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音大會要到下午才到最高峰。
所以,現在眾人的任務,就是帶領七宗弟子,分別瀏覽一下倫音海閣的各種勝地,古景,以表達地主之情。
玉權真打一棒再給個甜棗的策略再次強調一遍之後,隨即,厲寒就等人就被派出,接待七宗到來的門人。
厲寒被分到了第五組,他們接待的,是八宗之中,道家第一大派,長仙宗。
聽到“長仙宗”三字,厲寒表情微變,隨即又再次低垂眉目,沒有作聲。
他跟著同組的六人,慢慢朝“長仙宗”居住的“紫竹院”走去,一邊走,一邊默默地思索。
沒有想到,自己離開長仙宗,加入倫音海閣,今日,竟然有以倫音海閣內宗弟子的身份,接待長仙宗道友的機會。
風水輪流轉,世事紛芸,變化莫測,誰又說得準呢?
對於長仙宗,厲寒的感情很複雜。
他在那裡畢竟待了幾年,感情自然是有的。
然而,也正是在那裡,他飽嘗了人情冷漠,世態炎涼,還被一些雜役弟子欺壓。
在那時起,他就已經不把自己當成一個長仙宗弟子了。
想不到,如今,還有機會再見……
想不到……
……
“紫竹院”是一座面闊三進的巨大紫色庭院,就座落在倫音七峰之一,“天劍峰”之下。
因為所學相近,所以兩者被安排在一起,以便就近交流。
厲寒還是第一次走近“天劍峰”。
這座山峰,就真的有如一座天劍,高高矗立在倫音海閣的穹幕之中,比起倫音海閣其他六座山峰都高,鋒芒畢露,威勢無窮。
沿途,紫色修竹隨處可見,即使是一些竹葉中,似乎都散發著凌厲的劍意。
終於,一座紫色庭院在望,厲寒等人叩門而進,入眼就見到一叢巨大的黃、菊,正開在院中。
隨即,耳中一動,聽到幾個人在談論。
“阮師兄的‘春蠶劍法’真是越來越精妙了,一招一式,如同春蠶吐絲,靈巧精妙,真是已得劍法精髓。”
“嘿,南師兄的‘南霞劍法’也不逛多讓,一劍一劍,有如雲朵滋生,姿式曼妙,同樣已近劍道極境。”
厲寒等人徇聲望去,果然見到兩名身穿白衫,仙姿飄逸的青年男子,正在院牆之下,一叢修竹叢前,互相比劍。
兩者一個劍出如風,每一次出劍,必帶有“絲絲絲絲”之聲,劍氣激蕩,劍風飛揚。
無數竹葉被劍氣卷起,碎為紫屑,漫空飄舞,幻美如夢。
而另一個,劍法同樣空靈曼妙,幾有雲的味道,絲絲彩色,從劍聲中形成,蕩開竹葉,掃平劍意,打得旗鼓相當。
聽到開門聲,院子正中幾人一齊回過頭來,驀然,為首的一名白衣青年拍了拍手:“阮師弟,南師弟,主人來了,別打了,平白讓人笑話。”
說完,這名白衣青年就滿臉堆笑,站起身來,迎出來:“鄙人長仙宗內宗弟子養雁風,見過倫音海閣諸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
厲寒等人朝這位白衣青年望去,就見此人穿著十分簡單,就是一襲普普通通的白布衣,只怕還不如普通的長仙宗外宗弟子,更不要說穿著奢華的長仙宗內宗弟子了。
他的相貌也十分普通,看起來毫不起眼,唯一能讓人記住的是,是他一直一臉溫和的笑容,一點沒有劍客的鋒銳。
他本來是坐在牆壁一角,面前無刀,無劍,也沒有任何攻擊性的事物,只有一把瓷壺,一杯清茶。
茶葉沉浮,那蔥綠的茶葉,原本也如同劍尖一樣立起,但在他的面前,卻忽然也變得如同春風般溫柔。
“不敢,養師兄請了!”
面對此人,厲寒目光陡然一縮,感受到了一股危機。
這股危機,來得莫名,他悄悄一望,發現除了應雪情,和他同來的另外幾名倫音海閣弟子,沒有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反而紛紛如沐春風,受寵若驚,匆忙回禮。
而院牆腳下,那兩名在紫竹叢前鬥劍的兩名長仙宗內宗弟子,同樣聞言急忙跳開,收劍而立,退到一旁,恭恭敬敬。
兩人實力不低,不然也不能代表長仙宗參加這次的潮音大會,然而似乎俱對這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十分害怕,又帶著一絲敬服。
“嗯,養雁風?”
