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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愕混著怒氣上湧,他不顧眾人的驚呼,一把攥著她衝進旁邊的竹林裡,用力壓著她靠在旁邊矮牆上,低聲耳語道:“你又在搞什麽鬼?”
“我說的話,句句是實,你不相信嗎?”
小古瞥了他一眼,吐氣低啞而慵懶,“少爺你確實是當世俊彥,世人眼中絕佳的夫婿人選,若是從前,我們也算是美滿姻緣,可是現在……”
她的笑聲低微而魔魅,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風情,“現在,對我青眼有加的是九五之尊,這是世上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
“你瘋了嗎?!”
廣晟用身體壓製住她的掙扎動靜,嗓音帶怒道:“聖上已經五十多歲了!”
“那又如何,權傾天下靠的是能力和手腕,與年齡無關!”
她一把推開他,冷笑道:“我們這麽多人都被他耍得團團轉,到頭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無論多麽強大的人,生死榮辱都在他一念之間——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她皺眉瞥了他一眼,再次毫不留情道:“所以說,我值得更好的——我們今後,就不必再見了,”
說完,不顧廣晟的震驚呆立,翩然匆匆離去了。 (w W W . V o Dtw . c o M)
濟寧侯府徹底陷入了憤怒和頹然之中,下人們都小心翼翼不要觸怒主子們。
如果說太夫人和王氏那邊是陰謀成空的頹然,廣晟這邊卻是憤怒和不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不信小古會突然之間變成這樣!
廣晟心神不寧,宛如困獸般來回踱步,突然看到桌上一個大的食盒,打開一看,是焦黃酥脆的巧果,看起來形狀雖然有些笨拙,但個個飽滿,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他拈起一枚吃了一口,清甜滋味在舌尖上彈開,廣晟眯起眼沒有再吃,卻是喊來了沈安問了。
“是大廚房那邊初蘭姑娘送來的。”
沈安的答案讓他大失所望,隨後一句卻讓他回復了精神,“初蘭姑娘說,這是小古——不,是廣陵縣主親手做的。”
小古親手做的,廣晟連忙打開食盒,發現盤子底部有個標簽寫著他的名字,看字跡是小古的。
她這麽惦記著他,特意做了巧果給他吃……
廣晟一把揪住沈安問道:“我記得七月七送巧果,如果是姑娘送給小夥,是有個意頭的是不是?”
“是啊侯爺,七月七,姑娘會親手做了巧果,送給自己心儀的男人。”
沈安摸了摸頭照實說了,卻發現侯爺的臉色更黑了。
小古她親手做了巧果送來,卻又說了那麽一番話,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廣晟面色陰沉,百思不得其解,反覆翻弄著手裡的紙簽,卻發現寫著自己名字的另一面,用蠅頭小楷寫了四個字“再見無期”。
再見無期!
她這是什麽意思……!
廣晟的心中頓時掀起滔天巨浪,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老天仿佛還嫌他不夠亂,李盛突然氣喘籲籲的從外面跑來,張口就是:“大人,不好了!”
“我確實已經不好了,你慢慢說!”
李盛喘了口氣,這才道:“宮裡的眼線傳來消息,聖上剛剛跟廣陵縣主相談甚歡……”
他偷眼看了廣晟的表情,吞吞吐吐道:“聖上還把她叫到近前,摸著她的手不放。”
砰的一聲,桌子被廣晟一掌之下拍成了粉碎。
一大盤的巧果掉在地上,有的摔碎了,有的卻完好落在殘破的瓷盤邊。
廣晟雙目血紅,良久不發一語,李盛以為他氣糊塗了,
正要上前勸說,卻見廣晟跳起身來,三兩下跑得沒影了。
胡閏的舊宅位於烏衣巷尾稍,雖然看著氣派不大,卻曲徑通幽,亭台樓閣雅致小巧,很符合文人們的趣味。
胡閏壞事後,這次被賜予功臣居住,卻又嫌棄這裡滿染血腥不吉利,很快就轉手贈人,幾經周折後落到一個商人手裡,卻一直荒廢沒住。朝廷要冊封廣陵縣主,朱棣大筆一揮就把舊宅還給了她。
小古,或者說是恢復了本名的如郡,此時站在庭院之中,感受著拂過臉龐的夏風。
接近黃昏,金色的日光照在她身上,徐徐拖曳逐漸離去,更顯得她眉目如畫肌膚瑩潤。
此時此刻,終於不再需要任何的易容偽裝,她可以在青天白日下顯露她的真實容貌。
可如郡卻覺得,此時此刻在她身上,卻蒙上了另一層無形的偽裝,厚實嚴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庭院裡一片靜謐,蓮池碧綠,中間點綴潔白花蕊,石階縫隙中長出蒿草來,青青綠綠卻是生機勃發,石凳倒在地上,幾乎與地面連成一體——這都是當年抄家滅門時造成的,歷任主人都沒有用心修繕,如今她重新入住,管家曾經要大興土木,卻被她攔住了。
“何必呢,反正也住不久……”
四周無人,她微笑著呢喃道。
蓮池邊的那堵牆已經倒塌了一半,後來又有人修過,似曾相似卻又截然不同——就在那裡,年幼的景語曾經接住了在牆頭哭泣的她,溫柔細心的撫慰她,幫她討回了公道。
如郡閉上了眼,想起那個人最後的眼神,倒在她懷裡的溫熱軀體,她的心頭劇痛而酸澀,不禁摸了摸袖子裡的一卷布帛。
這是景語最後咽氣時偷偷塞給她的,那時候場面太過混亂,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她才有勇氣打開這卷布帛,那個時候,她才知曉,原來建文帝留下的那個神秘木盒裡,不僅僅有皇宮地下的密道圖,還隱藏著這樣一個秘密。
同時,她也終於恍然明白:袁容身為朱棣的愛將兼愛婿,為什麽竟然會暗中背叛朱棣,轉而秘密養育懿文太子的遺腹子。
一切的秘密,就在這布帛上。
成王敗寇已定,這個布帛雖然是驚天秘密,卻也終究不能讓朱雲燝登上皇位,反而葬送了秦遙的性命。
但它落在如郡手中,卻給了她一個新的思路,新的想法。
如郡正在沉思之間,卻聽外牆上有細微響動,她一扣袖中短刃,警惕問道:“是誰?出來。”
隨著簌簌之聲,牆頭上出現了廣晟的身影,他一躍而下,站定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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