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怡和夏妙然大驚,二女盡皆花容失色,在一旁無所事事,只能不停的念經以幫助許半生加固大陣的史一航,見狀也是心尖一緊。
許半生絕對是他們之中唯一有可能戰勝金日旬的人唯有許半生,若是此刻許半生出了什麽岔子,那真的就是萬劫不複了。
其實他們也是想瞎了心,金日旬的目標其實唯有許半生一人,如今或許多了李小語,可只要許半生一出事,金日旬也就收兵回朝了,哪裡又還會有什麽萬劫不複的說法。
但是三人也都知道,此刻絕不能干擾許半生,無論許半生是否出現了什麽狀況,那也不是他們可以乾預的。
是以他們只能將對許半生的擔憂放在心底,自己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即便許半生沒事兒,他們卻耽誤了,也會延誤許半生的整個大陣。
許半生的鮮血噴出之後,並未直接落在桌面之上,而是噴向空中,並且很是神奇的就這樣懸浮在空中。
唯有夏妙然發現,許半生的雙眼也變得赤紅起來,可是卻因為那些血霧的關系,她也看不真切,只是能夠看出許半生的雙眼已經通紅一片,就仿佛一隻兔子了。
若是沒有那層漂浮在半空中的血霧,夏妙然想必能夠發現,許半生的雙眼之中再度出現了兩彎血月,他的瞳孔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而且是彎成兩輪新月的模樣。
血霧在空中也不是不動的,只不過遠遠看起來像是凝固在空中,實際上,血霧的霧氣之間,都有相互交融的緩緩流動。
流動很緩慢,但並不是不動。許半生可以清晰的看見那些血霧在緩緩流淌。
從許半生的眼中看來,這些血霧的顏色更深一些,猩紅無比。頗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就像是一灘鮮血已經凝固之後發出的醬紅色。
血霧的流淌也是有規律可循的。竟然是跟隨著許半生的道心在緩緩流動。
因為修習太極拳的緣故,許半生的道心也明顯帶有太極圖運轉的效果,而這眼前的一片血霧,也猶如一個太極圖案一般,逐漸的分作陰陽兩邊,中間開始凸顯一道明顯的曲線分界。
甚至就連蔣怡、夏妙然等三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都驚異的看到那些血霧凝成了一個模糊的太極圖案。
來不及表示驚詫,那血霧突然就動了。
嘭的一聲。血霧仿佛爆炸一般,四濺開來,而桌案上的那些黃色符紙,也無風自動,一張張的連續飛揚起來,在整條桌案上鋪成了一張極大的符紙。
原本只有巴掌寬小臂長的符紙,逐一的連接在一起,彼此之間緊密無間,似乎連一條縫隙都沒有。
那些血霧四濺開之後,便有條有序的落在這張幾乎有大半條桌案大小的符紙之上。
霎時間。那張組合而成的大型符紙爆發出詭異妖豔的紅色光芒,空中也仿佛產生了絲絲的血腥氣味,讓蔣怡這套院子裡的空氣都變得扭曲緊張起來。
一陣狂風突起。來的毫無征兆,平地起風,那風聲大到灌滿了眾人的雙耳。
在呼嘯的風聲之中,眾人看見風也仿佛有了實質一般,開始變得殷紅,絲絲黏稠,逐漸變成了一條龍卷風的模樣。
略帶著些許血腥氣味以及妖異紅色的旋風,就在桌案之上飛快的旋轉著,可能是旋轉的速度過快。反倒看上去轉動的極為緩慢。
但是,詭異的是桌案上的那些符紙卻是紋絲不動。仿佛黏在了桌案表面上一般,任憑那本該摧枯拉朽的旋風呼嘯。卻不為所動。
整條桌案都被旋風帶動了起來,緩緩升向空中,可桌案上的符紙依舊和桌案密不可分。
桌案的四條腿,已經超過了許半生的頭頂,許半生只是死死的盯著那張桌案,眼中的血月此刻變得愈發的猙獰可怖。
這一下,不光夏妙然,就連蔣怡和史一航都已經發現了許半生的瞳孔是如何的妖異,他們心驚膽戰,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按理說,太一派這種執道門之牛耳的名門正派,絕不該有任何一種功法會出現這種妖異的情景。
可曾文看到許半生眼中的兩彎血月,卻並不感覺到任何的可怕,相反,她的小臉上居然露出些許的笑容,甚至手舞足蹈起來,仿佛在和那兩彎血月對話,即便許半生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曾文兩隻還帶著少許嬰兒肥的手臂,在空中不斷的揮舞著,引動著她身邊的星光也是星星點點猶如煙花綻放。
在雙臂的揮舞之間,那些聖潔的星光發出極其淡微的金色光輝,然後竟然朝著許半生那邊彌漫過去。
金光一點點的落在許半生的身上,落在那張條案上,落在那些綻放血色光芒的符紙之上。
甚至於,金光滲透進了許半生的身體之內,落在他的雙眼之中,漸漸讓那兩彎血月也似乎失去了顏色,反倒變得有些聖潔的意味,開始和天空中正常的月光一樣,皎潔而明亮,散發出乳白色略帶光暈的輝光。
