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名守門大漢被雷鳴般的馬蹄聲驚動了,他們見一人高騎戰馬,執槊向這裡衝來,殺機凌厲,他們頓時慌了手腳,一面後退,紛紛拔刀大喝:“停下,這裡是賀若府,不得無禮!” 楊元慶霎時間疾衝而至,他揮槊橫掃,左邊九支長戟齊刷刷被斬斷,戟頭落滿一地,引來看熱鬧之人一片驚呼,門前列戟是地位高崇的象征,十八支戟是一品之位,代表了賀若弼的榮耀和尊貴,現在居然被斬斷了。
二十名門衛更是大驚失色,他們慌亂地向台階上後退,楊元慶破天槊劈砍,右邊的九支長戟也一齊被斬斷,他大喝一聲,揮槊向二十名家丁殺去,楊元慶沙場百戰所迸射出的殺氣,嚇得家丁們個個魂飛魄散,他們調頭便跑,手腳並用,跌跌撞撞逃進府內。
楊元慶冷笑一聲,他橫槊於馬上,取出弓箭,他張弓搭箭,一箭射向府門上的描金牌匾,‘宋國公府’,箭破匾而入,射斷了牌匾後的細繩,牌匾轟然墜落,只剩一根繩將牌匾墜在半空。
幾名家丁嚇得轟地關上大門,只聽‘哢’的一聲,一支鐵箭破門而入,大門是木門,外包銅皮,黑黝黝的箭尖竟然射透了大門,幾名家丁驚得心都要碎裂,回頭大喊著向府內跑去,“不好了,有人上門砸府了!”
斬毀長戟,射破牌匾,射穿大門,這就是給賀若弼一記響亮的耳光,也是一種奇恥大辱。
楊元慶橫槊立馬,目光冷冷地等待著賀若弼和他的三個兒子到來。
外面觀戰的民眾為之轟動,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勝景,簡直大快人心,無數人鼓起掌來,盡管他們不敢惹賀若府,但有人敢惹,還是令人激動,但也有人擔心,賀若三虎是出了名的強橫,這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惹下滔天大禍了。
消息越傳越廣,越來越多的人趕來觀戰,廣場一邊黑壓壓擠滿了數千人。
尉遲綰和胖魚在二十幾步外,她有些擔憂道:“胖魚,將軍這樣鬧會不會惹下大禍?”
胖魚惡狠狠道:“他們不把老康交出來,不還老子的馬,老子踏平賀若府!”
片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側面馬宅傳來,塵土飛揚,賀若三虎帶著一百余名家丁疾速奔來。
不用說府牌墜落、府門洞穿這樣的的奇恥大辱,僅一個長戟被毀便令三兄弟暴跳如雷,他們顧不上問原委,立刻點集家丁向府門殺來。
賀若弼此時並不在府上,基本上朝廷重臣都趕去了仁壽宮,賀若府便以長子賀若勝做主,賀若勝並不是賀若弼的第一個兒子,第一個兒子賀若全在十年前便去世了。
長子賀若勝年約三十五六歲,也和其父一樣,長得容貌粗獷,一隻大鼻子,手執一把雁翎金刀,他年紀稍長,也略微冷靜一點,他遠遠看見了楊元慶,楊元慶胯下那匹赤烈馬便讓賀若勝吃一驚,他父親賀若弼常常自詡有一匹千裡駒,可和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戰馬一比,父親的千裡馬便立刻遜了一籌。
擁有這樣戰馬的人,應該不是普通人,賀若勝心中驚訝,可就在這時,台階上傳來‘轟!’地一聲悶響,吊在半空的‘宋國公府’牌匾支撐不住,轟然落地,摔成兩半。
賀若勝的冷靜只是相對而言,面對門戟被毀,門匾被砸,這樣的奇恥大辱,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吼一聲,“是什麽人,敢來賀若府鬧事!”
他的三弟,老三賀若駒早已暴跳如雷,催馬向楊元慶殺去,他脾氣暴躁,頭腦簡單,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不將此人千刀萬剮,難平他心中怒火。 老二賀若錦卻明顯放慢馬速,他已審問過那個粟特人,已得知他們的將軍叫楊元慶,是楊素之孫,這個人賀若錦五年前便知道了,他父親當時嫉妒楊元慶獲得金麟劍,曾提起過這個名字,而且楊元慶得罪過他的姑母賀若雲娘,自己曾替姑母出頭,狠狠教訓過楊元慶的乳母和妹妹,若不是她們跑得快,此時她們已是賀若府的奴婢。
難道他來找自己復仇了?還是僅僅因為馬匹之事,賀若錦心中有些狐疑,他便放慢馬速,讓兄弟先上前去試探。
就這時,賀若錦忽然看見了楊元慶的破天槊,竟是他從未見過,他愛馬槊如命,自己就使用一杆狼牙槊,在憤怒的同時,他頓時貪念之心大起。
楊元慶緩緩舉槊,指著衝上來的老三賀若駒,冷冷道:“滾回去,讓賀若錦上來!”
賀若駒是三兄弟中武藝最高之人,今年二十八歲,體格健壯魁梧,深得他父親真傳,也和他父親一樣,使一杆金背雁翎刀,此刻他怒極反笑,大吼一聲,“小賊,拿命來!”
