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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紅這一次聽人說了哥哥在醫院裡的情況之後，悔恨不已。當即便要過來看望哥哥。家裡人依然竭力勸阻。這一次，柔弱的姚紅爆發了小宇宙。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她，直接爆發了。家裡人以為姚紅這是吃了嗆藥了。但是不管怎麽樣，姚紅還是來了。

　　“哥，我聽說你受苦的事情。我就想起小時候，咱們父母死得早，那個時候你為了照顧我，把自己的婚姻大事都給耽誤了。現在你病了，我連看都不來看上一眼，我真不是個人。”姚紅很是自責。兩兄妹自從父母過世之後，相依為命，姚四海長兄為父，將妹妹拉扯大。一個半大的孩子還得養活另外一個更小的孩子。這得付出多大的痛苦，個中滋味只有姚四海自己心裡清楚。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提了。你不都過來了麽?哥哥不怪你。”姚四海說道。

　　“哥，那個胡葉梅也一直沒來服侍你麽?”姚紅忍不住還是問道。

　　姚四海沒有說話。

　　姚紅自然知道了一切，“這胡葉梅怎麽這麽狠毒呢?你那麽拚死拚活地養活他們一家子，還供她兩個兒子上了大學。怎麽能夠這樣呢?”

　　“算了，人家有人家的難處。以後別再說了。”姚四海說道。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維護著人家。”姚紅很不滿地說道。

　　“我可沒求你過來。你要是不樂意，就趕緊回去。東西都提走。”姚紅的話已經觸動到姚四海最不願意揭開的傷口。

　　“好好好，我不提她了，總行了吧?”姚紅連忙說道。她已經不想再與自己的哥哥置氣了，哥哥是自己娘家唯一的親人了。

　　姚紅正說著話，急診大廳又進來了幾個人，一個年長的男子，另外還有四個年輕一點的男女。

　　“我剛才問了，老舅住在急診科。一直住在這裡。”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男子說道。

　　“到裡面去找找。”年長男子說道。

　　方萍擋住了這些人的去路，“你們幹什麽的?”

　　“這還用問，不是來看病的，自然是來看病人了。”年輕一點的男子說道。

　　“你們看哪個病人?”方萍問道。

　　“姚四海。”年輕一點的男子說道。

　　“你們是姚四海的家屬?”方萍帶著鄙夷的目光看著那一行人。

　　“姚四海的家屬怎麽了?”年輕一點的男子顯然看出了方萍眼中的那一絲輕蔑。

　　“沒怎麽了。只是人都在這裡住了四五年了，你們都到哪裡去了?要不是好心人送點吃的，人早餓死了。”方萍沒好氣地說道。

　　那年輕一點的男子惱羞成怒，正要發作，被年長的男子連忙拉住，“算了算了，還是趕緊去看你老舅吧。”

　　這一行人正是姚紅的丈夫與她的兒子兒媳。姚紅火山大爆發來了譚山市之後，他們也感覺到作法有些欠妥。這舅舅不管以前幹了什麽。他畢竟是姚紅娘家唯一的親人，而且是他將姚紅養大的。沒有他，也許就沒有老孫家這子子孫孫。想來想去，又覺得有些愧疚。看在姚紅的份上，也該來看看這個老舅。於是，姚紅前腳一走，他們立馬跟了過來。

　　姚紅的丈夫叫孫寶洪，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孫貴民，二兒子叫孫忠友。其實也都是本分老實的農民。因為以前家裡困難，老舅寧可將自己錢全部給了那個與的兒子，也不肯資助老孫家，而對這個唯一老舅心懷不滿。加上姚四海後來一直在譚山市撿垃圾，極少回村裡，同時因為中間隔了一個胡葉梅，兩家便已經極少來往。

　　“哥，我們看你來了。”孫寶洪一走進病房便激動地說道。

　　姚四海抬頭看了孫寶洪一眼，沒給他好臉色。

　　“你來幹什麽?你們老孫家不是不待見我們姚家人麽?”

