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渡和尚依舊是一襲月白僧袍,低眉垂目,既不憂勝亦不慮敗,面色平靜安祥,微笑著走上擂台。
星光在他身周垂落,寧靜安謐,一也沒有大戰前的緊迫樣子。
而真龍皇朝的六皇子‘魔龍子’司青蛇則是一身黑衣,滿臉冷酷,身上的氣勢雄渾而龐大,顯然比之仙妖戰場之時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是化作一陣旋風,仿佛“衝”一般衝上了擂台的,論氣勢,明顯比起星渡和尚,強了不知多少。
台下有些真龍皇朝的弟子,頓時一陣鼓掌,而星渡和尚這邊,卻掌聲寥寥。
當兩人對面而立,‘魔龍子’司青蛇盯著對面的光頭和尚,忽然咧嘴一笑,道:“和尚,聽你是你們梵音寺這一屆的首席弟子,不知比之當年和我們一起前往妖祖洞穴的梵空冥,又如何?”
星渡和尚聞言,雙眉動了動,抬起頭望著對面狀似調笑,又似譏諷的‘魔龍子’司青蛇,忽然雙手合十,低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道:“僧末學後進,自然是比不上梵師兄天縱奇才的。”
他被人稱之為‘不語和尚’,其實是因為指他之前一直在修煉閉口禪。
不過這閉口禪,在他出關參戰之時,自然也就告破,此時已不必一直閉口不言了。
“呵呵。”
聽到星渡的話後,司青蛇頓時不屑一笑。
“如果是你梵師兄當面,也許我司某還忌憚一二分,但你一個十六七歲的和尚,實話我真看不起你,不如直接走下擂台,省得本王子多動一番手腳!”
星渡神色不動,不悲不喜道:“僧身後是梵音寺千年聲名,這一戰,不會退。”
“好,很好!”
司青蛇怒極反笑,猛然一躍而起,身上黑色氣流旋轉,一揮手掌,一招驚天滅地的攻擊,就朝著星渡和尚攻了過去。
“既然如此不識好歹,那便和你的千年聲名,一起墜落無間吧!”
“閻羅紫手!”
一聲大喝,一隻鋪天蓋地,浩浩蕩蕩的黑色魔手,就朝著星渡和尚抓了下去,整個擂台,似乎都被覆蓋在這一掌之下。
“星月佛指!”
星渡和尚見狀,不驚不懼,神色平淡,伸出一隻手去,指間縈繞無盡星白色光華,然後匯聚成一指,一指了出去。
“砰!”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星渡和尚悶哼一聲,退後三步,而司青蛇也不由倒飛而出,他左掌化出的閻羅紫手,中心赫然多出一個白色孔洞,最終潰散。
“倒是瞧你了。”
司青蛇臉色微白,但看著對面星渡和尚的神色更顯嚴厲,“既然如此,也不得不用真正手段了。”
“青龍魔相!”
話聲方落,他猛然雙手舉過頭,然後朝兩邊用力一分。
瞬間,一頭三頭六臂的巨大青龍魔相,從他頭腦後方顯現而出,升上半空。魔相生有雙角,猙獰威嚴,渾身魔氣洶湧。
一時之間,場外氣息稍弱的弟子,抵擋不住這威壓,齊齊一退,臉色蒼白,不敢靠近。
“萬佛朝宗!”
星渡和尚見狀,神色終於略見嚴肅。
只見他忽然閉目,雙手合十,不避不動,嘴中卻急急的念念有辭起來。
“自知不敵,在等死麽?”
對面,司青蛇狂笑一聲,霸氣更露,身後魔相之力源源不斷地灌輸進入他身軀,猛後他手臂暴漲,一記狂劈,朝站立不定的星渡和尚劈了下來。
“閻羅問心斬!”
眼看星渡和尚,就要被這一掌,劈成兩半,身死魂滅。
就在此時,星渡和尚身上,出現無窮白光,白光淨若琉璃,浩浩蕩蕩,
在他身後匯聚成一尊巨大的玉佛,手捏佛印,頸戴佛珠。玉佛身上光芒大放,然後捏成佛印的那一隻手,轟然向前推出,梵音陣陣,無數指甲蓋般大的金色佛影,從掌中衝出,瞬間衝潰青龍魔相,然後將司青蛇的一掌擊退數丈,繼而漸漸瓦解。
此一刻,身後佛光繚繞的星渡和尚,不似凡軀,倒像神佛。
司青蛇萬沒料到如此劇變,面色不由微白,喃喃一聲道:“地品上階絕學,玉佛典!”
“哼,不只你有地品功法。”
話聲方落,司青蛇面色嚴肅,身上湧起狂暴的紫色氣流,臉上現出皇者之相,正是真龍皇朝唯一的半部地品功法,‘紫皇問心經’。
不過雖然紫皇問心經只有半部,但星渡和尚修煉的玉佛典也不完全,而且他也不可能修煉成完全的玉佛典,所以再一次,兩人旗鼓相當,竟然誰也奈何不了誰。
“魔龍之軀!”