他催馬疾奔,一道金光在陽光下閃過,揮刀向楊元慶的脖子劈去,引來周圍人一片驚呼,此時在人群中出現了一輛華麗的馬車,數十名騎馬侍衛護衛左右,因為觀戰人太多,遮住這輛馬車,前馬車前排坐著一名長得極為肥胖的年輕公子,年約二十歲上下,透過車簾望著遠處的楊元慶。
在他身後則坐著兩人,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長得貌美無雙,氣質卓然,而她身旁坐著一名容貌清秀的男子,看樣子他們應是夫妻,一行人本來只是路過平康坊,卻見許多人跑進坊看熱鬧,他們也跟了進來。
“夫君,這個人是誰,竟然敢挑戰賀若府?”女子問旁邊的丈夫。
容貌清秀男子眉頭輕皺道:“看他們的裝束應該是邊軍,或許是跟賀若家結下仇了。”
女子冷哼一聲,“跟賀若家結仇還不正常嗎?他們仇家滿京城,若不是皇祖父寵著賀若弼,他們早該滅門了。”
“噓!別說話,打起來了。”肥胖年輕公子製止住他們談話。
.......
賀若駒凌厲一刀劈頭砍來,楊元慶戰馬向後一退,閃過這一刀,就在賀若駒一刀劈空的同時,楊元慶一槊刺去,速度之快,如迅雷不及掩耳,一槊刺穿了賀若駒戰馬的腦袋,戰馬慘嘶一聲,橫摔出去,將賀若駒摔出兩丈遠,金刀也脫手而飛。
楊元慶冷冷道:“滾回去告訴賀若錦,他若不放人還馬,我火燒賀若府!”
賀若駒被兩個家丁扶起,惡狠狠地盯了楊元慶一眼,拾起金刀奔了回去,老遠便大喊:“二哥,你搶馬抓人,人家現在打上門了。”
賀若勝不滿地瞪了賀若錦一眼,“二弟,這是你的事情,你去解決了,否則,你去跟父親解釋。”
賀若錦見楊元慶一個回合便將三弟拿下,他心中有點發怵,但他又不敢不上前,楊元慶毀戟砸門,他無法向父親交代。
賀若錦揮槊上前,大喝一聲,“小賊,你欺人太甚!”
楊元慶看見了他手中的狼牙槊,他的瞳孔像狼一般地收縮成一線,就是這個人,打斷他嬸娘的胳膊,燒了他的家,欺辱他的手下。
楊元慶一言不發,他策馬猛衝,分心便是一槊刺去,一刹那,賀若錦眼前出現了九個槊頭,他頓時慌得手忙腳亂,揮動狼牙槊抵擋,九個槊頭突然間消失了,使他一愣神,可就在此時,他的右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狼牙槊拿不穩,當啷一聲落地。
一齊落地的,還有賀若錦的一隻右臂,竟被楊元慶齊根斬斷,血噴湧而出,賀若錦痛得慘叫一聲,翻身落馬。
突來的變故使廣場上的一片驚呼,隨即鴉雀無聲,很多人都捂住嘴,驚恐地望著眼前血腥一幕,馬車內的少女也嚇得驚叫起來,雙手捂住眼睛,年輕胖公子卻眯起了眼,“好,夠狠!”
楊元慶用槊尖頂住賀若錦的脖子,冷冷道:“四年前,你燒我的房子,打傷我養母和妹妹,你可想到會有今天?”
劇痛已經使賀若錦幾乎暈厥,但求生的欲望使他保持一絲清醒,他喉頭咯咯作響,氣息微弱哀求, “饒我一命!”
“你想不死,可以!你知道該怎麽辦。”
賀若錦掙扎著扭頭,向兄長望去,賀若勝急得大吼,“快放馬放人!”
“還要賠償五百兩黃金!”楊元慶厲聲喝道。
賀若勝咬了一下嘴唇,五百兩黃金,這太狠了,楊元慶冷哼一聲,用槊基一擊,只聽‘哢嚓’一聲,賀若錦的左大腿骨硬生生被打斷,賀若錦‘嗷!’一聲慘叫,暈厥過去。
賀若勝心痛如絞,五百兩黃金啊!可是眼看兄弟已經流血太多,他拖不起了,隻得大喊:“再去取五百兩黃金!”
片刻,一群戰馬和康巴斯被送了出去,兩名帳房也端來兩盤黃金,康巴斯被打得很慘,渾身是血,胖魚和尉遲綰立刻迎了上去,將戰馬和康斯思接下,胖魚同時毫不客氣地將黃金收下。
賀若勝見今天被欺辱得太狠,他實在是惱羞成怒,恨得雙眼冒火,大喝道:“你是什麽人,敢留下姓名嗎?”
“你聽好了,我就是豐州偏將楊元慶,有種,咱們再乾一場。”
楊元慶一收槊,“我們走!”
四人牽著一百五十余匹戰馬浩浩蕩蕩而去,周圍人這才明白,原來是賀若三虎搶馬抓人,惹來了狠人,四周頓時響起一片鼓掌聲,胖公子緩緩點頭,眼中恍然,“原來是他!”
“王兄,他是誰?”女子好奇地問。
“楊太仆的孫子。”
胖公子忽然想到什麽,立刻吩咐左右,“追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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