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

說著的話的同時，隨著酒勁越來越大，林若溪甚至還踉蹌著腳步，仿佛隨時都可能倒地。

那陌生男子听到林若溪這麼說，面色一喜，起身拍拍楊辰的肩膀，“兄弟，你這樣的伎倆我看多了，別乘著人家女士迷糊的時候裝熟人。這里是公開場合，大家機會平等，如果你有本事，就讓女士自願跟你走。”

楊辰根本沒理他，而是上前一把拽過林若溪的手，蹙眉道︰“酒量不行就別喝這麼多，差不多暈了就行了，跟我回家去。”

“你放開我……你是我什麼人呀你……”

林若溪大著舌頭，嘟嚷著就要掙脫楊辰。

可楊辰緊緊將她箍住，哪是女人掙得開的。

眼看著今晚的驚喜般的“獵物”要被別的男人抱走，那陌生男子趕緊上前攔著道︰“放開這位小姐，人家都不認識你你憑什麼啊！這是搶劫麼？”

若在過去，這樣的家伙可能一腳就踹死了，但心性收斂了不少，對普通人楊辰也沒有動不動粗暴的想法。

“我是她丈夫，我只跟你說這一句，不相信的話，我就只好動手”，楊辰淡淡道。

“還丈夫……騙誰呢！”男子嗤笑。

楊辰暗忖怎麼這世道說真話偏偏老沒人相信。

“讓開”，楊辰也不多廢話，直接一把揪著男人的衣領，如同提起一個充氣玩具一般，輕松地扔到了不遠處的沙發座上。

男人大叫一聲，引得周圍的一片驚呼。

楊辰沒多耽擱，摟著迷迷糊糊的林若溪就直接出了酒吧。

一出大門，已經是午夜，寒風卷地，大街上一片的蒼涼。

除了一些小攤販，就是一些大晚上的夜貓子，行人包裹地嚴嚴實實，在昏暗的路燈下走過。

似乎被冷空氣所刺激了，林若溪的腦袋清醒了點，抬起頭，看到近在咫尺的是楊辰的臉龐，淒苦地一邊啜泣一邊咒罵。

“混蛋！臭楊辰……你放開我！我……我掐你！我捏死你……”

一聲聲的怨懟中，林若溪的兩只手在楊辰的臉上胸口不斷地軟綿綿地攻擊著。

把楊辰鼻子按上去，扯楊辰的臉，拉楊辰的頭發，掐楊辰的脖子，各種如同小孩廝打的方式，全都用了出來。

楊辰帶著女人一路走向停車場的方向，任憑女人折騰自己，心里陣陣的後悔。

其實喝了一晚上，自己早冷靜了下來。

林若溪跟李建河，必然是不會有什麼的，自己的傷心與憤怒，主要還是林若溪竟然沒和自己這麼信任她一樣，願意把實話說出來。

可反過來一想，林若溪在完全不知被拍到照片的情況下，不說李建河這名字，也情有可原。

當初自己因為李建河而在女人的辦公室里對她動粗了一回，雖然末了是美好的，可那過程，肯定是在林若溪心上留下了陰影。

自己的責任是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林若溪的責任是沒有充分相信自己的心胸。

外加上郭雪華偷偷拍下照片的做法，的確是對林若溪的自尊比較傷，也難怪林若溪情緒很快激動起來。

一切的一切，楊辰其實也不想多去深究，這一刻看到女人如此的哀怨傷感，早把所有的怒火轉成的滿腔的愛憐。

突然，林若溪也不打了，身子不知怎的有些佝僂，賴在原地，捂著小腹那兒，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唔……”

楊辰立刻從各種思緒里抽出來，嚇了一跳，忙問道︰“若溪，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林若溪憋紅了臉，似乎也顧不得折騰楊辰了，帶著哭腔絮絮地道︰“我……我要尿尿……”

“尿尿！？”

楊辰楞了一下，林若溪從出門到現在，又喝了這麼多酒，被冷風一吹，要尿尿的確是可以理解。

“這……這大街上……沒公共廁所啊……”

楊辰左右看了看，而一些經過的路人，正用古怪的目光看著二人。

“我……我不行了，我要尿尿……”

因為喝了酒的關系，林若溪膽子大得很，跑到街角的一家禮品商店的牆角邊，就打算伸手進風衣里脫褲子。

楊辰差點傻了，趕忙跑上去抓起林若溪，“你……你再忍不住也不能在這兒尿啊！好些人盯著咱呢！”

