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沒想到,繞了這麽大個圈子,就連藏屍地我們都不敢去探了,到最後還是和這珼母攪到了一塊兒——木晨曦提出的珼母這種情況雖然只是猜測,但卻和我的所見極為吻合,再加上吞屍生牙的這種情況確認,我幾乎可以肯定見到的就是珼母。
白生生的軟肉、卷裹而生的牙齒、棺材釘能夠傷它…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並無勉強。
那麽,要這裡面真的藏了珼母,恐怕我們那釣魚的法子就行不通了,人老精鬼老靈,這孫子的智商雖然比不上哥們我,但恐怕和一般人還是差不離的,太簡單的法子沒有用處。
木晨曦和我的看法一樣,把我約出來主要就是想知道我還有沒有辦法可以用,就算不能把珼母弄出來,但也不能由著這孫子藏在甬道中啊,那樣貿然進入的危險太大,誰都沒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我想了半天,除了提議使用石灰之外再無建樹,因為我也不知道這珼母到底怕什麽,藏屍穴中石灰有用,黃泉海則是白醋和酒,觸手怕的是棺材釘——我和木晨曦對此同樣一籌莫展,這不全的丈海經始終是有缺陷的。
不過我很快從那尋找丈海古法的路子中換了個思路,我們其實根本不用管它是不是珼母,是不是怕那些東西,只需要把這東西當成個巨大的怪獸,選個簡單粗暴的法子來就行。魚槍魚炮或者驚龍火,無論哪一樣,只要這孫子從太廟中出來,我們直接給他開瓢摘肝兒搗成泥,到時候變成稀巴爛攤爛肉,還有什麽可怕的?
問題只是在於,怎麽把這孫子給弄出來?
釣魚這法子多半行不通,按照我的想法,最好是使用個活誘餌,木晨曦立刻建議焊個鐵籠子,到時候留個人在裡面,在那太廟頂上作為誘餌就能把珼母騙出來…這提議不錯,但焊個鐵籠子是行不通的,因為那觸手可以變得很小,會從鐵籠子的間隙伸進來把人捉住,然後扯成碎片拖出去吃掉。
可是,倘若是別的東西呢?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縫隙的東西,那它豈不是就不能把人捉住了?比如…潛水鍾?
轉而一想,這潛水鍾太過嚴密,那珼母又怎麽會受**呢?
幾個念頭在我腦中反覆轉動,但始終沒有找出個能解決的法子來,相信當時我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化萬千極為精彩,看得木晨曦是一愣一愣的,最終忍不住問我在想什麽,我隻得老老實實把我的想法說了,集思廣益一起來解決這難題。
宗大叔建議在潛水鍾上面綁上魚肉或者雞肉,到時候就能替代人把珼母引出來了,我立刻反對:“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它伸出個觸手把肉拉下去吃掉,自己根本不會出來——我們必須讓它把這潛水鍾整個包咬結實,然後才用拖車把它拉出來。”
木晨曦突然笑了:“其實我覺得我們多慮了!”她提出了個新的看法,關於潛水鍾和釣魚這兩個法子其實是相對的,簡單說就是倘若珼母智商不夠,那麽我們多半可以把它給釣出來;假若智商夠高,那麽它一定會發現潛水鍾裡面的人,繼而出來把這潛水鍾給抓住。
你別說,還真是這個理兒,我立刻也想通了。
我們把這法子商量妥當,當時就準備返回給潘教授說說,把事兒給定下來,先試試釣魚,然後不行就用潛水鍾,外面綁些雞肉和魚肉,再把一大桶血給倒進太廟,誘出來再說——木晨曦讓我說這珼母的說法是我想出來的,法子也是,她不願意把自己是撈海傳人的事兒讓潘教授知道,這點我倒是沒有異議。
我們回到椰子林中,把這推測給他說了,潘教授立刻就認可了我們的提議,說是等到後天漲潮之後就去,使用漁船上的現代化工具來對付這孫子,到時候一定把前面的道路給打通。
我們把這一切談妥,時間已經很晚了,不過直到此刻那群夜釣的家夥還沒回來,我看看時間還不到三個小時,乾脆也就不等了,躺在吊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夢中,我被鐵勇這孫子興奮的叫喊驚醒,一看他正站床面前,手裡拎著條巨大的海蟹在得瑟,只不過上次那一拳讓丫印象深刻,所以這家夥和我的距離拉開很遠,我衝他揮揮拳頭轉個身就又睡著了。
除了得瑟的鐵勇,另外一個感覺就是似乎起風了,整個人有點冷,所以我把墊在身下的毯子扯出來一截,把自己整個人裹在了裡面。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小時以後,嘩啦啦的雨點從天上猛砸下來,火堆發出嗤嗤的響聲,伴隨著那滾滾的濃煙,火光也同時在逐漸熄滅下去。所有人都已經醒來了,正在慌忙的把東西卷著朝船上趕,看來都不希望晚上睡覺的時候少床被子。
我從吊床上一溜就鑽了下來,抱著自己的東西就朝船上趕,等到了之後也沒得選,乾脆就到了下面一層去,拖了幾個紙箱子朝地上一鋪,倒地就睡,沒幾分鍾鐵勇卓越也滿身濕透的鑽了過來,哆嗦著把濕衣服換掉,然後拿毯子把自己裹起來。
外面電閃雷鳴,呼啦啦的風直灌船艙,瞬間就覺得有點冷了,我起身到倉庫去抱了幾床棉絮過來,一人給他倆扔了一床。
倒在床上這下暖和了許多,我聽得鐵勇呵呵呵壞笑:“他們這下肯定被淋成落湯雞了,哈哈,我們幸好早一步回來了…”“你偷著樂就成了,”卓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了,我不和你說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嚷:“睡覺睡覺,都那麽大人了,淋雨活該,誰叫幾孫子把時間給忘了呢?”
