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領導的電話以後，洛亦然抱著腦袋很是糾結。

　　她私心裡是想為馮婷婷作證的。

　　就算不為了錢，馮婷婷死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人死如燈滅，到如今她連個因公殉職都混不到，豈不是太悲哀了。

　　何況那一大筆酬金洛亦然也很喜歡。

　　可是領導的電話說得很清楚，什麽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什麽前途重要，那通電話不僅僅是個機會，也隱隱帶著威脅。

　　洛亦然糾結了。

　　她對馮婷婷有歉疚，可是因為這歉疚毀掉自己的前途是不是太虧了?

　　省局啊！那可是所有小職員夢寐以求的機會，跟她一同考進來的女孩子花了很大代價才去了市局，如今她一步登天直接要去省局了！

　　錢是死的，機會是活的。

　　放著大好的機會不去，偏偏要為了點兒錢管閑事，得罪了領導後果是怎樣，想都不用想。

　　良心跟欲望一同受著煎熬，洛亦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滴滴！

　　微信的提示音響起，洛亦然打開一看，是個陌生的名字——忙雲野鶴。

　　“美女，最近怎麽樣，睡得好嗎?”

　　這誰啊，莫名其妙的問她睡得好不好，難道是最近流行的玩的?

　　洛亦然看了看距離，燕京。。。

　　這也玩的太遙遠了吧?難道是精神上的深入交流?

　　她也是夠無聊的，捏著嗓音回了一條:

　　“哥哥，我睡不著啊，你來陪我可好?”

　　東方鶴引聽著手機裡清新卻故作嬌媚的聲音，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丫頭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還你來陪我可好?

　　“我是說，你沒有了那枚戒指，睡得可還好?”

　　洛亦然聽到對方回過來的消息，恨不得找塊豆腐撞上去。

　　啊啊啊啊啊！那是東方鳥人啊！！

　　她是吃錯了藥才去東方大神！

　　“大神你好我錯了我不知道是您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閑的蛋疼開個玩笑您別介意啊！”

　　她趕忙回了這麽一條，然後鴕鳥似的關了微信，只求這位大神放過自己。

　　啊啊啊倫家也很無辜的好不好，誰知道大神也會玩微信啊！

　　還叫什麽忙暈野鶴?擦！

　　過了一會兒，小蘋果的鈴聲響起，洛亦然拿起手機一看，陌生的號碼，來自燕京。

　　媽蛋！大神追過來了。

　　她很想扔掉手機，猶豫半天，還是在鈴聲唱完的前一刻接起了電話。

　　“大神對不起啊我心情不好，現在正忍受著良心與欲望的雙重煎熬呢，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小丫頭的聲音弱弱的，還帶著些輕微的顫抖，東方鶴引一陣好笑，忍不住問道:

　　“什麽煎熬你了，說出來聽聽?”

　　洛亦然大驚，沒想到大神居然化身為心靈雞湯，要聽她那點兒小破事兒，她受寵若驚的輕叫了一聲，終於不敢違背大神的意思，把自己那點兒小糾結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你是說，她是因為你才受了無妄之災，所以你因為這事兒得到升遷機會有點兒良心不安?”

　　對面的聲音溫柔醇厚，帶著些許疑問，洛亦然心跳有些加快，沒想到大神真的會聽自己嘮叨，她趕忙答應了一聲，又問道:

　　“大神你怎麽看?”

　　對面悄無聲息，似乎在思索一般，洛亦然想到這電話是他撥過來的，不用花自己的電話費，就老神在在的等著大神的回答。

　　“你。。。確定不是舍不得那筆豐厚的酬金?”

　　大神的聲音依然醇厚而有磁性，卻瞬間擊碎了洛亦然的玻璃心。

　　啊啊啊！大神你怎麽可以如此直擊人心！

　　洛亦然內牛滿面，一整天的糾結終於有了答案，對著電話那頭，她弱弱的答道:

　　“那我就忍痛放棄那筆酬金吧，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

　　沒想到自己一個玩笑居然讓那丫頭得到了心理安慰，東方鶴引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問道:

　　“那你是決定去省局了?”

　　“是啊，我都舍棄了大筆酬金了，怎麽著也得要點兒報酬吧，再說了省局裡人才濟濟背景雄厚，我個無門無路無能力的三無小炮灰，還不知道要怎樣呢，不去洗馬桶也是好的。”

　　洛亦然故作輕松的說著，心裡卻真有了去省局刷一段時間馬桶的衝動。

　　無論如何，馮婷婷的死換來了自己的升遷，她是真的很不安。

　　小丫頭的聲音看似輕松，卻掩飾不住心底的愧疚，東方鶴引歎息了一聲，還是告訴了她實情。

　　“其實你不用這麽愧疚的，那些人本來是去找程勳的，正好向馮婷婷問路，結果馮婷婷直接把他們引自己辦公室去了。”

　　“啊！你怎麽知道?”

　　洛亦然這下是真的驚呆了，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這麽說來，馮婷婷倒是有些咎由自取的意思。

　　“我抓住了他們中的一個，審問了一番，還以為這馮婷婷是什麽關鍵人物呢，結果隻得出這麽個消息。”

　　東方大神的聲音帶著苦笑，洛亦然感歎了一番，又追著大神問了些其他情況，才依依不舍的掛掉了電話。

　　她的心情還是很沉重。

　　大神的這通電話解了她很多疑惑，卻帶來了更多疑惑。

　　比如那些人究竟要幹什麽，才這樣視人命如草芥，東方大神是什麽人，居然跟那些人一樣神秘，在經查的監控下來去自如。

　　還有程勳。

　　東方大神表示不認識這號人，卻也對他表示了好奇，一個普通人怎麽可以跟南疆的死士相抗衡?並且中了南疆的裂鬼殺還沒有死。

　　洛亦然更感慨的是馮婷婷。

　　馮婷婷是因為喜歡程勳，才將那些人帶進自己辦公室的吧。

　　那段時間程勳跟她有些，卻始終沒確定關系，馮婷婷看見有外地口音的人來找程勳，想著這或許是程勳的朋友，帶到自己辦公室正好逼程勳攤牌，結果。。。

　　洛亦然猜測著馮婷婷的心思，雖然有些感慨馮婷婷的自作自受，心中卻更多了些酸澀。

　　是真的很喜歡，才會這麽做的吧，她也只是個陷入愛情的女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