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這便是用你那三株主藥煉製而與的下品寶丹,天人造化丹。”
知道厲寒的來意,‘千世丹仙’白妙女也沒有藏著掖著,虛與委蛇,而是直接一甩手,扔出一隻玉色丹瓶,落到厲寒的面前。
“天人造化丹?”
厲寒心中一震,急忙伸手接過,將其打開,發現裡面果然只有一枚顏色玉白,裡面似乎藏著星辰運轉,天道奧秘的神奇丹藥。
尚未服用,一股奇異的幽香,便直襲鼻端,讓人心醉。
“這真是天人造化丹?”
厲寒拿著那枚玉色丹藥,仍是滿臉地不可思議,仔細打量,隨即又望向坐於上首金座之上的隱丹門主,‘千世丹仙’白妙女。
‘千世丹仙’白妙女見狀,對他的表情一點也覺怪異,因為任是誰人,在沒有突破法丹之前,突然得到手一粒如此丹藥,都會是他這番模樣的。
既感驚喜,卻又懷疑,患得患失,莫過如此。
“自然是真的。”
她微笑道:“花費一年時光,經歷無數準備,消耗難以計量的頂級藥材不斷試手,終究成功,總算是幸不辱命。”
說到此處,她看著厲寒,目光爍爍:“說真的,厲寒,如此寶丹,便是本宗身為法丹強者,也不由心動,這枚丹藥,對於任何一個宗門,好處都是難以想像的,其價值和意義,你可明白?”
厲寒聞言,頓時不由心中一凜,手中抓著那枚玉色丹藥,抬頭鄭重道:“厲寒明白。”
他自然不擔心‘千世丹仙’白妙女出爾反爾,既然給了他,就不會重搶回去,不然直接告訴他煉丹失敗,或者拒不履行承諾,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讓他去跟一位法丹境強者較真,即使真去較,怎麽較,又怎麽較得贏?
如果對方不想給他這粒丹藥,甚至他根本到不了這裡,見不到對方的面,但現在對方直接面見了自己,更親自將丹藥交到自己手中,那一切假設,懷疑,自然沒有任何用處。
只是,他也明白,這樣一粒丹藥,到底有何等價值……
不說個人,擁有一粒此天人造化丹,便有七八成的幾率,直接突破法丹,達到真龍世界,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一躍成為天下有數的頂尖高手之一,其地位,權利,幾乎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誰不羨慕,動心?
而對於任何一個宗門,勢力,尤其是這種大劫之世的宗門,勢力來說,價值更為重要。
一枚天人造化丹,極有可能造就出一位新的法丹。
而一位新的法丹,就是一個宗門長存永續的根本,是一個宗門強大不衰的根本保障,哪怕現存在的宗主因戰失利,至少還保存有一位新的法丹,可以帶領宗門從頭再來。
隱丹門不會就此覆滅。
但是,最終,隱丹門主還是決定履行承諾,將這粒無論對於厲寒,還是對於她們宗門,都有無比價值意義的丹藥,給了厲寒,可以想見,她的決斷和魄力。
“嘿嘿……”
‘千世丹仙’白妙女看著他這般坦蕩的態度,反而略帶上了一絲讚賞之色。
她淡淡開口說道:“說真的,厲寒,有的時候,本宗真想將這粒丹藥昧下,賜給璿紗,或賜給宗門內幾位達到頂階半步法丹的長老,司主,都極有可能,讓我隱丹門再添一位法丹。”
厲寒心中一個咯噔,不過隨即變成苦笑,他知道,千世丹仙肯定還有話沒有說完。
果然。
‘千世丹仙’白妙女頓了一下,看著厲寒的緊張表情,反而笑道:“不過本宗最終還是決定,依照約定,將此丹藥還你,你當不負本宗所望,成功突破法丹,為我正道,添一棟梁。”
厲寒聞言,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但畢竟事關重大,還是不免有些忐忑擔憂。
“厲某自不負白宗主所望,一定成功突破法丹,大恩大德,莫齒難忘,日後隱丹門但有所命,只要厲寒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咯咯……”
聞聽此言,隱丹門主白妙主忽然輕輕笑了。
笑畢,她神色輕松,望向厲寒道:“何必等日後,現在,本宗有兩個要求,希望你能辦到。”
“是!”
厲寒聞言,神色一肅,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有什麽要求,但知道這必是幫他煉製天人造化丹的代價,不管‘千世丹仙’白妙女提出的要求是什麽,有多為難,只要能做,只要能做到,他就一定為去為她辦到。
“第一!”
