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土田禦前的話,織田信長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顯然已經習慣,也不顧她難看的臉色,直接走到屋子另一面坐下。
“我知道喜六郎被人射傷後,特意給他準備了一件禮物,我這三日便是去準備這件東西,正好請母親大人和勘十郎一起過目。”
“禮物?”土田禦前一臉懷疑。
“是的。”信長手心朝門口揮了揮手,一名小姓端著木盒走了進來,所有人都被這個木盒吸引,“我敢保證,喜六郎一定會對我這件禮物滿意的。”
“勞煩兄長大人費心了。”
秀孝好奇的看著擺放在自己眼前的木盒,他沒有想到織田信長居然帶著東西來看自己,而且還要花費三天時間來準備,真是令人感動。
盒子裡裝著什麽,說是能讓自己感到滿意的禮物,難道是滿箱的黃金,日本可是盛產黃金白銀的國度,這個時期的織田家雖然並不怎麽有錢,但身為控制一國的大名,想用金幣湊滿這麽一個木盒,還是不成問題的。
見屋內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木盒上後,織田信長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伸手將盒蓋掀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襲來。
天啊,木盒內居然放著兩個圓滾滾的人頭!!!
屋內穿來一片驚呼,有兩名膽小的侍女直接暈倒在地。
“兄長大人,這是…”
秀孝只看了一眼,立馬把頭轉了過去,胃裡面一陣翻騰,差點沒有忍住吐了出來,這個織田信長果然是瘋子啊,哪有帶著人頭來看病人的。
“你…”
坐在一旁的土田禦前和織田信勝臉色也不好,他們沒有想到木盒內居然會裝著這種東西,一時愣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個便是用箭射傷喜六郎罪魁禍首洲賀才藏以及罪臣織田信次的人頭!我派人攻下守山城,織田信次已經以死謝罪。”織田信長聲音中充滿毋庸置疑的味道,“喜六郎,你對這件禮物還滿不滿意?”
“滿…滿意…多謝兄長大人。”秀孝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麽,又能說什麽。
“胡鬧,你難道是瘋了不成!”一旁的土田禦前唰的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憤怒,“信次是你的叔父,你怎麽能殺了他。”
“我身為家督,自然有維護家族榮譽的義務。”織田信長的聲音不卑不亢,“織田家的榮譽…隻能用鮮血來捍衛。”
“信次已經派人和我解釋過了,這次的事情根本是一個誤會,再說喜六郎也沒有什麽事情,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其他家臣、豪族們會怎麽想。”
“哼,那些鼠目寸光的家夥,我要做什麽,還不需要得到他們的同意,通過這次這件事,我要讓尾張所有人知道,敢得罪織田家的代價,以後他們再想要反叛,就要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
“瘋了、瘋了,織田家好不容易才統一尾張,你…”土田禦前聲音中滿是慌亂,一點也沒有剛進屋時的從容。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信長硬生生的打斷,“尾張隻不過是一個起點,織田家日後必將統一天下,不論是誰隻要敢阻擋我的道路,那就做好死亡的準備,連母親大人也不例外!”
“你…”土田禦前盯著織田信長看了很久,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兒子,“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統一天下,勘十郎我們走!”
她也不管躺在床上的秀孝,拉著織田信勝頭也不回的離開。
“母親大人,您已經等不及了麽!”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織田信長目光轉向冰冷,臉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躺在地上秀孝的恨不得趕緊暈過去,他對日本戰國時代的混亂程度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這兩夥人哪裡是來探望自己的病情,簡直是一場龍虎鬥的翻版。
從今天情況看,雙方之間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只剩下戰爭這一個解決途徑,熟悉歷史走向的秀孝知道,這場戰爭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到來。
“兄長大人…”秀孝弱弱的喊了一聲。
“喜六郎,除了這件禮物之外,信次的守山城也用來賠罪。”織田信長的目光轉向秀孝,“你元服一年了,一直沒有自己的知行,在這麽成天玩下去可不行。”
秀孝點點頭,他沒想到自己因禍得福,這麽快就有自己領地,雖然守山城隻是一座小城,但也是發展自己勢力的基礎。
“恩,既然有了領地,傷好後便去那裡待一陣子吧,順便學學怎麽管理,未來的尾張恐怕會有事情要發生,你還是不要參與進來的好。”
“是的,兄長大人。”秀孝連忙點頭答應。
不管怎麽說,這想在個混亂年代生存下去,還是要發展自己的實力為主,其他一切都是虛的,以秀孝宗家嫡子的敏感身份,很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清州城這趟渾水,他才不想兀偷韃攀峭醯饋
“你走的時候,可以從清州城挑三名武士過去幫你。”織田信長拍了拍秀孝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喜六郎,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
十五歲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加上藥物的輔助,織田秀孝用了一個月時間便可以下地,身上的箭傷也好的差不多。
此時,他正穿著一件淺藍色武士服坐在屋內,手上拿著一份低級武士名單,根據織田信長的意思,他可以從這上面挑三個人作為自己的直屬家臣。
“兄長大人還真是小氣啊,讓我隨便選三個人,卻偏偏隻能從低級武士裡選擇,不讓我動馬h眾和近侍,像丹羽長秀、前田利家、猴子這樣的猛人根本選不到,隻能找到一些二、三流貨色。”
秀孝一邊抱怨,一邊不時地拿毛筆劃一下名單,將自己看中人的圈中,“還隻能選三個人,怎麽想也太少了。”
他手中這份名單中的武將很多,足足有百人之多,雖然沒有太厲害的武將,但是能在歷史上留名的也有不少。
為此,秀孝不得不比較一番,爭取將其中能力最出眾的三個人挑選出來,依據自然是《太閣立志傳》中人物屬性能力,由於是邊挑邊比較,他的速度並不快,這項工作已經進行幾天了。
這一個月以來,清州城內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織田信長殺死自己叔父信次這件事,不出意外在家臣和豪族之間引起極大不良反應,“尾張大傻瓜”的名號愈發響亮。
雖然大家都認為是信次有錯再先,但怎麽說也罪不至死,更何況織田信次是從上一代家督信秀時代遺留下來的部將,又是織田家連枝眾,有哪個正常的大名會像信長那樣做出這種自斷臂膀的事情。
他的母親土田禦前和二哥織田信勝也沒有閑著,兩人頻繁的與各個家臣聯系,更是於前幾日回到那古野城, 同行的還有林秀貞與柴田勝家兩名重臣。
看來,這次的事件終於讓他們下定決心擁立信勝。
不用多說,這兩人的背叛對於信長一方造成致命性的影響,一個是織田家碩果僅存的三代家老,一個是家族第一猛將,私下裡已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商量另立家督的可能性。
織田信勝臨行前原本還邀請秀孝跟著過去,不過被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掉了,看對方的樣子,秀孝知道戰爭已經避免不了,隻不過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問題。
這幾日,整個清州城內人心惶惶,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織田家要內戰了,城內的稻谷價格節節上漲,對於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尾張境內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織田信長,他雖然是家督,但統領的足輕人數卻遠遠少於信勝一方,一旦打起來能贏才是怪事。
和其他人不同,秀孝雖然看好織田信長,但也幫不上什麽忙,他隻是十五歲的少年,手下要兵沒兵、要將沒將的,穿越以後連本來勉強湊合的武藝也忘得差不多,上戰場戰鬥那純粹是找死。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去接管守山城,有實力才是王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場內戰過去不久,就是今川義元上洛之戰,那才是真正的大考驗。”
秀孝歎了口氣,也不再胡思亂想,手中毛筆重重一劃將名單上最後一個人名劃掉。
“決定了,就要他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