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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破軍見到面sè冷漠的楊辰,心中可謂酸澀難言,經過不少的調查與親眼所見,他對楊辰的身份與背景,大概也是有一定輪廓了解。
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這個本以為這一世也不會再見到的長子,如今確確實實是比他更有份量的人物!
甚至,如果楊家想要在楊公明百年後繼續延續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保不準要靠楊辰的幫助。
特別自己大選失利,父親楊公明又不只一次地為了楊辰而訓斥自己,楊破軍再傻也明白,楊辰對楊家而言,是有極為重要的意義的。
當然,楊破軍也認為,若不是楊辰突然出現,給不少人抓到了他有過這麽一段不光彩的過去,他當初大選未必會失敗!
所以,楊破軍既不想讓楊辰與自己的關系越來越糟糕,又無法對楊辰擺出什麽好臉sè,之前去找郭雪華,被楊辰攔在mén口,就是一矛盾不和的例子。
他這半輩子,大半心思幾乎都用在怎麽讓楊家榮耀輝煌上,所以思考起與楊辰的父子關系來,人背後的價值,利益,倒是佔據了主導地位,卻是沒有過作為父親,對兒子的感情該如何對待的問題,更別提去補償對楊辰的父愛。
當年將楊辰安置在孤兒院的事,楊破軍也自認為沒什麽錯,為了楊家大局著想,他是快刀斬1uan麻,大公無sī。
正是這種隻想著把自己往正確位置上推的思想,讓楊破軍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麽他最心愛的妻子也會離開自己。
不得不說,這也是這名軍隊高層,大家族子弟的悲哀。
“你要去哪”,楊破軍腦海裡思緒一過,攔在楊辰面前,開口冷聲問道。
楊辰皺眉,腳步一頓,淡漠地開口,“讓開。”
“事情我已經聽你姑姑說了”,楊破軍目光凝沉,道:“為了一個區區商人的nv兒,就要這麽凶神惡煞地去殺人,你難道還不明白,那魯家的人是這麽好動的?你知不知道,他們背後的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
楊辰沒興趣聽這男人廢話,原本還想考慮一下準備一些後手,好應付李家可能的反撲,但楊破軍那冷冰冰帶著幾分恐嚇的話,直接讓他眼裡的猩紅湧動起來。
你越要阻止,我就偏要殺!
“你來得正好,省得我攔出租車,軍用車牌還能用來追趕”,楊辰瞄了眼那士兵後頭的軍用吉普,徑直走上前去。
楊破軍沒想到楊辰連回個話都沒有,甚至直接要搶車去追人,登時火冒三丈,黑著臉道:“逆子!你敢!你是想讓楊家因為你跟李家鬧翻嗎!?”
楊辰猛一回頭,一對眼眸裡滿是寒星與殺氣,“我告訴你,我跟你沒半分關系,你如果敢再多說一句,我就廢你一隻手,你再多說兩句,我廢你一雙,多說三句,我掐斷你脖子!”
饒是楊破軍在邊防戰場上見過血淋淋的戰鬥,也沒見過有人會用如此凶殘到極致,死氣yīn沉的眼神看自己!
仿佛就是置身在遍野屍骸的灰sè天空下,找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心底深處湧現的絕望!
他不知道,若他不是楊辰的生父,牽扯到楊辰身邊太多人,他剛才的話語,就夠楊辰直接把他宰了!
