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盡管早就料到劉昌祚的反應,李宗保和梁熙仍是恨得牙根癢。
若是劉昌祚歸降,好處太多了,不僅沒有損失,還可以拿下幾座城池。若與劉昌祚一戰,盡管西夏軍隊佔有地利,更是把安定軍重重包圍,可是,傷亡絕對不會小,因為那是西兵,宋朝的奇葩,一枝獨秀數十年的精銳。
最讓他們無奈的是,劉昌祚不愧是良將,雖然叫囂得很厲害,卻並沒有昏了頭腦,沒有率領安定軍殺將上來,而是命令安定軍搶佔有利地形。 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這裡地形複雜,雖然最為有利的地形已經給西夏軍隊搶佔了,仍是有不少有利地形還沒有落到西夏軍隊手中,若是給安定軍搶到手,對西夏軍隊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進攻!”李宗保和梁熙當機立斷,命令西夏軍隊進攻,絕不能讓定定軍搶到有利地形。
西夏軍隊早就在虎視眈眈了,命令一下,無不是餓狗見到骨頭似的,對著安定軍衝了過去。西夏軍隊與西兵打了數十年的仗,他們在西兵手下吃過大虧,最是痛恨西兵,無不是吼叫著,撲將上去,準備好好宰殺安定軍。 ”小說“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然而,戰事的進展遠非他們所想象的那。在他們的想象中,處於不利的安定軍一見西夏軍隊殺來一定會抱頭鼠躥……”俚恐不可終日,就等著給他們宰殺。
事實上,安定軍不僅沒有惶恐,反而是鬥志昂揚,與西夏軍隊戰在一起,絲毫不落下風。
“鐵鷂子,衝鋒!”
梁熙把戰場情形看在眼裡,大是鬱悶,不得不出動撒手銅了,只能命令鐵鷂子衝殺。
鐵鷂子就是鋼鐵怪獸,一靛鋒起來,那是滾滾向前的鋼鐵洪流無堅不摧。可是,這裡的地形極為複雜,很不利於鐵鷂子衝鋒。不過,這難不住梁熙這員良將他把鐵鷂子分成很多小隊,一百人為一小隊。
如此一來,就解決了地形不夠開闊的麻煩,四處衝殺,讓安定軍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在這裡使用鐵鷂子,效果不太明顯,盡管梁熙這處置是對的,仍是沒有達到一舉擊潰安定軍的目的。
鐵鷂子若是在開闊之地衝鋒的話那是天崩地裂的威勢成千上萬數萬鐵鷂子排著整齊的陣勢進行集體衝鋒,無異於移動的鋼鐵長城,沒有東西能夠阻攔,所到之處,必是一片混亂,敵人必將潰不成軍。
在這種地形複雜之地衝鋒,每百人為一隊,效果非常不明顯連鐵鷂子的一成威力都沒有揮出來。
盡管如此,鐵鷂子畢竟是鐵鷂子,仍是給安定軍製造了巨大的麻煩。安定軍手中的麻扎刀對上重甲覆蓋的鐵鷂子會升起狗咬烏龜……無處下口的無力感,麻扎刀砍在他們身上,不過是一溜火星罷了,根本就沒有多大作用。
即使安定軍的弓箭,也不能穿透鐵鷂子的重甲,射在上面,冒出一串火星,然後就滑到一邊去了。
反觀鐵鷂子,因為有著良好的防護能力,無所顧忌,橫衝直撞,在安定軍中橫行無忌,他們葬到之處,安定軍死傷無數,一地的屍體,一條條血路出現。
“這真憋屈!”劉昌祚打量著戰場情形,從來沒有過的憋屈感湧上心頭,仰天一聲咆哮:“天啊,要是我有霹靂彈、我有,鐵鷂子安敢橫行!”
霹靂彈、陌刀是北方宋軍最為銳利的武器,早就名傳天下了。可是,西兵卻是沒有,盡管宋朝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要想在如此短時間內把這麽多的軍隊武裝起來,那也不可能。
只能選擇武裝最急迫的北方宋軍。西兵一提起陌刀、霹靂彈,就是豔慕不已。
“若是有霹靂彈在手,一定炸他個人仰馬翻!”
“若是有陌刀在手,一定把夏狗劈成碎片!”
也不錯,一定能穿透夏狗的重甲!”
安定軍詛罵之聲不絕,想念陌刀、霹靂彈、破虜弓了。若是有這種利器,西夏的鐵鷂子無法橫行。
尤其是陌刀和霹靂彈,絕對是對付鐵鷂子的利器,是鐵鷂子的克星。
可惜的是,只能想想,根本就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鐵鷂子縱橫來去,斬殺安定軍。
西兵號稱天下精銳,是宋朝的一朵奇葩,盡管情勢極為不利,他們卻是沒有惶恐,沒有害怕,沒有退縮,哪怕是一步,不,哪怕是半步!
他們揮著武器衝上去拚殺,武器沒有了,就用拳頭砸,就用牙齒咬,一副拚命的樣兒,哪怕是死,也要拉著西夏兵一起死!
“他們瘋了!”
“他們是一群瘋子!”
