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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電影大師》第58章 電影之魂
  吃過早飯,蘇烈來到了主教學樓五樓的影視中心。影視中心是電影學院電影儲藏的心臟,有非常大的影片倉庫,影片類型豐富,數量龐大。在其中能找到紅極一時的商業電影,也能找到備受推崇的大師作品,甚至一些碟片市場已經銷聲匿跡的古舊影片。

  蘇烈準備找謝非說的那三部片子來看看,順便做下拉片,畢竟是張一謀的作品,值得一拉。

  所謂拉片其實就是一格一格地看電影,把每個鏡頭的內容、場面調度、運鏡方式、景別、剪輯、聲音、畫面、機位等都紀錄下來,最後進行總結。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看電影亦然,拉片就是抽絲剝繭地讀電影,這是導演系學生學習電影最重要的一種方法。

  蘇烈來到影片查詢室查到了影片的編號,然後來到影視中心的服務前台出示學生證件,付了錢,就那著三部片子進入拉片室準備看片。

  拉片室的內部被分割成小格,如同寫字樓的工作間。每格都獨立地擁有一台小型的電視機和影片放映裝備,而且配有耳機。

  蘇烈首先看的是《小院》,張一謀大三時拍的作業。

  《小院》是一部黑白短片,主要寫一個大院裡4戶人家的生活,各家身份不同,生活狀態不同,相互之間的影響。故事極其平淡,電影的風格接近意大利新現實主義,畫面平實,完全沒有張一謀在構圖上的張揚。

  怎麽會這樣?完全沒有張一謀的影子!

  不過蘇烈也沒多想,開始放張一謀大四的作業《紅象》。這部片子是一部兒童片,講的是三個小朋友到森林中尋找傳說中的紅象,一路上發生的故事。

  當畫面出來的時候,蘇烈眼睛就亮了,不完整構圖,強烈的自然光效,典型的張一謀影像風格。

  只是十來分鍾後,蘇烈傻眼了,電影的風格攝影風格完全變了,從不完整構圖,變成了連續的長鏡頭。

  整部電影看下來,蘇烈發現這部電影奇葩到了極點,整部電影的攝影竟然有四種不同的風格,明顯有四個風格不同的攝影師在進行拍攝。不過仔細一想也可以理解,這部電影的四位攝影師都是牛人,張一謀、侯詠、呂樂和曾念平,後來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那個時候大家都年輕氣盛,自然是誰也不服誰,就乾脆一人拍一段。

  看完《紅象》,蘇烈繼續看《一個和八個》,這片子他以前他看過好幾遍,比較熟悉,跳著看,很快就看完了。

  這三部片子除了《一個和八個》有點水準,其他兩部根本就沒什麽看頭,跟《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這些作品沒法相比。蘇烈不明白,謝非老師為什麽要讓他看這三部片子。

  到底謝非老師要我看什麽,這三部片子有什麽奇特的地方?《小院》的鏡頭是新現實主義風格,畫面平實,《紅象》倒是有一些不規則構圖,而《一個和八個》張一謀的風格開始成型,難道謝非老師是想讓我看張一謀的成長軌跡?

  這沒什麽好看的啊!

  等等,《小院》是81年的作品,《紅象》是82年的作品,而《一個和八個》是83年的作品!

  蘇烈一下站了起來,臉上現出震撼之色:“原來是這樣!這確實有點奇怪,兩年的時間,張一謀的風格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個人的藝術風格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麽大的改變?”

  到底是為什麽?

  蘇烈低頭沉思,沒多久,他猛然抬起頭來,眼睛閃閃發亮,他知道張一謀為什麽在兩年之內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了。

  《小院》拍於大三,那時候張一謀只是一個普通學生,沒那麽多想法,就是老老實實的拍作品,因此是老派的學院風格;而《紅象》是大四拍的,大四面臨著分配問題,張一謀出身不好,家裡又沒有關系,他不可能留在京城,也不可能分到好的電影廠。張一謀在學校的表現非常優秀,自然覺得不公平,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人的觀念也開始發生改變,反應在作品裡就變成了反傳統的不規則構圖。

  從北電畢業後,張一謀他和其他三個同學被分配到遙遠的廣1西電影製片廠,這對他們來說就像發配一樣。

  為什麽別的學生可以留在京城,分進大電影廠,而我們卻被分到了天遠地遠的廣1西,進一個剛成立不久的電影廠!張一謀他們帶著這種強烈的不甘,決定轟轟烈烈大乾一場,最終他們拍出了《一個和八個》,把中國電影的天捅破了。

