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由於楊有金和賈道的傷勢並無大礙,只是做了個簡單的包扎便完事。至於趙剛因為眉角被打裂開來而縫了幾針。
“趙哥抽根煙。”出了醫院門口,楊有金散了根煙給趙剛。他覺得趙剛這人不錯,甭管是因為什麽能讓其拚死帶著老鄉跟幾十個活老鬼乾上,至少楊有金覺得這人有血性,是條漢子。
趙剛憨笑著接過煙自己點上,望了眼身旁年齡不大的楊有金,想了會道:“楊總我想跟您說個事。”
對於楊總這個稱呼,楊有金雖然還不習慣,但出於社交考慮,他還是應了下來,便問:“趙哥你有什麽事直接說。”
“是這樣的,我這今年開春以來就帶著幾個老鄉從老家趕來安南打工,但都因為工地上打架鬥毆而輾轉了好幾個工地,工錢也沒拿到。所以這次跟楊總你後面乾,我實在是不想再換了,就指著安安心心乾倒年底掙點錢回家。”
趙剛是農村人,話也說的誠懇實在。楊有金聽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趙哥你放心,帶著你的幾個鄉親就在我這乾下去,不會再有人敢過來鬧事。”
當天晚上,楊有金便開著車帶上賈道下午臨時取回的三萬元現金去了工地。來到趙剛幾人臨時搭建的小棚子裡,給每人發了四千元。趙剛連聲拒絕,說還沒乾活不能拿這個錢,但被楊有金製止。
楊有金沒多做停留,臨走前就說了句:“你們都是我叔叔爺爺輩的人,能跟著我這年輕人乾活,那是瞧得起我。這錢你們盡管拿著,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先寄點回去補貼家用。”
隨後他想了會又說:“以後我不在工地的時候,大事小事都由趙哥你負責,需要我解決的話,就讓負責測量的劉小美給我打電話。”
告別趙剛七名工人,楊有金打了個電話給他唯一的技術員。劉小美電話接的很快,但是語氣可不友善。
“幹嘛!”電話那頭的劉小美撅著嘴,本來有些平複的心情又因為楊有金打了電話而生氣氣來。她不僅僅是因為白天被凶了頓,更是因為楊有金從在荷花村開始就騙她說自己叫楊少,要不是今天下午趙遠方告訴她,還不知要被騙到什麽時候。
“額,我在工地上。”
“在就在唄,你一個大領導告訴我幹嘛?”
楊有金一聽這話的酸味,頓時頭大起來,心想這女人生個氣還真是麻煩。
“那個,你還沒吃晚飯吧,要不我們出去吃個飯?”楊有金一邊說著電話,一邊朝劉小美的宿舍走去。
“哼!我就一普通打工的,哪能麻煩您楊總呢,是不是啊!”
劉小美一邊繼續她的酸勁,一邊在尋思著一會非得拉上楊有金去吃特辣的菜。不過隨後她就發現電話裡頭沒了楊有金的聲音,搞了半天原來是她在自言自語。
氣的劉小美直接掛了電話,嘟囔著準備自己去廚房下點面條吃吃。誰知剛一打開門屋門,便發現楊有金直直立在門口,那張冷峻的臉龐上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鬼啊!!!”
大喊大叫的劉小美直接將門“砰”的一聲給關上,把正準備走進的楊有金撞了個正著。
“我擦······”楊有金捂著被門差點撞扁的鼻子悶哼一聲,說:“劉小美你給我出來!!!”
聽到楊有金的喊聲,可把劉小美樂壞了,只見她躺在床上笑的樂不可支。
“哈哈哈!讓你站在門口裝鬼嚇我!哈哈哈!”
不過笑歸笑,她還是起身開了門,故作很不爽的樣子,說:“喂!楊總你沒事吧!”