對這個名字,厲寒等人都感到十分陌生,大部份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厲寒好歹在長仙宗待過幾年,只知道長仙宗本屆第一弟子,名叫荊枯葉,是不弱於他們的大師兄,秦天白的絕世高手,只怕早已突破氣穴境。
這次,長仙宗的造訪名單上,並沒有荊枯葉這個名字,明顯沒來。
而這個養雁風,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連厲寒都沒有聽過,其他人就更不要說了,似乎是一夜之間冒出的,卻能代表整個長仙宗,這個身份地位,可不低了。
或者說,他有遠超過眾多普通長仙宗內宗弟子的實力。
“幾位師兄師姐既然來了,不如指點一下我這兩位小師弟,如何?”
“聽說貴宗天劍峰弟子,俱是不世劍客,這幾天我們也見過幾個,可惜都無緣一睹其出手,還請幾位師兄師弟,滿足養某這個小小的願望。”
“也讓我這幾個不成材的師弟,見識一下貴門高妙的劍術,有所長進。”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整個隱世八宗,專精劍術的門派,暫時還沒有出現,但以劍術聞名的宗派,卻只有兩個。
這兩者,一個,就是長仙宗;另一個,則是倫音海閣。
長仙宗,有仙,劍二派之別,仙宗,則是煉氣;劍宗,則是專精劍道。
其中,又以劍宗,名聲最響,而這養雁風,明顯是一位劍宗傳人。
而倫音海閣,雖然也分七脈,然而七脈之中,卻是以天劍峰居首。
所以,在外界眼中,倫音海閣,也是一個修劍的門派。
因此,當這兩派相遇,表面上看來,雖然言笑晏晏,話語中,卻不無試探,這也是歷屆八宗大會,應有之義。
所以厲寒等人聞言,心中無不一凜,都是暗道一聲:“來了!”
這,才是所謂“帶領他們遊歷遊歷”的真正意思,這遊歷,當然不是讓他們看看什麽真正的風景,而是借著這看風景的機會,讓兩派弟子,底下有交流切磋的機會而已。
誰勝誰負,就在這種交流切磋中體現出來。
果然,養雁風一來,就開出了這樣的難題,等人接招。
厲寒這邊,帶隊的是內宗十大弟子之中新晉第一人——“一劍千絲”應雪情。
只見她面色不變,淡然一指厲寒:“厲師弟,你去吧!”
“我?”
厲寒一愣:“應師姐,我可不是天劍峰弟子,如何能代表天劍峰出戰?”
雖然是同時入門,但是應雪情一來就是內宗弟子,而厲寒可不是。
所以在身份上,他必須稱應雪情為師姐。
而且達者為師,即使是原來比她大,但當名次排在厲寒前面,厲寒也必須以師姐相稱。
這就是倫音海閣的規矩,同時也是整個修道界的規矩。
“我說行就行,去吧,可不要辱沒了我倫音海閣的顏面。”
應雪情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見狀,厲寒猶豫了一下,聞言,還是站了出來,面向那兩名長仙宗內宗弟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禮。
“兩位師兄,請指教!”
兩名年輕長仙宗白衣弟子看著厲寒,臉色俱是不由一變,由眾人站位,分明感覺到對方只是倫音海閣一隻小蝦米。
對方拿一隻小蝦米來跟他們鬥,明顯是不把他們放在眼內了。
兩人心有怒氣,不過卻沒有立即發作,而是一齊看向那站在眾人中間,茶具前微笑風生的年輕白衣弟子,養雁風。
聽到這話,養雁風卻沒有看向他們,反而緊盯著對面應雪情的眼睛,過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也好,既然應師妹這樣提,那養某就這樣聽。南師弟,你來試試吧!”
“是。”
聽到他的話,兩名白衣弟子中,靠左的一名聞聲站了出來,一抱長劍,看向厲寒,面現不屑,淡淡地道:“請!”
“請!”
厲寒古井不波,並不受影響,左手一個虛引,並未抽出任何一件兵器,同樣淡淡開口。
兩人站在場地中央,氣氛一時肅殺起來。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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