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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特護病房外的通道裡,護士跟醫生已經離開,隻留下唐哲琛與陪伴著的唐心、糖糖,而天龍與葉子,沉默不語地守在門口。*
見裡面一直沒動靜,唐心忍不住問道:“爺爺,楊先生真可以治好大姐嗎,大姐中的毒比爺爺之前中的還要霸道,是不是請簡小姐來幫忙會比較好?”
唐哲琛閉著眼,像是在默默祈禱著什麽,沉聲道:“這次,簡小姐雖然厲害,但畢竟人在英國,你大姐中的毒如此難以琢磨,根本是急性的,萬一遲了,那就一切都晚了。何況簡小姐用的是科學的辦法,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收集材料進行研究證明,不是短期能完成的。所以,請簡小姐來,是下下策。”
“可楊先生他……他真可以嗎?”唐心目光閃爍,咬著唇瓣問。
糖糖出聲道:“大叔肯定可以的,我知道大叔很厲害的!”
唐哲琛回過頭,看著一臉激動的曾孫女,露出一抹慈愛,“糖糖,你實話告訴太爺爺,有沒有生太爺爺的氣?”
糖糖愣了愣,搖搖頭,“太爺爺……為什麽這麽說?”
唐哲琛愛憐地抓過糖糖一隻手,道:“你從小,跟著你媽媽長大,一直在南邊,家裡也不怎麽回,太爺爺又從來沒照顧過你。現在,你媽媽帶你一回燕京,就碰到這樣的事,是太爺爺對不住你們母女……”
糖糖默然地低下頭,“我知道太爺爺也是迫不得已的,媽媽常跟我說,如果不是太爺爺您,我們母女根本活不到現在……所以,太爺爺肯認我,糖糖就很高興了。”
唐哲琛哈哈笑了笑,“為什麽不認,你是婉兒的女兒,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骨肉,自然是我曾孫女,我怎麽能不認。”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個……”糖糖咬著貝齒,說不出口。
“試管嬰兒又怎麽了,人家國外,試管嬰兒多了去了,你太爺爺我可沒那麽封建”,唐哲琛拍拍糖糖的手,道:“糖糖,你放心,你媽媽一定能好起來。太爺爺還要把唐家的擔子交給你媽媽,你媽媽還要把唐家交給你,這事情,誰也阻擋不了。”
突然聽到這樣的肺腑之言,不僅是糖糖,就連站在輪椅後頭的唐心都怔了怔。
唐家之所以這麽亂,就是唐哲琛從來沒表態過,會將家主位置給哪個接班人。如今在這樣的場合,唐哲琛對著糖糖說出這麽一番話來,要說是糊弄糖糖的,那也太過誇張了些,只不過是安慰一下曾孫女,用得著說這種話?
唐心的俏臉上陰晴不定,低垂著頭,牙齦卻是緊咬。
“太爺爺……我……我只會胡鬧,不會做生意的”,糖糖雖然涉世不深,但也清楚知道家族內部的紛爭是多麽激烈,聽到唐哲琛這麽對自己說,感到莫名惶恐,忙搖起頭來。
“放心,太爺爺還在呢,以後你媽媽也會教你,相信太爺爺的眼光,我們的糖糖,會是未來最理想的接班人”,唐哲琛抿嘴笑著,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一切。
天龍與葉子站在不遠處,他們都有聽到這唐家祖孫三人的對話,可他們只是局外人,炎黃鐵旅也不會參與任何家族鬥爭,所以,他們全當耳邊風。
唐哲琛勸慰過糖糖後,又對身後的唐心道:“心兒啊,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我生病時,靠你照顧,如今你大姐中毒,你又照顧我又照看你大姐,我這些子孫裡,就數你最孝順。”
唐心忙委婉笑著搖頭,“爺爺,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我沒大姐聰明,只能做這點小事。”
“人各有所長,讓你大姐來照顧我,她也做不了”,唐哲琛笑道:“你也不小了,爺爺保證,該些日子,定要給你尋門門當戶對又稱心如意的親事,不能讓你這些年白白陪我這老頭子。”