聽著被劉小美特意加重的“楊總”二字,楊有金無奈的搖頭起身道:“劉小美,我錯了還不行麽?你就別酸我了,好吧。”
“不!好!”劉小美頭一橫,嘴一撅。
“那你說怎麽才能好?”楊有金實在不會哄女孩子,只能硬著頭皮問道。
“請問吃飯。”
“沒問題啊!剛剛在電話裡不說了嘛,今晚就是請你吃飯的。”
“菜我來點。”
“好說好說,你來點!”楊有金此時哪能想到什麽辣不辣的,盡顧著點頭答應了。
劉小美心中一樂,大手一揮,示意立即出發。
於是在劉小美的指引下,兩人開車來到了一家名為安南辣味樓的中檔飯店。點菜時,楊有金突然想到上次在學校門口吃的那個太辣,便特意叮囑劉小美說不要全部點辣的。哪知劉小美橫了楊有金一眼說這頓飯聽她的,可不能反悔。楊有金無奈,只能在還沒開吃之前就讓服務員多準備了兩壺茶水。
這頓晚餐,劉小美吃的很歡樂,而楊有金卻是雙唇冒油,額頭冒汗,恨不得扒光衣服赤膊上陣。最後辣的實在沒辦法,又臨時讓服務員拿了兩瓶啤酒,就著暴辣的酸菜魚,直接吹掉一瓶。
“額······要不咱們再點一份清淡點的菜吧。”劉小美望著面前男子生不如死的模樣,總算是良心發現的問了句,順手拿起菜單看著。
“你不生我氣了?”楊有金心想這劉小美既然能關心自己辣的受不了,肯定是不生氣了。
誰知他剛問完這句,劉小美便合上菜單沒好氣的來了句:“不好意思,沒有清淡的,咱們繼續。”說著話的同時還夾了一大塊布滿辣油的酸菜魚放進楊有金碗中,繼續說“楊總您多吃點,白天那麽辛苦。”
就這樣,在楊有金感覺一張嘴就能噴出火來的那一刻,劉小美終於結束了這頓一家歡喜一家愁的晚餐。
在回車上的途中,見劉小美一直暗暗自樂,楊有金也就不再問她還生不生氣了。反倒是劉小美主動問起他來。
“我以後就該稱呼你楊總了是不是?”
“額,咱倆之間不要這樣子吧,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哦,那我到底該叫你哪個名字呢?”劉小美也不直說,故意跟楊有金兜著圈子。
“什麽哪個名字?我叫楊少,你不會忘了吧?”
“額,那倒沒有。我不僅沒忘記,還知道了你另外一個名字哦!”劉小美突然又擺出一副很不爽的樣子,望著楊有金氣呼呼的說:“楊有金你為什麽要騙我啊!還怕告訴我真名,粘著你不成?”
楊有金坐在車上一拍腦袋,心想搞了半天身邊的女孩是為這事跟他慪氣呢。不過他也實在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去解釋,總不能將自己在遠州殺了多少個警察的事情說出來吧。最後他只能想了想說:“關於這名字的事情,以後你會知道緣由的。”
“為什麽?為什麽趙經理能知道,而我不能知道?”此時的劉小美還真有點生氣了,說話也急切起來。
“關於我的過去,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楊有金側頭望向劉小美,異常認真嚴肅的說:“劉小美,不是我楊有金不願告訴你,而是不想讓你攪合進去。現在你即便知道了我的真實姓名,你也要在外場把我當成楊少來看。如果有人問你認不認識誰叫楊有金,你就說不認識。”
劉小美靜靜的聽著,沒說一句話。她腦子裡在快速的回憶著自己和楊有金認識到今天所有發生的事情。如今再仔細想來,突然發現身邊的男人與她在學校見到的那些二十多歲的大學生相比,有著太多的不同。可她又想象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會讓楊有金變的如此與眾不同,如此的老成穩重。
“是不是害怕認識我了,更後悔為我打工了?”
“沒有,我很慶幸認識了你。”劉小美突然側頭用一種異常堅定的神情望著楊有金,靜靜說道:“我會等到你將過去的一切都告訴我的那一天。”
楊有金聽後淡淡一笑,發動汽車問現在去哪。劉小美想了想說去學校轉轉吧。
安南市建築學院很大,學校裡的每一棟建築都別具一格,似乎在向每一個人彰顯著建築學院的與眾不同。
兩人先是圍著操場逛了幾圈,後來劉小美見楊有金一路上辣的直咂嘴,便跑到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兩個冰淇淋。
“在想什麽呢?”沒了先前故意撒潑的勁頭,劉小美又回到了以往在楊有金面前說話的風格。
“沒什麽,只是想到了一個朋友罷了。”坐在台階上的楊有金,接過冰淇淋說道。
“哦,想了就打個電話過去好了。”
楊有金搖搖頭說:“他年初去當的兵,好久沒聯系了。也怪我自己從過完年一直忙到現在,都沒想著寫份信過去。”
想到此,楊有金有些自責起來。只是他又怎會想到即使寫了信去部隊,華容也收不到的。而且不僅收不到,可能還會給楊有金他自己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