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天就是月底了,美通的業務卻還是沒有敲定,這讓我如熱鍋上的螞蟻,終日坐立不安,卻又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去解決。不是我不努力了,張逸然那裡我也跑了幾次,每次她都隻是淡淡地告訴我等等再說。她的那一套說辭無非就是采購部門的事她不好直接插手,隻能從給有關部門吹吹氣。
我一看她這樣的表現,自然以為她是在向我暗示什麽,便向她許諾可以給她百分之八的返點,要知道,這個行業返點一般最高隻有百分之六,我是把自己的提成都忍痛給她了,不可謂沒有誠意。誰知她一聽我要給她返點,竟然直接叫來保安將我掃地出門。而這兩天再去找她,直接連人都見不著,直接推說去外地出差了。如此形勢讓我幾乎對這筆業務失去了信心,看來莫小雨算是賺了,讓我白做了她半天的跟班。
沒有辦法,我隻好又對照著本市開發商名錄,一個個的給開發商打電話推銷起我們的產品來。就在我在開發商那裡碰壁碰得鼻青眼腫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一看號碼,原來是我大學時的死黨劉子喬。他大學畢業以後也留在淮水,進了一家廣告公司。這小子據說混得不錯,他幾個策劃案很受客戶好評,廣告成品推入市場後反響也很好,在他們公司其風頭一時無兩。
“喬子,你小子是不是知道我最近手頭太緊,打電話來要主動提供一點讚助啊?”其實我雖然手頭很拮據,但很少開口跟朋友提,即使是劉子喬這樣的死黨也不例外。
“崴子你是不是真的需要錢啊,真要你就哼一聲,兄弟我沒有多大能力,但解決你的溫飽應該沒有問題。每次要幫幫你,你還就是不願意接受,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嗎?崴子,不是兄弟我說你,人要是餓死了,要面子有屁用啊?”喬子對我的做法很是不以為然,又在給我上起了政治課。
其實我考慮的不是要不要面子的問題,我是怕如果這樣一點困難自己都扛不過去,以後還怎麽在這個城市立足。“咬得菜根,百事可做”,我深以為然。
“借錢就不必了,你要想幫我,就給我打聽打聽哪裡有需要室外健身器材的。”
“還別說,我們公司的一個客戶要到農村開拓市場,就讓我搞個農村市場調研。我去農村的時候,發現很多村都在搞中心廣場,好像就需要你們公司這類產品,而且其中的一個村的書記和我關系不錯,你不妨去跑跑看。”
“哦,這倒是個不錯的路子,我明天就去看看。”我聽到喬子一番話,腦子裡豁然開朗,隱隱地,我仿佛看到找尋已久的那個機會正在向我招手。
在電話那一端遭遇了一天的拒絕、冷嘲熱諷甚至是辱罵卻一事無成後,我拖著一身的疲憊向住處走去。然而,當我掏出鑰匙開門時,卻發現鎖打不開了。我正為此奇怪地時候,房東太太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要開了,鎖被我換了。”
我一聽這話急了:“阿姨,咱不能這樣,我一直都按時交月租的啊。”
房東太太對我的回答嗤之以鼻:“哼哼……一直按時交月租?你還好意思這麽說,我這裡的房租一直是半年一交,你來了就改了規矩,變成一月一交。這也就算了,但最近兩個月連一個子都看不到就說不過去了吧?”
想起當初搬到這裡時,房東一家人也頗為熱情,兩三年來,我和他們家相處也還不錯,沒有想到僅僅欠了兩個月的房租,他們就翻臉不認人了。想到這裡,我不僅感歎世態的炎涼,在金錢面前,人情連糞土都不如。
房東太太見我沒有回話,接著說道:“你的東西也不要找了,都在樓梯下放著呢,煤氣灶什麽的反正你也好久不用了,就用來抵兩個月的房租吧。”
我本想爭論幾句,但話就要出口時卻又沉默了,一種濃重的無力感從內心湧起,彌漫全身。
我走到樓梯下面,把自己的換洗衣服用行李箱裝起,其他零碎的東西一時也難以帶走,隻有暫時放在這裡了。
房東太太見我同意離去,也就不再為難我,同意我的零碎物品暫寄於此,也算是尚留一點情面了吧。
就在我要離開這個我寄身已久的院子時,房東忽然出現在我面前,一再的和我說抱歉,還一再讓我有空來家坐坐,和他喝兩杯,神態甚是真誠,讓我不禁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