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驥的話很有道理,鄭太三人一想也是這理,不由得大喜過望。耶律洪基連雄州大敗這樣的事情都忍了,還會因為歲幣被劫而興師動眾麽?肯定不會!
歲幣丟了是大事,可是,比起雄州大敗又算不了什麽。要知道,雄州大敗,是遼國歷史上最為慘痛的敗仗,耶律洪基連這都忍了,他還有什麽不能忍的?
至於耶律洪基為何忍了,而不是起大軍前來犯境,鄭太三人是不明白原委的,吳驥卻是知道,看來遼國在研製這種武器上取得了重大進展。不過,對這種武器,吳驥知道得更多,等吳氏軍工的條件成熟了,他照樣可以研製出來,更別說,他研製出的武器,其威力肯定比遼國的更強大。
“好!我們一定要把歲幣劫了!”鄭太、皇甫嵩、齊大保三人異口同聲的叫嚷起來,三人的聲調很高,好象尖叫似的,脖子上的青筋突出:“早就想打歲幣的主意了,就是歲幣乾系太大,一直沒有動手!如今,終於有這良機,絕不能錯過!”
歲幣雖然不過二十萬兩銀子,二十萬匹絹,對於宋朝的雄厚經濟來說,算不得什麽。可是,那是恥辱的象征,誰能忍受?打歲幣主意的人不少,只是事情過於重大,才不敢動手。
只要有機會的話,誰也不會錯過這等良機。
“我打算,等歲幣進入遼境再動手。如此一來,大宋就更好說話了。”吳驥眉頭一挑,說出打算。
“那是一定的!”鄭太馬上就附和:“若是在大宋境內劫了歲幣,遼國以此說話,更有份量,雖說不懼,卻也麻煩。若在遼境內動手,耶律洪基無論如何也是怪不到大宋頭上來。”
“我們要選一個好地方,要便於設伏,還要便於交戰,便於我們撤退!”皇甫嵩馬上就出主意。
歲幣有遼軍護送,沒有一個好地方的話,著實有些麻煩。若只是單純的劫歲幣,只需要殺散遼軍便可。問題是,吳驥準備用這些護送歲幣的遼軍做為磨刀石,讓歸信軍打一仗,歷練歷練,就要選一個好戰場。
打完了之後,歸信軍要撤回來,那時的歸信軍會有幾十萬兩銀子,幾十萬匹絹帛,輜重不少了,找一個便於撤退的地方,是必然的。
還得把遼國的援軍考慮在內,若是遼國有援軍趕到的話,要能阻擊,從容退走。這地方,很不好選擇。
“你們是不是在想,這地方很難選?”齊大保打量著吳驥三人:“嘿嘿!給你們說,這地方我早就選好了!在這裡!”
齊大保的手指在地圖上一點,給吳驥三人解釋起來:“此處地形不算複雜,卻是最為有利。這地方是一個道口,狹長形,遼狗每次護送歲幣都是經過這裡的。我們在這裡設伏,只需要佔領了兩邊的高山,就可以壓製遼狗。再把兩頭一堵,遼狗就成了甕中之鱉,逃都沒得逃。到那時,我們就擺開陣勢,與遼狗大戰一場,檢驗我們的戰力!”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把這裡的地形說得清清楚楚,吳驥、鄭太、皇甫嵩三人不住點頭,齊聲讚好。
“這地方,都不用勘察了,我經過那裡很多回了,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齊大保很是興奮的搓著手,道:“更重要的是,那裡離宋境不過一天多的路程,過去容易,回來也方便。若是有問題,我們可以立即撤退。”
“好!就這麽幹了!”對齊大保的話,吳驥信得過,當即拍板。
“嘿嘿!原本想演武之後,我就走了,沒想到,我還要參與如此大事!”鄭太滿面紅光,笑呵呵的道:“進入遼境作戰,大宋已經數十年沒有進行過了!歷來只有遼狗來犯境,卻無大宋之軍深入遼境作戰的事兒,今曰,給我趕上了!”
“鄭大人,你快走吧!這裡,沒你的事兒!”吳驥一臉的戲謔,不住揮手。
“就是!這是我們歸信軍的事兒,與你鄭大人何乾?”皇甫嵩也加入了調侃之列。
“著實是這樣!鄭大人,你真的可以走了!你遲早要走的,遲走不如早走!”齊大保也是不住揮手,一副巴不得鄭太馬上走人的樣兒。
“誰說歸信軍與我無關了?”鄭太有些火氣,聲調轉高:“要是沒有我給你們建歸信,你們能安安心心的練兵?要是沒有我給你出主意,你們能了解前朝往事,能練成如此騎兵?能有陌刀手?不是我鄭太愛表功,實在是你們過河拆橋,讓人氣憤!如此盛事,竟然不讓我參與,休想!”
“哈哈!”
吳驥、皇甫嵩、齊大保把鄭太那副氣惱樣兒看在眼裡,不由得大笑起來。
xxxxxx雄州,經過數月的重建,差不多盡複舊觀,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雄州一戰,雄州毀得差不多了,可是,這才數月過去,雄州就恢復得差不多了,著實驚人,誰叫宋朝有著驚人的恢復能力呢?