不過,楊辰的警告顯然有了效果,楊破軍面sè慘白地立在當場,沒再說半個字。
幾名士兵本是怒火中燒,這年輕人實在太過囂張,必須要幫長好好教訓。
誰知,等楊辰的眼神在他們面前一掃,所有人都雙手軟,根本沒力氣舉起槍來,更別提攔住楊辰了。
等楊辰走過,幾人不自覺地讓開條道,讓楊辰找了輛吉普就坐了進去。
眼睜睜看著吉普車動後,揚長而去……
燕京,楊家所在的軍區大院。
佔地廣闊的後hua園內,綠草茵茵,繁hua似錦,顯然平日有人專心料理。
一身灰sè老式布衣,七分亞麻kù的楊公明,正坐在一張藤椅上,手裡拿著份早報,戴著一副老hua眼鏡,細細讀著一條條各種領域的新聞。
老人身邊只有一白sè瓷杯,香茗幽幽,冒著白氣,是剛泡好的熱茶。
整個院落靜悄悄的,雖然老人慈愛可親的樣子,任誰都不會覺得有壓力,但楊府裡的人都知道,楊公明安靜閱讀的時候,除了一個人,誰都不能隨意打擾。
衣著樸素,滿臉褶皺的老fù人三娘,從庭院廊柱間走過來,端著一盤新鮮的綠豆糕點,輕輕放到楊公明身邊桌台上。
楊公明放下報紙,衝三娘和煦一笑,“辛苦了,你也坐坐吧,有些日子沒跟你聊聊天了。”
“老爺不看報麽?”三娘溫婉笑道,臉上的皺紋舒展了些。
“這報紙上的東西,多半也是假的,看與不看,也就打時間而已”,楊公明將報紙放到一邊,開口問道:“說說,最近外頭都有些什麽事,我這老頭子一天到晚不出mén,可不能真成井底之蛙。”
三娘點頭,坐到另一張藤椅上。
這院子裡,也就她有資格跟楊公明平起平坐。
“最近燕京的事情,倒是不多,大選一結束,嚴家勢頭強,嚴青天也算有手腕的人物,把各方該得的好處,也都分了下去。只不過,寧光耀連任總理,寧家依然穩當地把著政權。倒是聽說,寧家的長子寧國棟出了點事,整日閉mén不出,倒也不清楚怎麽了,外界傳聞得了什麽病,老身也沒多去研究”。
“哼哼,寧家到了寧光耀這輩,也算一高峰,那寧國棟幾年前也見過一面,這小輩,心ng不夠,難成大器。只怕寧光耀一倒,寧家無人可繼。所謂盛極而衰,難保要從四大家族除名了”,楊公明悠然道。
三娘也不作評論,繼續笑著道:“說到小輩,嚴家的二公子嚴不學,之前因為一些小事,被辰少爺傷了不輕。現在雖然好了,但據說還在謀劃著怎麽對付辰少爺。只不過他哥哥,嚴不問,卻是把事情給壓下去了。說起來,嚴不問倒的確有幾分天縱之資,不僅開技術上是一能人,計謀上也是算無遺策,知己知彼。只可惜,比之那李家的李鈍,嚴不問的品xìng,卻是大有不足”。
“嚴青天倒是有個好孫子,只是此子,若不是把嚴家推向巔峰輝煌,必然是落進萬丈深淵,就看嚴家人的造化了。那李鈍,我倒是比較喜歡造神,可惜過於剛猛,少了幾分柔韌,乃將才,非帥才,不然,前途無量。也不知道李莫伸那老狐狸,怎生能養出這麽個反差極大的孫子來”,楊公明嘴角含笑,轉而又道:“楊辰那小子,也不安分,之前滅了曾家,已經惹得蔡家那丫頭麻煩纏身,如今莫不是連嚴家也要杠上。”
三娘幾分苦笑,“辰少爺並非主動惹事之人,起因,大多也都是其身邊的nv人帶來的麻煩。這一點,跟老爺、破軍少爺,都是大大不同呢。”
楊公明爽朗大笑,他自然知道三娘意思,楊家的人,不論為人如何,多是癡情種,他也好,楊破軍也好,小孫子楊烈也好,都是隻專情一個nv人。
唯獨這從小丟了的長孫,竟是桃hua連連,且各個國sè天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知道楊家世代人丁單薄,給生出這麽一個異類來。
在楊公明看來,nv人多,雖然對mén風有些影響,可如今的時代,已經跟過去他那年代大相庭徑。
當年,就連未婚先孕,都視為傷風敗德的不恥行為,如今這世道,要結婚,多半還得看看nv方能不能懷上,tǐng著大肚子結婚的比比皆是!
你個名mén,一輩子隻專情一個nv人,別人還會認為你假清高,你若是多養些情人,反倒覺得正常得很!
