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僵浮屍上伸出的並不是觸手,雖然動作相差無幾,可是不過是一條條碩長無比的軟肉,匕首刺中隻感覺像是扎在了自行車輪胎上不得力,即便如此,我和鐵勇雙雙戳入還是讓這兩條肉須吃痛,跟著就縮了回去。
我們這一擊刺中兩條,但其他的肉須卻趁機逼得近了,眼看著周圍又是五六條肉須蜂擁卷來,鐵勇和我左突右擋,連連用匕首和棺材釘抵擋肉須的侵襲,但這時候我才發現,那先前退縮的肉須並沒有真的縮回到屍體上面,而是繞了圈子,又換了個位置朝我們重新卷來。
我倆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這裡的肉須足足幾十條之多,一個不留神之間,已經有肉須從刺落的匕首空隙快速穿過,眼看就要一口咬在晨曦的肩頭。
晨曦雖然躲在我們後面,但是早已經把自己的勃朗寧抽了出來,看那肉須近前便是一槍,嘭的一聲把肉須轟成了碎片,青綠腐臭的屍液濺了我們一身。
一槍成功,晨曦也似乎找到了攻擊敵人的辦法,躲在我們後面不斷開槍,啪啪啪幾槍下去,那肉須被她擊中無數,水面上更是浮起了一層碎末似的肉屑。
那巨僵浮屍似乎今兒是盯上我們了,雖然被刺戳槍擊打中無數次,可是那身上的肉須依舊伸伸縮縮的不住卷來,我和鐵勇不留神之間連續多次遇險,差點就被它們卷住拉走,這時候海面依舊在不住翻滾,水位朝著頂部空洞不住的攀升。
正在我們招架難支的時候,突然聽見上面卓越嗷的叫了一嗓子,驟然抬頭見那半空中有個木桶扔了下來,朝著巨僵浮屍砸去,我當時完全沒有任何的想法,憑著感覺就大吼了一聲:“晨曦,開槍!”
端木晨曦聽我喊稍稍慢了半拍,槍口上轉的時候那木桶差不多快落到巨僵浮屍身上了,接著便聽到一聲清脆之極的槍響,跟著轟然一聲,那木桶被這一槍整個打得爆裂燃燒,無數火焰像是流蘇般落到了巨僵浮屍的身上,熊熊燃燒!
這時候我才想起,原來卓越是把這剩下的汽油給扔過來了。
汽油瞬間在巨僵浮屍身上燃起了大火,那觸手此刻才是真的怕了,猛然之間朝著軀乾上縮回,不住在身上伸縮,不過這東西根本沒見過汽油,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個東西,如此三拍兩打,沒幾下就把全身都給引燃了。巨僵被火一燒,很快就發出股難聞的腥臭,那身上的肉須也劇烈的抖動起來。
這你死我活的關頭哥們可不會因為它受傷而住手,我左右想找魚槍來射那孫子幾下,結果一回頭槍沒找著,卻看見了宗大叔手中還死死拽住那把重管左輪,立刻毫不客氣就從他手中扯了過來。
我一搶槍晨曦也明白了,頓時兩槍轟然大作,朝著那巨僵浮屍不住開火,打得屍液飛濺無數,晨曦是瞄準了巨僵的頭在射,我則是沒個準頭,隻管照著開槍就行,乒乒乓乓把子彈打空了事。
鐵勇見我倆開槍,自己也左右摸了起來,沒兩下就看見了不遠處漂著的個小桶,正是宗大叔他們最初扔下來的石灰,他立刻就過去拿在手裡,朝著巨僵嘩嘩遊去。
“鐵勇,回來!你丫的找死啊…”話音未落,鐵勇已經從水中回了我一句:“哥們不靠跟前,到時候扔了就回來,木晨曦你給我瞅準了打,別給哥們開個窟窿眼兒啊!”
鐵勇這孫子嘛都好,就是有時候腦袋一充血就容易犯渾,看樣子今兒也是憋屈得火大了,我叫不回來他也只能由著他去,一面叮囑自己千萬別衝動了開槍,到時候真把鐵勇給打著了;另外一面又趕著叫晨曦上子彈,萬一有什麽事兒的時候可以火力支援一下。
鐵勇速度很快,而且這孫子對面前海面的燃燒根本不理,徑直就從火海中穿了出去,跟著把那木桶一拋——木桶咕咚一聲落在巨僵的身上,跟著滾了兩滾,卡在幾塊皮肉的褶皺處。
汽油火焰依舊燃燒,但那桶中的汽油畢竟不多,火焰燃燒已經沒了當初那種烈度,當然也就不可能把這巨僵整個燒死,只不過我們沒有別的法子可想,現在也只能尋著什麽用什麽了,看究竟有沒有法子把它能夠給整個弄歇菜,然後再逃走。
石灰桶既然扔到了巨僵的身上,晨曦自然端槍、瞄準、扣動扳機,隨著槍響,木桶在巨僵身上猛然炸開,白茫茫的石灰飛散灑落,把它整個籠罩在了裡面
石灰沾水加上高溫火燎,頓時發出種瑣碎的吱吱聲,腐臭的空氣裡也開始夾雜了股嗆人的味兒,讓人感覺有點喘不上氣來。
“他奶奶的,太難受了,”鐵勇大聲咳著遊了回來,扶著我的肩膀不住猛咳粗喘,我拉著他罵:“還不是你小子自己弄的,拉不住喊不住的,現在你小子倒給我開始嚷嚷了?”