“你……你別管我……我要尿尿……”

林若溪哭鬧著，已經快要瘋了。

楊辰從沒見過女人有如此狼狽和瘋癲的一面，一咬牙後，將林若溪推到了一處垃圾箱的後面。

“你在這後面尿尿，我來堵著口給你防著，這還有風呢，在那上風口尿尿你是想滿身臊味麼？”

楊辰說完，直接轉過身去，背對著林若溪，擋住那些好奇的路人的目光。

因為是冷天，垃圾箱附近的味道也不怎麼重，不然要是夏天的高溫，可就實在惡心得很。

後面的林若溪早顧不得這些了，不一會兒就開始解放自己一晚上的“積蓄”。

楊辰听著後面傳來水流沖擊地面的聲音，忽然覺得很可笑。

自己竟然有一天需要幫一個女人在大街上尿尿把風，而那女人還是自己的老婆，一直都優優雅雅的林若溪。

恐怕這樣的畫面，這輩子也就這麼一回了。

過了一會兒，後面傳來“”的穿衣服的聲音。

可沒過多久，楊辰卻又听到“哇”地一聲，女人竟是痛哭了出來！

“嗚嗚……”

楊辰猛地轉身，就見林若溪已經站起身來，兩只手撐在牆壁上，香肩聳動，低著頭，淚水不斷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若溪……我……”

不等楊辰說些什麼，林若溪的哭聲又增大了起來，一絲清明讓她滿腔的幽怨都要噴薄出來……

“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被婆婆誤會，被丈夫懷疑，還要被你們冷眼看待，我這是犯了什麼錯，淪落到午夜都不敢回家。

一個人在外面喝酒，喝得跟醉鬼一樣……我好像就成了要被抓去坐牢的犯人，有家也不能回，沒臉見人，還在大街上尿尿……

自從跟你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就成了一個瘋女人，一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

一會兒為你擔心，一會兒為你生氣，被你弄哭，被你逗笑，好像就跟一個木偶一樣……

倩妮說得對……我已經不是我了，我自己都快不認識我……

我……我不能再這麼瘋瘋癲癲地活下去，我是林若溪！我不是你楊辰的一個情感承載器！更不是幫你拾取泛濫感情的垃圾桶！

你知不知道……再這麼疑神疑鬼，忽然悲傷又忽然發怒，我就快堅持不下去了……”

楊辰黯然地站在原地，想伸手去扶住女人，卻是僵硬著不敢伸手。

林若溪的腳步還是輕飄飄的，搖晃著轉身，直接就撲到了楊辰身上，就像樹袋熊抱著樹木一樣，好似隨時都能滑下去。

“老公……”林若溪仰起頭，滿是醉紅的臉上一臉的迷蒙。

“嗯，我在呢”，楊辰將女人抱住，不讓她落下去。

林若溪嬌憨地笑了笑，臉上的還帶著淚痕，因為酒精，女人的情緒轉變極快，此刻又顯得頗為跳脫，大著舌頭含糊地說︰“我告訴你哦……我是有跟李建河踫到，可是是他來找我的……他說要談合作，還求我，還拉我的手……可我把他甩開了呢……

我以前在學校里，是有點對他心動，但是難道連一點點什麼都沒發生的過去，也不可以有嗎……

你是我第一個真正愛上的男人……就算你這個男人無法一心一意地愛我，我也讓自己忍受著，因為你是把我從地獄帶到了天堂的男人，所以……我愛得死心塌地的。

我知道我想一個人佔有你是貪婪的，因為我曾經犯過錯，也曾經彷徨無措過……所以我可以忍，我可以選擇淡忘讓我不開心的事……

可是……可是如果你真的愛我，不是應該先要信任我麼……”

楊辰顫抖著手，將女人摟緊，貼著她的耳畔，鄭重地道︰“我信你……都是我不對，對不起，對不起……”

趴在胸口的林若溪已經昏昏欲睡，呢喃著什麼也听不清了。

楊辰嘆了口氣，心疼地緩緩轉身，將女人兩條腿抓住，夾到自己腰間，將女人背上後，慢慢地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林若溪似乎是哭累了，心也累了，趴在楊辰的背上，沉甸甸的全身的都放松了下來。

楊辰感覺每一步自己都能听到踩下去的聲音，還能听到身後林若溪略快的心跳。

整個寂涼的夜晚，好似就只有自己二人，這麼悠悠地走過街道。