李宗保和梁熙看著浴血拚殺,不計生死的安定軍,歎息無已:“若不是我們佔有地利,真正與他們硬碰,未必能林得了好!”
西兵是不屈的,要是西夏軍隊沒有佔有地利,絕對拿安定軍無可奈何。這是數十年宋朝與西夏戰爭中得出的結論。
數十年的宋夏戰爭中,西夏就是利用有利地形打敗宋朝的,好水川一戰就是如此,在以後的戰爭中亦是如此。西夏那一招永恆不變,斷宋軍糧道,把宋軍拖累拖疲了,再出擊,擊潰宋軍。
數十年來,雖然西夏一直佔了上風,卻很少有與宋朝硬碰硬的時候。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敢。這不敢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西夏彈丸之地,口眾少,禁不起消耗。若是與宋朝硬碰硬,早就給宋朝消耗得精光了。二是西兵精銳,硬碰的話,西夏討不了便宜。
是以,西夏只能借助地利,斷宋軍糧道,這一手玩了數十年沒有變過。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安軍定盡管勇悍,打得異常頑強,卻是不能扭轉戰局,只有給西夏軍隊壓著打的份。
這場屠殺進行了一天一夜。一天之後,山塬變成了紅色,山塬下積滿了血水,匯聚成一泓泓血湖,散著妖異的紅光。
漫山遍野都是屍體,主要是安定軍的屍體,他們死亡的姿勢各異,可是,他們一臉的猙獰之相,一副拚命的樣兒,沒有一個人有驚懼之色!
他們的姿勢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向前撲出!
他們是死在衝鋒的道路上,沒有一個人後退,哪怕是死!
寧死不屈!寧死不退!
這就是西兵的風骨!
正是這種風骨,造就了西兵的神話。在宋朝積弱的時代裡,他們一枝獨秀,獨領風騷數十年,抗擊過西夏,打過女真,創造出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詩。
即使北宋滅亡了,西兵京是不屈,在吳階吳磷的率領下,與女真人在關中周旋。著名的和尚原之戰,打得女真人鬼哭狼嚎,金兀術差點送命。是當時宋朝最為精銳的一支抗金精銳,直到嶽家軍的崛起,其風頭才給掩蓋。
這是後話。
經歷一天一夜的血戰後,安定軍所剩不過三千來人,個個帶傷,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腿,就是劉昌祚本人也是左膀斷了,只有一條膀子了。
即使如此,他們仍是在血戰,仍是出驚天的咆哮,與西夏軍隊展開殊死搏殺。
“劉昌祚,你投降吧!”李宗保和梁熙策馬而來,打量著一身是血,跟血人似的劉昌祚,大聲勸降。
“李宗保,你閉嘴!”劉昌祚大吼a聲,宛若九天驚雷。
“劉昌祚,算我說錯話了。不要你投降,你只需要放下武器,好好歇息。”李宗保無奈的歎息一聲,勸道:“劉昌祚呀,我們打了這麽多年,雖然是敵人,不是朋友,可是,敵人有時說的話也不錯。此戰非戰之過,你已經盡力了,放下武器吧!”
這話有理,此戰非戰之過,力有不及。仗打到這份上,劉昌祚他們已經盡力了,盡到了一個軍人該盡的責任,若是他們放下武器,不會有人指責他們。
“我不是李陵,絕不會放下武器!”劉昌祚的咆哮宛若驚雷,大吼起來:“弟兄們,你們怕死麽?”
“不怕!”雖呂兩個字,卻是蘊含著無盡的決心,雖隻三千來人,卻是具有賽過三萬人的氣勢。
“很好!”劉昌祚接著大吼,道:“弟兄們,我們來自八百裡秦川,那裡有我們的父母,有我們的祖先寫下的輝煌!我們的祖先叫老秦人,他們傳唱著一戰歌,你們會不會唱?”
“會!”一個字的回答,響徹夭地。
“唱起來!”劉昌祚右手中已經卷刃的麻扎刀一揮,大聲唱起來:“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三千勇士齊聲高唱,,響徹夭地,洞達九霄。
這是秦軍的戰歌,秦國大軍就是唱著這戰歌,踏上了復仇之路,收復河西之地。隨後,秦軍唱著這戰歌,東征西討,在秦始皇的統率下,東出函谷關,掃滅六國,一統華夏。
雖然秦國滅亡了一千多年,這戰歌依然在八百裡秦川傳唱。劉昌祚他們這些來自八百裡秦川的秦人,自小就會唱這戰歌。
老秦人無比的豪邁,為了收復給吳起奪去的河西之地,可以把鮮血流乾!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
在劉昌祚的率領下, 安定軍唱著故老相傳的戰歌,義無反顧的對著西夏軍隊衝去,他們無比的豪邁,仿佛早已消失的那支無敵大軍又復活了!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哪怕前是如狼似虎的西夏軍隊,他們沒有猶豫,勇往直前!
“這又何必呢?讓他們死得象勇士!”李宗保和梁熙長歎一聲,右手一揮,西夏軍隊蜂湧而上。
等到一切平息下來後,再也沒有了安定軍,只有嘹亮的戰歌還在雲霄回蕩:“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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