鐵勇這才想起我剛才喊他那事兒,連忙換個話題:“沒事沒事,來點風就不嗆人了,多大點兒事兒啊——葉子,現在我們槍口得一致對外啊,先把階級敵人消滅了再來討論這人民內部矛盾,是不是這理?”
“是你個頭啊!”我從宗大叔褲兜裡好不容易把子彈扒拉出來,一顆顆往槍裡上膛:“這地方你說有風?來來來,你小子告訴我,這風那裡來的?”
“這風…”鐵勇也一下子想起有點不對,還沒來得及說完,眼神突然一跳,整個直接越過我瞅到了身後,嘴裡咿呀一聲就叫起來了:“有風!真的有風啊!”
我順勢瞅去,真的還別說,一股微風居然真從不知什麽地方刮了過來,把這彌漫大半塊的石灰霧塵給漸漸吹散了,吹散之後的海面上一片死寂,那開始的巨僵、陶島都已不見了,隻留下了中間個晃晃悠悠的繩子,等著我們的卓越也滿臉堆笑,使勁兒的招手…
“不、不見了?”我頓時愣住了,就像是掄圓了抽過去的手落了空,滿身的勁兒無處宣泄,反而讓自己無所適從:“去那了?那些東西去那了?”我慌忙轉身望去,身邊兩人也是如出一轍,仨人六眼中滿是困惑,根本搞不懂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了。
我急忙探頭入海,接著看鐵勇也把腦袋埋了進來,兩個人在水裡整個掃了一遍,除了看見滿海底的陶俑罐子,其他的再無一物——這麽碩大的巨僵浮屍,竟然真的說不見就不見,憑空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嘩啦一聲從海裡伸出頭來,把滿臉的水一抹:“行了,那東西真的不見了!鐵勇,你幫晨曦把宗大叔擔著,”說完我吩咐晨曦:“走,趕緊過去,你先上!”
說完,我接手把宗大叔一扶,鐵勇跟著攙住他的另一邊,然後我倆趕著就讓晨曦先走,她略一點頭,帶頭就朝著中間遊了過去,抓住那根懸在半空的纜繩,一發力爬了上去。
晨曦上去之後纜繩又垂了下來,我們把纜繩綁在宗大叔的腰上提上去,接著我和鐵勇再逐一爬上了船桲。外面還是老樣子,燒焦的蜘蛛漂浮在水面或者在地上,我以為會有難聞的焦臭味道,誰知道聞起的味道居然是股難聞的腥臭,穢腐不堪。
我站在船桲上還沒動,鐵勇卓越已經把宗大叔扶了起來,兩人加上晨曦小心翼翼的把他抬到潛水鍾的旁邊,“怎麽辦,給宗大叔穿上水肺帶上去嗎?”“不行,”晨曦搖搖頭:“宗大叔已經這樣了,怕是沒氣力自己呼吸,我們還是把它放進潛水鍾裡帶出去吧,雖然麻煩點,但畢竟是安全。”
這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晨曦一說他倆也不多說了,立刻就把宗大叔抬著朝潛水鍾而去,就在這時候,我腦中突然傳來一股刺痛,似乎感到面前的潛水鍾是個龐然大物, 正長大了嘴準備把他們活活吞進去,真切異常,就像親眼所見一般——我猛然從船桲上飛身躍下,大喝一聲:“住手!你們快回來!”
眾人一愣,都不明白我說的意思,但是我這時候已經風馳電掣的衝了過去,拉住宗大叔就朝後猛然拖開,口中咆哮道:“退開,退開!你們趕快退開!”
三人一愣,跟著就看鐵勇和卓越朝後飛快的跑了過去,晨曦滿臉不解,稍稍慢了半拍也在朝後跑來,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極,只看那潛水鍾突然像個怪獸似的裂開大嘴,裡面幾條猩紅無比的舌頭飛卷而出,把她裹住生生拖了進去!
潛水鍾轟然一聲閉上,將晨曦給關在了裡面,與此同時我們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變成了淤泥,把我們大半個身子都陷了下去。
至此同時,我們面前的景象全都變了,並非像剛才所見的那樣到了船桲上面,依舊留在這隧洞之中,那巨僵還在,不過已經不像剛才和我們距離甚遠,而是到了我們的面前。所有人都被那巨僵身上的軟肉給牢牢裹著,我、鐵勇、卓越還有宗大叔,但是晨曦卻不見了。
居然卓越也被弄下來了!
我此刻面朝外被捆著,看不見後面的情況,於是拚命把頭扭過去瞅,這才看見那巨僵的腹部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邊緣是排白生生的牙齒,乳白色的汁水摻雜著膿血從裡面流淌出來,就像是這裡曾經被生生扯開,有重新合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