許半生緩緩的長出了一口氣,只有他才知道,剛才究竟有多麽的凶險,他幾乎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更加控制不住那些血色的光輝,以及那條桌案上的符紙。
他感覺的到,那些符紙掙扎的非常厲害,只不過被血霧鎮住,所以才沒有發生異狀。若非那些血霧,這些符紙怕是早就爆裂開來,就如同他在蟲二會所裡讓那些符紙爆炸時的情景,一旦爆開,絕對會令得蔣怡這裡面目全非。
是曾文指引過來的星光,平複了他心中的躁動,讓他徹底的冷靜下來,又恢復到從前的那個許半生。
而那些符紙,也不再掙扎,老老實實的懸浮在空中。
狂烈的旋風旋轉的慢了。可是力量卻更大,直將整條桌案帶動的更高,幾乎已經超過了這個院子裡最高的建築。
“嘻嘻。好玩!”曾文笑了笑,小手一揮。空中的月亮陡然綻放光芒,仿佛夜空中一輪熊熊燃燒的白色太陽一般。
無盡的月輝傾灑下來,卻並不落在大地之上,而是朝著許半生的雙眼匯聚而去。
許半生的雙眼之中的瞳孔在此刻雖然依舊如同兩彎新月,可卻已經不再散發妖異的血光,經由天空中皎潔明亮的月光傾灑之後,也開始散發出朦朦的乳白色的光輝。
再望向空中那力量極大的旋風,許半生眼中散出的乳白色光輝就好像獲得了極其強大的力量。生生的抗衡著天空中的旋風。
旋風轉動的愈發緩慢了,而空中那條桌案也開始搖晃起來,顯然是在兩股力量的抗衡之下,有些堅持不住。搖晃的劇烈無比,隨時都有可能炸裂開來。
曾文還是笑嘻嘻的,小手一揮,圍繞在她身體周圍的那些星光又齊齊的向著空中的桌案匯聚了過去。
就在星光落在桌案上的一瞬間,原本正在劇烈搖晃的桌案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穩如泰山,就仿佛它並不在空中。而是落在實地上一樣。
許半生雙眼之中的巨大力量正向下撕扯著桌案,而那道旋風依舊在帶著桌案向上攀爬,曾文指引的星光卻穩穩的把持住那道桌案。任憑旋風如何狂烈,也無法撼動分毫。
終於,那些符紙開始和桌案分離,桌案正在緩慢卻堅決的向下落著,而那些符紙卻依舊平鋪在空中,隨風輕擺,如同一張飛毯一般。
桌案緩緩的落在了地上,就在原先的位置,就仿佛它從未挪動過。地面上甚至看不出桌案四條腿移動過的痕跡。這說明桌案落下的位置和其升起前的位置絲毫不差。
許半生再度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後深深一個呼吸。雙手往空中一抱,那鋪陳開的符紙瞬間四分五裂。恢復了它們原先巴掌寬小臂長的原貌,四射而出,向院子的四周。有些落入草叢,有些貼在牆壁之上,有些附著在房屋之上,綻放出一道道的金光,最終消失不見。
雙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桌案上剩余的符紙化作一條長龍,許半生抓起朱砂筆,在空中刷刷點點,幾乎隻用了數秒鍾,就完成了那些符紙全部的畫符。
雙手在空中一攏,那些符紙便被許半生收在雙臂之間。隨即雙掌一合,那厚厚的符紙便被許半生壓縮了,然後竟然消失不見,此刻的許半生就像是一個魔術師一般。
蔣怡、夏妙然以及史一航都有些目瞪口呆,雖然他們都知道太一派神通廣大,可是,讓那麽多的符紙憑空消失,這是什麽手段?這已經完全脫離了術數的范疇。
而許半生,此刻卻是張嘴將胸中的濁氣徹底吐了出來,那些濁氣甚至於在空中凝成了一道白霧,就仿佛大冬天呼出的氣息一般。
蔣怡依舊竭力引動著天空中的星力,不敢發問,更加不敢動彈。
夏妙然同樣如此, 也依舊在盡心的跟宅子裡的所有法器溝通,即便她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可沒有跟金日旬交上手,她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生怕出現任何的閃失。
史一航倒是最輕松的一個,他念經加固陣法,本就是輔助型的,有沒有用處尚未可知,只是多一層保障而已。
他剛想開口去問,卻見到曾文笑眯眯的朝著許半生奔跑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說道:“半生哥哥,你好厲害哦,你還會變魔術呢?剛才那麽多的符紙,一下子就全都不見了呢!”
史一航無需再問,他只要等待著許半生的回答就夠了,曾文問的,正是他們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許半生將右手放在空中,轉了轉道:“我哪有那樣的神通,都是這枚戒指,這是一枚空間戒指,裡邊能擺放不少的東西。那些符紙我都存放在這枚戒指之中了,也多虧有了這枚戒指,否則那麽多的符紙,真要放在身上,非把我纏成一個粽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