城牆上的宋軍巡視,看著進進出出的商人們,不由得大是歡喜。要是在以往,時不時就會看見趾高氣揚的契丹人,如今前來做買賣的契丹人仍是不少,不過,他們不再象以前那般眼高於低,目空四海,不把宋人放在眼裡。
雄州一戰,遼國慘敗,對契丹人的軍心士氣打擊很大,原本趾高氣揚的契丹人不敢再象以前那般使橫了。而宋人,卻是底氣十足,見到契丹人,總是免不了奚落幾句。
要是在以往,只有契丹人奚落宋人的份,哪裡輪得到宋人來奚落契丹人。不奚落則已,一奚落是如此的讓人歡喜,宋軍就沒少乾這種事,一遇到契丹人就會說“遼狗,你們還敢不敢犯境?你樣若是敢犯境,爺爺們一定讓你們再慘敗幾回!”
契丹人聽了這話,只能裝作沒聽見,匆匆而去。看著契丹人象逃跑一樣離去的樣兒,宋軍就歡喜不已。
雄州城裡的房屋眾多,櫛次鱗比,煥然一新,這是才修起沒多久。宋朝的恢復力驚人,短短數月間,整個雄州城就是房屋林立,要不是知曉原委的,根本就想不到,去歲在這裡發生過一場大戰,還以為是新築的城市。
在王韶的帥府裡,王韶正與周威、林洪這些將領議事。
“砰!”
王韶右拳狠狠砸在桌上,雙眉倒豎,大聲喝罵起來:“去歲一戰,大宋打了這麽大一個勝仗,仍是要給遼狗歲幣,想想就氣人!”
在澶淵之盟時,宋遼和議,宋朝每年贈送十萬兩銀子、十萬匹絹帛給遼國,那時節,向天下宣布,宋遼是兄弟之邦,歲幣是贈送的。宋人雖然不甘心,卻是好歹還能忍受。
可是,“重熙增幣”之後,歲幣就成了“納貢”,宋遼兄弟之邦的說法不複存在,宋朝矮一等,遼國高一等,宋朝向遼國納歲幣,那是天經地義。
如此侮辱,誰能忍受?可是,遼國勢大,宋朝積弱,宋朝不忍也得忍了。
去歲雄州一戰,宋朝大勝,讓宋朝的底氣陡漲,可是,到頭來,仍是免不了輸納歲幣的結局。這事,想想就讓人氣憤的,更別說,歲幣的交接就在雄州,就在王韶的眼皮底下,王韶能不氣得拍桌子麽?
“王樞密,不如,我們把歲幣劫了!”周威一捋袖子,大聲出主意:“耶律洪基能忍雄州之敗,一定能忍歲幣丟失!我們換裝,扮作齊雲社,去把歲幣劫了,讓耶律洪基找不到凶手。”
這主意不錯,立時引來一片附和聲:“不錯!不錯!王樞密,您就讓我們乾一次!一肯定不能讓歲幣落到遼狗手裡!”
“劫歲幣?”王韶雙眉一挑,一雙眼裡精光暴射,猛的站起來,右手按在劍柄上,呼吸粗重,好象喘氣的牛一般。
不得不說,劫歲幣這事,對他很有吸引力,他是恨不得馬上就乾。
“稟王樞密,遼國接送歲幣的人已經到了。”一個親兵進來稟報。
“罷了!罷了!”王韶一揮手,坐了下來,道:“即使想劫歲幣,也要早作準備,遼狗已經到了,已經來不及了。”
說得沒錯,劫歲幣這事,事關重大,需要早做準備,勘察出入的路線,選好伏擊地點。遼軍已經到了,王韶即使想做,已經沒有機會了,不得不作罷。
“這些遼狗,怎生來得這麽早?離歲幣交接,還有五天呀!”周威有些奇怪。
“那是遼狗怕我們劫歲幣,是以提前數曰前來接歲幣,不給我們時間準備。”王韶一眼就看穿了耶律洪基的用意。
他們剛剛提起劫歲幣,遼軍就到了,其用意不是明擺著的麽?
“讓他們進來!”王韶一揮手,道:“隻讓領頭的將領進來,遼狗就讓他們駐在城外!不給他們一棵柴禾,不給他們一口水,不給他們一粒糧,調一萬大軍去團團圍住,做好開戰的準備!”
“太好了!”周威大喜過望,尖叫起來:“王樞密,你是準備乾掉遼狗?”
“要是遼狗給我機會的話,我不介意乾掉他們!”王韶手一揮,周威歡天喜地的去了。
周威調動一萬宋軍,把遼軍圍了個水泄不通,不給吃的,不給喝的,不給柴禾,等於是把三千遼軍給軟禁了。
要是在以往,接送歲幣的遼軍到來,宋朝得象侍候祖宗一樣對待,好吃好喝供著不說,遼軍還會在雄州城裡為匪作歹,搶劫、擾民之事層出不窮。
象今天這般,把遼軍給軟禁了,還是數十年來的第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