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診所依然在薄霧中開業,昨天領了號牌的工人有秩序的排著隊,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可是黨員們都明白,今天,也許是非同尋常的一天。↑,
“快看,來了!”果然,沒過多久,阿蜜莉雅突然向著昨天馬車過來的方向指了指,聲音略有些緊張。
馬蹄答答聲中,這一次出現的是兩輛馬車,前面的那輛還是昨天的那輛,後面的那輛則以四匹馬拉,車體更加寬大,外面雕刻著精美的紋飾。
周秀英的目中現出了一絲振奮,王楓也抬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給工人診治。
五分鍾之後,兩輛馬車相繼在診所前停下,泰利帶著幾名侍從從前面那輛馬車裡下來,冷眼一掃,便道:“布什醫生,皮埃德先生大人大量,不計較你的失禮,親自來你的診所治療,你把這些人都放下,上車吧。”
王楓淡淡道:“昨天領號牌了沒?多少號?對了,我好象記得你沒領,那就今天傍晚過來領一張,明天再來看病。”
“你....”泰利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紅,這是給臉不要臉啊,周秀英確實沒有猜錯,皮埃德的病情很嚴重,遍請法國、英國與奧地利,甚至普魯士的名醫診治,不但未見半分好轉,反而得來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結論,那就是他的生命只有幾個月了。
人,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最不甘心的便是死亡,當死亡即將來臨時。會不惜任何代價延長自己的生命,也不會放過哪怕一丁點的可能。所謂病急亂投醫就是這個意思,近一個月來。工人診所與布什醫生的大名被傳的神乎其神,雖然倫敦的正牌醫生們嗤之以鼻,可是皮埃德不能不重視啊。
他特意派人打聽過,據說在布什醫生的手上,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人康復,而且還涵蓋各種不同的病症,例如外科手術、肺病、哮喘、關節炎、肩周炎、心臟不適服等等,簡直是無所不能了,所以哪怕再掉面子。再折身價,皮埃德都要試一試,這是他的唯一機會。
不過,王楓的態度確實很氣人,要知道,當時雖然沒有專門的醫療衛生管理機構,但衛生署可以兼管醫生,聽說皮埃德先生治病,哪個醫生不是屁顛顛的跑來?可這個叫布什的美國人偏不!
“哼!”豪華馬車中。一聲冷哼傳來:“當真是無知者無畏,我倒要看看這布什醫生究竟是什麽人!”
伴著話音,一名年輕人從第二輛馬車中出來,大約二十多歲。身材高大,金發碧眼,具有典型的歐洲高等人的體貌特征。只是面目有些陰霾。
年輕人的第一眼不是掃向王楓,而是看向了他身邊的幾個女人。安吉麗娜、周秀英與林幼娘都化了妝,面貌醜陋。隻一眼就讓他的目中迸出了厭惡之色。
縱使是阿曼達有幾分姿色,身材也算妙曼,但一頭紅發坐實了她身為凱爾特人或哥薩克人的歐洲下等人身份,對於身份低下的女人,即便再漂亮,高貴的金發碧眼也不屑於與之交合,除了心情特別好,才會抱著恩賜的態度玩一玩!
這一眼,就讓年輕人失去了興趣,第二眼冷冷投向了王楓,可是王楓依然沒理他,頭也不抬的給一名病人作著診治:“你的問題不大,只是個小小的腹泄,去後面領兩天的藥照方服用,這兩天盡量不要去上班了,多注意休息,以後一定不能再喝生水!”
“謝謝布什醫生!”這名病人畏畏縮縮的看了眼年輕人,就往籃子裡投了一個便士,然後趕忙去後面領藥。
“來,下一個!”王楓招了招手。
隨著下一個出口,年輕人再也忍無可忍,輕蔑的笑道:“我不知道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封了你的診所?”
這話一出,現場瞬間鴉雀無聲,只不過,一股憤怒的氣息漸漸地彌蕩開來,封了診所,東區的幾十萬工人怎麽辦?倫敦還有誰會像布什那麽好心給窮人治病?
如果王楓立刻號召起義,或許暫時不會有太多的人響應,可是毫無疑問,經過連續一個月的無償診治,很多工人擺脫了病痛的糾纏,已經把王楓看作了貼心的自己人,甚至有些性格爽朗的,直接稱呼王楓為布什,以表達特有的親昵。
工人們都看著王楓,王楓這才抬起頭,不以為然道:“假如你不介意皮埃德先生的病情,你盡管封。”
“這....”年輕人啞口無言。
王楓又向邊上一指:“我這個人很刻板,我不管你是什麽人,在我這裡,就必須按我的規矩行事,你可以傍晚過來領號牌,現在請你去一邊,不要干擾我行醫。”
年輕人的目中射出了怨毒之色,身體氣的都在輕微顫抖,但他有求於王楓,對王楓的擺譜沒有任何辦法,隻得轉回頭向馬車看去。
“扶我下去!”這時,車廂中傳出了一個蒼老而又虛弱的聲音,沒多久,一名老人被扶了下來,乍一看,稀疏的白發,還有些敗頂,臉上的皺紋一條接一條,約七十左右,可是以王楓的眼力再一細看,分明才五十上下的年紀,顯然是重病的折磨才使他如此衰老。
“咳咳~~”這名老人咳著嗽, 步履蹣跚的被扶到了王楓面前,自我介紹道:“布什醫生,你好,我就是皮埃德,久仰你的大名,今日特來請你診治,剛剛那位是我的兒子蒙羅,現在替我管理著工廠,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皮埃德的話語中透出一股誠意與處變不驚的氣度,不過這種人王楓見識的太多了,當有求於你時,會放下身段與你結交,當你對他沒有用處時,會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開,甚至下手翦除。
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不僅僅是曹操的專利,大大小小的梟雄人物都具有這份特質,果然,在皮埃德濃重眼袋上方的三角眼裡,雖然沒有刻意壓製的憤怒,卻透出了一股無情與陰狠。
‘好!’王楓暗道了聲好,他不怕皮埃德報復,他怕的是皮埃德不報復,那他的計劃將付諸東流,煽動工人起義還需要再找機會,可是眼下已經是四月份了,再有幾個月,俄軍將被全殲,克裡米亞戰爭也將宣告結束,他沒有時間去找另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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