  正因為有這段經歷,張一謀的作品,無論是《一個和八個》、《黃土地》,還是後來的《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都帶有一種強烈的反抗情緒。

  蘇烈心裡豁然開朗,以前對《一個和八個》不理解的地方,現在全都理解了,他飛快地打開筆記本,拿起筆開始做《一個和八個》的拉片。

  大膽運用不完整構圖,造成強烈的效果,在突出大塊面黑、白結構的前提下,用簡練的構圖手法,造成對比的效果,在對八十年代的中國電影來說這是一次顛覆,太厲害了!

  蘇烈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分析,每一個鏡頭每一個畫面都要仔細思考,去體會張一謀他們要傳達的東西。

  一股奇異的感覺湧入蘇烈體內,這種感覺是如此的親切,又是如此的熱烈,就象找到了知音似的。

  銀幕上的閃動光影讓蘇烈熱淚盈眶,他感覺到了前輩內心強烈的不甘,感覺到了畫面中釋放出來狂放與張揚。

  這一刻,蘇烈發現自己和前輩是如此的相似,都有三十二歲的年齡,都是北電的旁聽生,都喜歡黑澤明,都喜歡絢爛的色彩,都喜歡精致的構圖。

  只不過電影的漫漫長路上,前輩比自己先邁出了一步,奮力一擊打破了天穹,擁有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蘇烈沉浸在那種感覺中,精神和意志都投到了光影之裡,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跟三十年前的張一謀進行著對話,他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分析下去,完全忘了時間,忘了周遭的一切。

  當最後一個鏡頭分析完畢,整部電影的相關信息都記錄了下來,《一個和八個》的拉片終於結束了。

  蘇烈依然處在一種亢奮的情緒中,他完成了一次和三十二歲張一謀的對話,也完成了一次體悟,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劍客參透了某種劍意。

  這一刻,蘇烈徹底理解了謝非的用意,他是希望自己像張一謀那樣找到那口氣,找到那口氣就找到了電影的魂,一個導演只有在電影中注入靈魂,才能成為真正的導演,而不是一個匠人,就像伯格曼的懷疑、安東尼奧尼的疏離,那就是他們的電影之魂。

  張一謀將那種不甘之氣注入到他的作品中,因此他的作品帶有強烈的反抗精神,不管是《紅高粱》、《菊豆》、還是《秋菊》都帶有這種不甘與反抗,正是那口氣將張一謀推上了藝術的巔峰。

  不過在《活著》被禁之後,張一謀心中的那口氣就被打散了,在他的作品中再也找不到這種反叛,最典型的就是《英雄》,無名本來有機會殺死秦王,最終卻選擇了放棄。

  張一謀後來的電影,《英雄》、《十三釵》等等,在技法上並沒有退步,尤其是《英雄》對色彩的應用更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但觀眾看過之後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其實少的就是那口氣,那口氣是電影的魂。一部電影如果沒有了魂,再好看也只是個空殼子,無法打動觀眾的內心。

  只是我的電影之魂是什麽,我的那口氣在哪裡?

  蘇烈沒有答案, 不過此刻他內心充盈著一種激烈的情緒,那是張一謀作品帶給他的,他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想著電影裡的東西,靜靜的思考著,細細地品味著構圖和光影所要傳達的一切。

  半個小時後,蘇烈猛然睜開了眼睛,拿起筆在筆記本上飛速畫起來。劍客在悟到了新招總要試試才能知道效果,而他也想知道剛才體悟到的那些東西到底怎麽樣。

  蘇烈畫的是《紅象》的故事板,電影《紅象》有四種風格,現在他要用的剛才的體悟將這個故事完整的畫出來。

  張導,當初你一定很想獨立完成這部電影吧,不完整構圖、靜態構圖、自然光源和反色調法,這些你想展現的技法現在我幫你展現出來!

  電影的情節都在腦子裡,化為了一幅幅的圖畫,蘇烈畫得很快,一個鏡頭接一個鏡頭,完全沒有停滯。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烈終於將《紅象》的故事板完整地畫了出來。他呼了一口氣,然後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吸收了一些張一謀在構圖和色彩上的技法,他在構圖、光線和色彩上取得了進步。

  這北電真是來對了!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蘇烈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是晚上九點,他在拉片室呆了十二個小時了。

  蘇烈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拉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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