終於,司青蛇催動最後強招,渾身上下衣衫瞬間破裂,一條條青筋虯漲而出,如樹根爬遍他全身。
他整個身軀無聲暴漲,最後足足漲至尋常人兩倍大,一張臉變成了青色,可怕至極,然後猛然張口,就是一吐。
一個黑色光球,隨即從他口中衝出,攜帶毀天滅地的氣息,衝向對面的星渡。
而星渡和尚,則催動玉佛典道功,渾身道氣充盈,七色光輝流轉,然後緩緩伸手,擊出一隻玉色佛印,正是曾與衣勝雪一戰,名聲大噪的玉佛九印。
玉色佛印不斷漲大,最後與司青蛇擊出的黑色光球衝擊在一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最終,星渡和尚後退六步,面色一白。
而司青蛇,直接口角溢血,倒飛而出,強撐著爬起來,勝負之分,卻是一目了然。
雖然他還沒有完全落敗,但繼續戰下去,也只是同樣的結果。
最終,司青蛇認輸,這一戰,來自南境梵音寺的星渡和尚獲勝,取得第一場勝利。
今日最後一戰,是十三號玲浮屠,對一號荊枯葉,這又是一場令人矚目的戰鬥。
一個是天工山的首席弟子,人稱‘陌上花’;一個則是長仙宗的級天才,外號‘一葉知秋’。
這兩人的擂鬥,基本是爭搶本屆五境青年修士擂第一第二排名的最終決戰,不過這一次卻意外提前,讓所有人緊張又激動。
玲浮屠一身彩衣,雙眉斜飛,看起來只是十二三歲,但卻沒有人敢於覷她。
這是一個曾經與秦天白,梵空冥等齊名的級天才,雖然成名隻短短幾年,卻卻有後來居上之勢,如果不是秦天白忽然突破法丹,也許年輕一輩第一人到底是誰還兩。
她左手掌之中,托著一尊通體漆黑,中間散發出無窮幽光的古塔。
此便是仙妖戰場任務中,她最後獲得的三大獎勵之一,上品名器浮屠夜塔。
不過浮屠夜塔遠不是尋常上品名器可比,塔這類兵器本就稀少,浮屠夜塔更是有著近一千年左右的歷史,據是天地大變之前遺留下來的,有著神秘而古老的力量。
它的價值,一不比普通的次極品名器低,甚至在某些方面來講,可能猶有過之。
而荊枯葉仍是一襲白衣,浩然古劍,神情淡漠低垂,但眼神中,卻也不由隱晦地燃燒起絲絲戰意。
可以,與閻邪川一戰,如果只是勢均力敵的一戰,甚至他還略佔上風,生不起太多期待。
那與玲浮屠之間,卻是年輕一輩第一人之間真正的爭奪,甚至恐怕也是兩個大勢力之間的氣運之爭。
一直以來,天工山都力壓長仙宗一籌,縱使天工山只是一個煉器宗門,長仙宗卻是真正的仙劍二修級大派,但是天工山,就是有那等實力與底氣,橫壓七宗,歷來便是八宗第一。
哪怕梵音寺,葬邪山,長仙宗三宗最強盛時,也最多與天工山相當,而天工山首席弟子與長仙宗首席弟子,自然不免存在暗中競爭的心思。
誰勝出不代表一定就能壓過對方的宗門,但退一萬步講,等數十年之後,他們可能就是各宗的首腦。
到時候,他們的勝負,自然也代表宗門的實力。
……
靜靜地凝視半晌,終究還是荊枯葉先開口。
他目光望著對面那個仿佛女孩一樣面容的少女,神情中卻也掠過一絲淺淺地忌憚,不過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強壓心神,拔劍在手,開口道:“玲姑娘,荊某欲與你一戰已久矣,今日得償心願,縱死不枉。”
“請出手吧!”
對面,彩衣女孩玲浮屠聞言,“咯咯”兩聲嬌笑道:“荊枯葉,你也是一個大宗門的首席弟子,何以這等沒有志氣,動不動就死呀死的……聽你這幾年,一直都在鑽研從仙妖戰場帶回去的那卷雲嵐劍畫,不知道參悟得怎麽樣了,今日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雲嵐劍畫?”
荊枯葉眼瞳陡然一縮, 隨即望向她左掌中所托的那尊黑色古塔,淡淡道:“荊某也想見識下玲姑娘的新武器,浮屠夜塔,看它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可怖?”
玲浮屠聞言,頓時再次咯咯笑了起來,左手一舉,浮屠夜塔之上的幽光似乎更盛了幾分。
她開口道:“如你所願,應你所請,那就來吧,我讓你先出手……”
荊枯葉面上的神色嚴肅起來,聞言,臉色一變,道:“好,那荊某就不客氣了!”
只見他左掌一張,正氣浩然劍在他掌下,竟然急劇旋轉了起來,然後劍影不斷擴大,一股驚天動地,令人畏懼的恐怖劍勢,瞬間生成。
而後,他瞬間握劍在手,一劍向前斬出。
面前的虛空中,出現數十道白色的纖細身影,有如仙女,但卻被這一劍盡數斬斷。
正是長仙宗鎮宗功法,《長仙天經》第一卷,煥然太極劍篇中的第一劍,一劍化仙!
荊枯葉不止一來就施展出了長仙宗鎮宗功法,長仙天經,而且這一劍的威力,也遠超與閻邪川那一戰,顯然那時,他還留有後手,未盡全力,而這一次,卻提升到了巔峰。
看到這一劍的威勢,場下不少人瞬間變色,就連坐在另一邊的閻邪川,也不由眼神微微一凜,繼而面色難看了幾分。
“與我一戰,居然還敢留手,看來還是沒有給你更大的壓力。”
不過隨即他又冷笑:“還好我也沒盡全力,不然,還真讓人覷了。知道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的壓箱底手段,又豈會放在你的身上……”
“嘿!就讓所有人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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