所以,楊公明雖然覺得楊辰這孫子有些*過頭,卻也沒反感的意思。
“老爺,三娘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三娘猶豫著道。
楊公明擺擺手,“你我之間,有何不能講。”
“老爺,辰少爺如今雖然跟少夫人相處地相對融洽,可並不承認司令和烈少爺的關系,這樣的情形下,您真想讓辰少爺繼承家主麽?”三娘問。
楊公明拿過一邊的瓷杯,抿了一口,放下,才喟然道:“若他願,自然最好,若他不願,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讓破軍繼承,雖然破軍過於執mí……怪隻怪,我們楊家欠他良多,他不願回來,也情有可原。但我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這孩子,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三娘眯眯的眼睛裡,神情變幻莫測,最後,才幽幽一歎,“三娘會盡力,讓老爺這願望達成。”
楊辰搖搖頭,灑然道:“三娘,你常說,這世間萬物,自有天理,不可強求。我也不指望事事順心,隨緣就好。何況我身子骨還算硬朗,不急於一時。”
正當這時,不遠處的méng邊,一名仆人有些緊張地跑了過來,手裡拿著無線電話,恭敬地道:“老爺,小姐突然打來電話,非要您立刻接。”
楊公明正納悶,怎麽下人會突然不顧規矩地跑進來,一聽是自己nv兒打來電話,恍然明悟。想到楊婕妤,那也是個讓他沒怎麽省心的主,本以為嫁到中海可以消停,但二十幾年來還是隔三差五就打電話來,不是拍馬屁就是旁敲側擊要自己幫忙。
也就是nv兒,才這麽縱容她一些,要是楊破軍敢如此,定要被自己狠狠踹幾腳!
接起電話,楊公明沒好氣地道:“丫頭,又要求我什麽事,你就不能讓我這老父省點心?”
電話那頭的楊婕妤著急地道:“爸!這次我真不是為自己的事找您的,是您那寶貝孫子,楊辰那小子要瘋了!”
“楊辰?”楊公明頓時jīng神頭一緊,聽楊婕妤的口氣就知道情況不妙,但還是鎮定地道:“你說仔細了,我聽著……”
一分鍾後,楊公明掛斷電話,將電話給下人,讓人退下。
雖然沒靠近了聽電話,但三娘卻是好像什麽都聽得一清二楚,幾分哭笑不得地道:“老爺,剛剛才說,辰少爺是為了nv人麻煩不斷,還真是說什麽就驗什麽。”
楊公明沉yín片刻,搖頭低沉道:“這小子以為,在歐洲大殺四方了一次,滅了倆羽畜生,真就天下無敵了。李莫伸出了名的護短,他的外孫……那可是李莫伸寶貝nv兒的心頭u,哪是這麽容易動的。”
“事不宜遲,李莫伸早知道辰少爺的身份,也是知道‘鴻méng’的少數人之一,必然不會做無用功。以他的手段,若他外孫真的被殺,他必然不顧一切,故意把事情搞大了。那安全局裡的資料,足以在燕京掀起驚天駭1ang來,不論是聯合其他家族對付辰少爺,還是來對付我們楊家,都是足以引得華夏大1uan的力量。
如若那般,難保迫使‘鴻méng使者’出手對付辰少爺,畢竟李家是維持政局平衡的關鍵,還是老身去一趟中海吧”,三娘站起身道。
“鴻méng使者……”楊公明幾分複雜地看著老fù,“若你被他們看見,又如何是好。”
三娘低頭一笑,“躲得一時,躲不了一世。辰少爺已經擁有了那些人的‘神位’,身份上已經遭了鴻méng的忌諱,構成了鴻méng的人出手的條件。如果不是看在辰少爺同時修煉《往念衍生經》,又臨近那道mén,實屬不易的份上,估計憑以前那些1uan子,鴻méng使者就要下殺手了。
若是因他真的惹起了華夏政局動dang。等那‘鴻méng使者’出手,恐怕再想救下辰少爺,就來不及了。”
“可你……”
楊公明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三娘攔下,“老爺,不必多言,再晚,恐怕三娘也來不及了。”
“好吧……”
話音一落,三娘竟是直接從院子裡消失,哪還有半絲影子!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若楊辰在場看到這一幕,必然大驚失sè——這一神通,不正是之前海邊見到那鴻méng使者,凌虛子所用的嗎!?區別只是,凌虛子瞬間移動了短一些,這三娘,則是瞬間移了個沒影兒!
楊公明並沒太訝異,只是轉頭,望向南方灰méngméng的天空,悠然一聲歎息,目光mí離,似乎在緬懷和惋惜著什麽……
「今天就只能更一章了,我連續一個多月碼字,眼睛和腰有些吃不消,看顯示器字一會兒大一會兒小,腦袋也提不起來,早點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