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守山城下。
瀧川一益的效率還不錯,雖然對秀孝的命令不滿,但他隻用半天時間就將附近所有符合條件的農兵召集起來,大概有二三百人之多。
看著這些亂糟糟,手裡拿著形態不一的鐮刀、鋤頭、扁擔等“武器”的士兵,秀孝鼻子上突然有種酸酸的感覺,太可憐了,這種烏合之眾組成的軍隊放到戰場上,恐怕隻能起到炮灰的作用。
“這次隊伍裡發現幾個不錯的家夥。”瀧川一益一臉興奮,將幾個未完全進化完全的動物指給秀孝看,“大人,你覺得怎麽樣?”
“還不錯,最起碼肌肉比較發達…”
“這裡士兵的體質比清州城附近強多了,尤其是這幾個家夥,隻要好好培養,放到戰場上絕對能夠以一抵十。”說到戰爭,瀧川一益眼睛明顯明亮幾分。
聽到他的話,秀孝已經不敢想象清州城足輕的質量了,雖然他心裡一再為這個時代的農民戰鬥力設置底線,不過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沒有下限。
“一益啊!”秀孝努力總結了一下詞語,準備把兵農分離的概念灌輸給他,“你看這些足輕亂七八糟的陣型,還有他們手裡這些武器,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麽?”
“足輕不都是這樣麽?”瀧川一益仔細瞅了瞅,“屬下沒有看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還請大人告知。”
“怎麽說,你要是帶領這麽一隻軍隊上戰場,一旦發生混戰會怎麽樣,會不會出現自相殘殺的現象?”
“大人放心,隻要經過簡單的訓練,戰鬥時每十人選出一個隊長,每百人由一名武士負責指揮,就能避免您說的這種可能。”
“好吧。”秀孝換了一種說法,繼續啟發道,“如果給你一支完全由精銳武士組成的軍隊,你認為需要多少人能打敗對面這些家夥?”
“完全由武士組成的軍隊,那大概隻要五十人就可以。”瀧川一益沉思了一下,“不,如果裝備精良的話,屬下隻要二十人就有信心能勝…大人你想說什麽?”
秀孝看著瀧川一益一臉自豪的表情,恨不得上去把對方腦袋撬開看看裡面都裝著什麽,都說的這麽明白怎麽還不開竅。
一旁的淺野長吉突然大聲喊道,“殿下難道要組建一直完全由武士組成的軍隊?!”
聽到他的話,瀧川一益若有所悟,“大人的意思是…”
“不錯,我打算從對這些家夥中篩選出符合條件的青壯,建立一支常備軍隊。”
“這樣一來,足輕的人數豈不是大大的減少。”瀧川一益皺著眉頭,“和其他大名比起來,我們的軍勢要弱於對方。”
“兵在精而不在多,足輕人數雖然減少但質量卻得到較大提高。”秀孝繼續說道,“如果能訓練出一支精銳之師,縱使對面有無數這樣的烏合之眾,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大人也懂得用兵之道?!”瀧川一益詫異的看著秀孝,心裡沒有最初的輕視,跟著分析道,“一支常備軍隊的話,既可以節省戰前動員時間,也可以不受季節限制隨時投入戰鬥。”
“正是如此,足輕人數減少還可以節省糧草,不用擔心因為戰爭破壞領內經濟,如果我們把其他農民手中的武器收繳上來,還能降低農民發動一揆的可能。”
“戰鬥力和士氣大大提高,如果我能統帥這樣一支軍隊…”瀧川一益雙眼愈發明亮,他已經被秀孝說動,不過似乎還有些顧慮,“大人,我們這樣做似乎不符合傳統。”
“顛覆傳統就是我們織田家的傳統。”秀孝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趁熱打鐵道,“瀧川一益,聽令!”
“是!”瀧川一益急忙跪下。
“即刻征募領內所有15至30歲之間的青壯組成常備軍,我命你負責統帥這支軍隊,你有沒有信心?”
“屬下一定不辜負大人期望,訓練出一隻精銳之師。”瀧川一益雙眼透出一絲狂熱,他已經開始幻想這樣一隻軍隊投入到戰場時的畫面。
“殿下,我們這麽做需要長期負擔足輕的口糧,城內沒那麽多稻谷。”淺野長吉有些擔心。
“不是還有十七石麽,不要苛刻足輕的口糧,按照最高標準供給。”秀孝朝著瀧川一益繼續說道,“你先把人篩選出來,告訴他們凡是有人被選中的家庭除了不用上繳稻谷外,每人每年還可以從城內領取一定的糧食補助,至於其他沒有被選中的都回家安心務農,以後也不用擔心被征召。”
“是!”瀧川一益退了下去,迫不及待執行這個命令。
“殿下,多出來的稻谷可以用來賣錢啊!”淺野長吉大急,“怎麽能夠都供給足輕使用。”
“賣錢?!”
原來,這個時代的領主的收入來源主要為販賣領內種植的稻谷,沒有哪個大名會全部拿出來分給足輕。
“算了,現在最關鍵的是盡快組建一支有戰鬥力的常備軍,就算日子過得苦一點也無所謂。 ”秀孝深知這個年代的混亂,手頭盡快有一隻屬於自己的軍隊才能讓人安心。
“長吉,你跟我去看看松井友閑那進行的怎麽樣了。”這裡的事情全都交給瀧川一益後,秀孝沒有繼續停留,領著淺野長吉往城下町走去。
一夜之間,守山城民眾都知道城主換人,聽說還有重大事情宣布,今天的城下町比昨日熱鬧了許多,秀孝剛剛進入就看到松井友閑被一群女人圍在中心。
男人們都被召集到練兵場,家裡面剩下的都是婦女和兒童,松井友閑隻能向婦女宣布命令,由於秀孝的命令實在過於難以置信,居然降低年貢,還鼓勵大家開墾耕地多種出來的稻谷不用上繳,很多主婦都上前再三詢問,一口一個武士大人叫著,松井友閑樂在其中,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一邊解釋一邊不忘了揩油,稍微有點姿色的都被他摸個夠。
“過分,實在太過分了!”淺野長吉咬牙啟齒的看著松井友閑,心裡面那個羨慕嫉妒恨啊,“光天化日之下,他怎麽能背著殿下乾出這種事情。”
秀孝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你去把他叫出來。”
得到命令的淺野長吉擠進人群,連拉帶拽的將松井友閑拖了出來。
“松手,快松手,你小子太失禮了,我可就這一件武士服,別拽破了。”松井友閑抬頭看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秀孝,老臉一紅,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路小跑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