這麽一說鐵勇也不多說了,把自己擦乾就鑽進了被窩,比我還快的發出了陣陣鼾聲。
接著我就什麽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被一陣驚驚乍乍的叫聲驚醒,一看面前那潘教授正急火燎燎的衝我嚷:“不好了,不好了!他們昨天一夜都沒回來。”
“沒回來?誰啊?”我還沒清醒過來,懵懵懂懂的眯著眼,用手遮在臉上:“回不回來管我屁事…”“葉同學,鄭援朝他們沒回來啊!”潘教授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直接變成了叫喊:“他們一夜未歸啊,一夜啊!”
“什麽?他們一夜都沒回來?”我一下子清醒了,蹭一聲坐起來:“你說他們出去夜釣,到現在都沒回來?”旁邊的鐵勇和卓越也都醒了,倆孫子忙不迭的揉著眼睛嚷嚷:“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誰沒回來啊?”
“都沒有回來!”潘教授臉上就快哭出來了:“今天早上還是胡憶苦告訴我的,說念紅援朝他們到現在都沒回來,開始還以為一早就出去了,誰知道岸邊看了看,居然連那小船都沒見著。”
我猛然站起來,邊提溜褲子邊用腳踹了踹鐵勇:“愣著幹嘛呢?都起來啊,趕緊的跟我出去看看,看是不是昨天風大雨大被吹到海裡面去了,要真是這樣麻煩可就大了!”
倆孫子這才從吃驚中回過神來,三兩下把褲子拉上去了,看我搶著出門去了,他倆也顧不上套衣服,連趕著就跟我爬到了甲板上。這時候外面的風雨已經停了,余下的幾個人都聚集在甲板上,木晨曦和宗大叔也在,胡憶苦更是蹲在地上嗚嗚的抽泣,旁邊何軍把頭髮揪啊揪的,滿臉悔恨。
“急什麽,在這裡著急有用嗎?”我走出去直接開始分派工作:“昨天風大雨大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吹到遠處了,我們這裡急是急不出個所以然的,現在當務之急是大家該幹嘛幹嘛,把我們的漁船修好,那才能出海去找人。”
“但是…”潘教授從船艙中跟我們屁股後面鑽出來,剛一開口就被我打斷了:“只不過今兒也不能說就不管了,我和鐵勇去海上轉轉,碰個運氣試試,看能不能找到。”
“我也去,”木晨曦在旁邊說:“多個人多分力量,我和宗大叔陪你們一塊兒去,他是老海員了,從昨天的風向能推斷出來小船的距離。”“咿,宗大叔呢?”說是要一起,但是看著他卻不在甲板上,我立刻就問了:“人不在啊!”
“他去江大叔那裡看海圖去了,”木晨曦解釋:“看看海圖再算算距離, 然後他會告訴我們從那裡追出去有用,因為他們到時候回來一定會劃直線的。”
“那好!”我連忙點頭:“宗大叔和木晨曦算上…”
“我也去,”何軍這邊又開始了:“是我對不起他們…”“我要去!”那胡憶苦也來了:“紅紅昨天該有多害怕啊…”“我也去…”“我去…”
一群人頓時都嚷嚷起來,就連那潘教授都開始湊熱鬧,沒事找事說要和我們一起,搞得我頭都大了,不得已只能臉色一沉,把嗓門提高訓起了人來:
“你們這是幹什麽,做什麽?都想去是吧?好啊,我們都去,要是找到了就好,找不到了明兒也別想漁船能開出去,就讓他們在海上飄著吧,嘛時候沒吃沒喝了就餓著,運氣好等我們出去碰上了救命,沒碰上就該嘛樣嘛樣兒,出事就都是你們害的!”
我這一通罵把大家給弄糊塗了,都啞了不吭氣,我這才接著說:“告訴你們,要想把漁船開出去,還得今兒把船下面掏一坑才成,然後借著漲潮船才能整個浮起來開出去,你們都走了,我都不說這救生艇坐不坐得下,反正漁船明兒是鐵打出不了海了——明兒也別挖,我們又去找,多幾天,就用這雞蛋殼在海上摟摟,看能不能把人找出來!?”
一幫人這才明白,於是都不再嚷嚷了了,我目光挨個從他們臉上瞧過去,最後才哼了一聲,衝木晨曦揮揮手:“走,我們上船,你去問問宗大叔好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