根本不知道怎麽把瞳瞳那頭滑溜溜的頭髮給束起來,無奈道:“丫頭,你的頭髮就這麽散著吧,好看。”
瞳瞳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臉上又紅得像個蘋果似的,安鐵暗想,這個小丫頭有時膽子大得不行,脾氣也倔得可以,可現在居然變成時不時就紅臉的大蘋果了,嬌羞的小‘女’兒姿態更顯嬌憨可愛。
吃過早飯之後,安鐵帶著瞳瞳到酒店的‘花’園,‘花’園是那種複古的小橋流水的風格,安鐵之前在客房裡看的時候就覺得喜歡,帶著瞳瞳轉到一片荷塘中的拱橋上,讓瞳瞳的手扶著拱橋的欄杆,對瞳瞳說:“丫頭,咱們現在在一座拱橋上,下面就是一個池塘,池塘裡現在開滿了荷‘花’,很漂亮。”
瞳瞳笑‘吟’‘吟’地想了一會,估計在想安鐵所描述的池塘和荷‘花’的樣子,然後道:“叔叔,荷葉上有‘露’珠嗎?是不是還滾來滾去的,像珍珠似的。”
安鐵看著盛滿鮮‘露’的荷葉,道:“這你也能聽出來?厲害啊!”
瞳瞳拉著安鐵的胳膊,說:“這怎麽能聽出來呢,我以前見過啊,估計這裡比我以前見到的更美,因為有叔叔陪我,嘻嘻。”
安鐵凝視瞳瞳的笑臉,這美麗天真的臉龐,此時竟比什麽景‘色’都美,拉起瞳瞳的手,說:“旁邊有一個茶舍,咱們去坐坐。”
茶舍就是賓館買茶水飲料小吃的地方,由於建在荷塘之上,看著像是眾多荷‘花’托起來的似的,上午裡面本來就沒什麽人,更顯得寧靜清涼。
找一個能欣賞到荷塘全景的位置,安鐵點了一壺茶,給瞳瞳又點了一些小吃,然後望著開滿荷‘花’的湖面,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夢中的某個畫面,又仿佛前世的驚鴻一瞥。
不知為什麽,安鐵在這幾天有一種宿命感,安鐵以前對這種宿命或緣分之類的東西壓根就不信,安鐵認為一個人的一切都掌握自己手中,可自從遇到瞳瞳,那種宿命感像‘潮’水一樣湧過來,命運的臉總有美麗動人的時候,安鐵突然變得無比感恩,心中洋溢著的感‘激’使他希望真的有一個上帝讓他能夠表達感恩的心意。
與瞳瞳靜坐在茶舍喝茶,風穿過茶舍的竹簾吹進來,吹得滿室茶香,把這個異鄉的正午也吹得十分慵懶,瞳瞳吃著椰子做成的點心,一隻胳膊支在桌面上,眼睛對著前方,像是在想著什麽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茶舍裡又走進來一個人,安鐵往‘門’口望去,這個人好像‘挺’面熟,等那個人在一張桌子旁坐下來,安鐵才想起,這個人好像就是昨天那個吊‘床’的主人,安鐵輕簇著眉頭,心底的疑‘惑’頓時流淌出來。那個年輕男人一扭頭,恰好對上安鐵的目光,然後失神地看看瞳瞳,點頭對安鐵笑了笑。
那個男人又在看瞳瞳,而那目光好像跟瞳瞳認識一樣,好像有種說不出來的深意。安鐵正想帶著瞳瞳離開這裡時,那個男人卻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