當隱丹門主‘千世丹仙’白妙女準備提出自己的要求時,她的臉上,也罕見地帶上了一抹嚴肅之色。
“厲寒,真龍世界大劫已至,兩大王朝成為神魔國度的走狗,而真龍皇朝更是徹底覆滅。現在八宗也去其一,接下來,就輪到我隱丹門了!”
說到這裡,她臉上終究也不由帶上了一絲淡淡的悲傷之色。
“隱丹門傳承至今,已二十七代,其間不管經歷多少變故,終究屹立不搖,但今次,估計是真的難以幸免,所以本宗有三個要求,你要聽真切了!”
“其一,本宗基業,非自我而始,自然更不能自我而終,所以,我要你離開之時,帶走幾個人,而這幾個人,便是本宗的未來,本宗未來中興的希望之所在,只要你不死,他們就不能有任何事情,你可敢承諾?”
“是。”
厲寒聞言,神色一凜,不知為何,竟然隱隱聽出,隱丹門主有點像是托孤的意味。
拿了她們幫自己煉製的天人造化丹,為她們保幾個後輩弟子,本是應有之義,尤其是,自己此次,本來就是想帶一些隱丹門故友離開的,多幾個少幾個影響不大。
如果能勸說隱丹門整體搬遷,先求圖存,再圖恢復,自然更好。
只是,沒想到他話還沒出口,隱丹門主就說到這個份上,他不由抬頭,望向坐於金座上首的隱丹門主‘千世丹仙’白妙女,疑惑地開口說道:“莫非宗主不打算帶領門下弟子,和厲寒一起離開,暫避一時?”
“暫避?呵呵呵呵呵……”
陡然,端坐於上首金座之上的‘千世丹仙’白妙女仰天吃吃地笑了起來,笑聲畢,聲音中又不由帶上了一絲悲愴。
“暫避,天下雖大,但其實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也不過咫尺距離,如果對方真想覆滅誰,就一定能找到,藏到哪裡去都一樣。”
“更何況……”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頓,聲音低沉下來,才再次開口說道:“誰都可以離開,但本宗身為隱丹門宗主,自然當與隱丹門共存亡。如果連基業都不存在了,本宗還有何存在的意義?”
厲寒聞言,心中的不詳預感越發真切,他急道:“宗主不打算離開?”
隱丹門主望著厲寒,忽然笑了,之前的悲淒之情一掃而光,反而充滿了陽光。
“離開,如果本宗離開了,你覺得,你帶走的那幾位後輩門徒,有一人,能夠生還嗎?”
聞言,厲寒沉默了。
先是難受,隨即,又是震撼。
他終於明白,為何隱丹門主‘千世丹仙’白妙女甘願留在山門,與那‘魔祖’應鬼雄決不死戰,不是她不貪戀生命,不是她不知長生可貴。
但她明白,如果她不死,隱丹門上下,最終必將全軍覆沒,‘魔祖’應鬼雄盛怒之下,必會全面追殺,不會容許一個隱丹門弟子留在世上。
隱丹門的基業,也將徹底覆滅。
但如果她留在隱丹門,死戰不退,最終,她戰死了,大量隱丹門高層戰死了,‘魔祖’應鬼雄反而不會大動乾戈,去尋找幾個提前離開的漏網之魚,最多下令手下門徒查找一番,查到到就戰鬥一番,查找不到,估計也就草草了事。
他的目光,會重新放在下一個目標身上。
可是如此一來,最終,隱丹門主‘千世丹仙’白妙女卻成為不得不留在此地,與魔祖玉石俱焚的犧牲者,厲寒已經聽出,她話語中,那種必死的決心。
正是這種決心,由一位法丹境界的強者口中說出來,才無由得讓他震撼,既而又產生無比難受的痛苦的感覺。
因為正是他這樣的修道之人,才越明白,修為境界越高,越到後期,其實越惜生,越懼死,越敬畏生命。
但到了連她們都得犧牲,自願放棄生命的時候,為的,只是保隱丹門有一絲存續的希望,這般死亡,又豈是勇敢二字可言?
隱丹門主看著厲寒,一字一頓,緩緩道:“第二個要求,也是最後一個要求。”
“若你成為法丹,將來魔祖有望覆滅,望你不惜性命,投入戰鬥,保我真龍大陸一個太平!也給隱丹門尚存的那些弟子,一個重建宗門的希望!”
“好。”
厲寒聞言,沉默稍許,隨後開口,一諾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