　　“老舅，我們一早就想過來看您了。”孫貴民走進去說道。

　　“你們兩個臭小子，小時候老舅白疼你們了。”姚四海說道。

　　姚四海以前賺點錢，總是要給兩個外甥置辦好吃的。不過那個時候，孫寶洪父母強勢得很，姚四海這個當舅舅的去不得老孫家，一去老孫家，就得被孫寶洪父母防賊一樣。這孫貴民兄弟倆倒是經常往這舅舅家裡跑。因為姚四海那個時候沒結婚，身體壯實，經常在外面做事，賺到錢，給這兩個外甥買起東西來，非常爽快。

　　孫貴民與孫忠友兩兄弟應該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來，再想想自己兩兄弟如此對待老舅，臉上也是火燒一般。

　　秦川見姚四海一家團聚，便起身離開了。

　　“這個大夫，人真不錯啊。”姚紅說道。

　　“秦大夫心最好。要不是因為他，你怕是見不上我了。我在急診科這裡賴了這麽多年，急診科的醫生護士看到我就是愁的。這也怪不得他們，這麽多年賴在這裡不走，佔了人家的病床，一分錢醫療費都沒給。人家能夠不趕我走，已經不容易了。”姚四海說道。

　　說道醫療費，孫寶洪神色立即一變，想來是擔心姚四海要他們老孫家付醫療費。

　　那孫貴民與孫忠友也不做聲。

　　“哥，你應該也參加了農保啊，而且依照你的情況，應該可以拿低保。”姚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哥出來這麽多年，那農保誰給咱交錢?至於低保不低保的，哥一直住在醫院裡，我怎麽知道有沒有?你們放心，哥不要你們給哥付醫療費。等我身體稍微好點，就出院去找點事情。我現在得的是肺結核，你們別這裡待久了。別被我傳染了。”姚四海看出來了，一說道錢，這親情立即顯得淡薄了，姚四海不想讓自己妹妹為難。

　　“哥，你放心吧。我回去就去村裡找支書去，問一問我們柚子洞村究竟怎麽回事。”姚紅說道。

　　姚紅雖然還想一直待在這裡照顧哥哥，不過姚四海卻不願意，就這麽一個妹妹，要是也染上了肺結核，那可怎整?對於姚四海這一代人來說，肺結核是一種令人恐懼的疾病，小時候，這種疾病是很多農村人死亡的疾病，跟現在的癌症一樣。

　　下午的時候，中心醫院院長葉漢佐召開中層幹部會議。

　　“同志們，我院經過多年以來的發展，在譚山市市委市政府的關懷下、譚山市衛生局的正確領導下、在譚山市中心醫院幾代人的努力下，我院已經發展成為譚山市兩家三甲醫院之一。在省內外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尤其是這些年來，我院引進了大量先進儀器，也引進了大量優秀人才，醫院的醫療水平又有了極大的提升。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差距，我們不說遠了，就說說省內同類醫院，我們在發展上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南雅醫院我們不能比，他們有南雅醫科大學為依托，擁有大量的博碩士點、國家一級學科、博士後流動站、國家重點實驗室等等，這個我們沒法比。但是與其他同樣是地級市的一些同層次的醫院相比，我們已經處於落後狀態。這些兄弟醫院，與我們的發展幾乎同步，但是他們在學術研究方面比我們領先太多。他們在發展科研型醫院的道路上已經走在了我們前面。每年學術論文的數量方面，我院已經處於非常落後的狀態。”說道這裡，葉漢佐看了看會議室的院領導，各個科室的主任，另外還有幾個重點引進的博士。

　　會議室立即熱鬧了起來。尤其是一些年紀大的科室主任反應最大。

　　“搞什麽啊?這不是瞎折騰麽?醫生不好好治病救人，去搞這些形式主義， 有什麽用?難道將來我們醫院也要不看醫術看文章麽?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誰說不是啊。年年高些這種沒用的。要提高醫生積極性，很簡單，直接漲工資，工資漲上來了，積極性直接提升了。什麽醫療型，研究型都沒用。”

　　會議室裡議論紛紛，葉漢佐顯然早有預料，所以他依然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葉漢佐喝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我知道在座的有些人認為，在醫院就應該不看論文看療效。我認為這種說法不正確。我認為，如果說是基層醫院，臨床醫生顯然不需要作科研。只要治好患者的病就夠的了。但是對於我們，這顯然是不夠的。因為我們的目標不是作為基層醫院，而是要成為一家在國內有一定影響力的醫院，我們的發展方向是成為研究型醫院，將來我們的醫院也要有自己的碩士點、甚至博士點，也要有自己的重點學科。一個優秀的醫生不僅承擔治療的義務，同時承擔著推進醫學進步的責任。身處醫院，守著豐富的病例，即使不專門去做科研，也不意味著寫不出文章。因此，鑒於這種情況，醫院黨委決定，為了鼓勵醫生多發表文章，決定制定一系列的鼓勵措施。現在傳達給各位的這個獎勵文件是討論稿，各位回去好好研究，在科室裡面進行討論研究，看還有那些地方需要修改。大家群策群力，將這個獎勵制度制定好。為推動我院的發展做出貢獻。”

　　辦公室主任石恆星將討論稿發放到會議室每個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