“爺爺,心兒願意伺候您的”,唐心滿是殷切地道。
唐哲琛歎聲道:“我知道你心善,孝順,可就是看你這般,再看看家裡其他的那群畜生,真是讓我這老頭子寒心。”
聽到這話,唐心跟糖糖都沒說什麽。唐婉中毒後,唐家的人只是最初來看了次,便沒任何人過來探望,也沒人問津唐婉的狀況如何,全都想著,若是唐婉沒得救,接下來如何站隊,如何瓜分唐婉留下的楓林集團。
這些事情,唐哲琛在醫院也能猜得到,反倒是自己那些學生,和別的家族一些友人,很及時地過來探望,怎能不叫他唏噓。
正當這時,通道外,傳來幾人的腳步聲,步伐相當沉穩有力,一聽就能感覺出來不凡的氣勢。
當人走近,才看到,是一名身材英偉的年輕人,帶著兩名身穿迷彩軍裝的精壯漢子來到這裡。
年輕人小麥膚色,面容倒也普通,帶著些不修邊幅的絡腮胡渣,著了一身短袖藍色襯衫,讓人感覺異樣的是,年輕人的一隻眼睛,用黑色的眼罩蒙著,就像是西方電影裡的海盜一般。再配合年輕人本就帶有的昂揚氣勢,整個人甚至帶著股子煞氣。
也正是這樣的獨特氣質,讓他本來並不算特別雄偉的身材,哪怕站在兩個大漢前頭,也都絲毫沒被比下去的意思。
見到這名陌生的年輕人,唐哲琛眼中流過一絲疑惑,他的學生都是中老年,自然不會有這麽年輕的角色。
而唐心跟糖糖也都沒見過這個男子,好奇地望著他。
反倒是天龍跟葉子彼此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驚異”色彩,顯然對來人有所了解。
年輕人走到唐老面前,露出一個豪爽笑臉,聲音也帶著幾分粗放的草原人味道,高亢地很,道:“這位應該就是唐家的唐老爺子,晚輩李鈍,剛回燕京就聽說唐家的唐婉姐身患重疾,剛好爺爺與父親都沒能及時趕來探望,所以晚輩特來探病。”
李鈍!?
得知名字,唐哲琛立刻就明白過來,他當然是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與那嚴家的嚴不問,並稱“燕京雙王”之一。與嚴不問不同的是,李鈍的卓越,在於他本身的過人實力,以及在戰場上卓絕的功勳上。
由於早些年就常年在邊陲和國外執行任務,李鈍雖然在燕京聲明顯赫,認識他的人卻並不多,哪怕是嚴不問那個科學怪才,極少出席公眾場合的年輕人,也比李鈍眼熟地多。
唐哲琛人老成精,很快就發覺到李鈍身上異乎常人的地方,而糖糖則聽說過李鈍的名氣,有些兩眼發光,唯獨唐心,卻是眼中流過一絲不屑。
可就是這麽一瞬間的“不屑”,讓李鈍把注意力轉到了唐心身上。
“這位漂亮的小姐,請問我有冒犯你嗎?”李鈍咧嘴對唐心道。
唐心沒想到李鈍這都能發覺,微微有些尷尬,卻壓抑著心裡的慍怒,勉強微笑道:“李公子說笑了,我們初次見面,何況我只是一個沒什麽見識的女人,李公子怎麽會冒犯到我。”
李鈍毫不遲疑地道:“可是小姐你為什麽還是對我充滿了不屑和惱怒?”
唐心震驚了,李鈍竟然連自己在發怒都看得出來,這怎麽可能!?
唐哲琛眯了眯眼,道:“我有聽李莫伸那老頭說過,他的寶貝孫子,能察覺到他人的任何細微情緒波動,洞察力絕世無雙,沒想到竟真的不是吹牛。”
“唐老過獎了, 只不過是有些敏感,習慣性去了解眼前人的狀況,謀而後動,職業病罷了”,李鈍釋懷地道。
這也算給唐心解圍,唐心捂了捂胸口,低著頭索性不去看李鈍。
不過,李鈍卻是有意無意地瞄了唐心幾眼,仿佛還在思索,為什麽從未蒙面的女子,會對自己表達那種不滿情緒。
唐哲琛露出有些玩味的笑意,“據我所知,你小子不是那種喜歡造神繁文縟節的人,來這裡,應該不只是要來看望我那臥病了的孫女吧……”
李鈍也不掩飾,哈哈笑道:“唐老既然這麽說,我也不藏著掖著,我之前半年都在越南那邊執行任務,剛回燕京沒兩天,今天收到消息,一個讓我有興趣的對手,從中海來到了燕京,我前兩年就有興趣找他一戰,如今他來了燕京,我當然不會放過。”
“果然,還是為了楊辰啊”,唐哲琛搖頭笑道。
而唐心跟糖糖都露出疑色,怎麽楊辰的名氣這麽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